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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求求你 ...

  •   岁月转瞬即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天的深夜,如往常一样,是然不知从何处又带回了一个女子,现在,正在前往她的私宅。

      叩芳辰起夜,正巧遇上了是然带人回来,便迎了上来,顺势接过是然手里提来给他们的礼物,“姐姐,这次,你可是出去了好长时间。”

      是然看了一眼叩芳辰,轻轻扶着身边女子一瘸一拐的朝前走着,“芳辰,让人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叩芳辰瞥了一眼这名女子,戴着深色的面纱,月色下的眉眼看上去却是比桑桑还像一些,“知道了姐姐,每间房都是一直打理好的,就等妹妹自己去挑一间便是了。”

      是然扶着这女子走在叩芳辰身后,叩芳辰带着她们去了最近的一间干净的空房,“那,现在这么晚了,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借着灯光,叩芳辰看清了女子的眼睛,确实很像,比桑桑还像。

      是然看着房间里的陈设,问了一句身边女子,“要换吗?”

      女子看了一眼,摇摇头,温柔有力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不用,就这里便好。”

      此声音一出,叩芳辰愣住了,这些年,是然带回来的人也不算少,可是,声音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听是然描述过她阿姊的声音,和这女子说话的声音如出一辙。

      是然扶着女子进了房内,坐在榻上,为她拖去鞋袜,“今日时辰太晚了,将就着歇一歇,明日再梳洗吧。”

      女子:“好。”

      叩芳辰见着是然的动作,有丝丝惊讶,这是得有多像啊……

      是然拉下床帘,取下女子的面纱,帮助女子慢慢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退了出来,看着叩芳辰伸长了脖子朝里看的样子,轻声低语,“又皮了不是。”

      是然过来扯着叩芳辰出了门,又轻轻关上门,拉着叩芳辰走远了一些,无奈的说:“芳辰,回去休息。”

      叩芳辰:“姐姐她叫什么名字啊?你从哪里带回来的?”

      是然:“安相月,她的名字,等她明日醒了,你自己去问她从哪里来的。”

      叩芳辰撒娇:“松上月姐姐~是然姐姐~姐姐~”

      叩芳辰:“让我看看她的模样嘛~”

      是然:“今日太晚了,明日再看,好不好?”

      叩芳辰提溜的转了一下眼睛,“我偷偷趴在门缝上,你掀开床帘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嘛?”

      是然:“不可以,她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

      叩芳辰噘着嘴,“哦,知道了。”

      是然微微笑着看叩芳辰的模样,“这次带的东西,你多拿一份。”

      叩芳辰两眼放光,“真的?好好好!”

      “明日再看明日再看。”叩芳辰提着东西一溜烟的跑回自己房间。

      是然看着叩芳辰的动作,又宠溺的笑了笑。

      翌日

      阳光慵懒地洒在庭院中,微风轻拂着嫩绿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安相月悠悠转醒,她缓缓起身,在丫鬟的帮助下换上一袭淡绿色的衣衫,那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却也难掩她的憔悴。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只能一瘸一拐地朝着院子走去。

      庭院里,众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都在问叩芳辰昨夜来的女子是何模样。

      一道身影出现在院口,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瞬间,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

      只见安相月脸色苍白的朝着众人走来,那淡绿色的衣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她身形单薄。

      有人手中的蜜饯掉落在桌上,有人正喝着茶,眼睛却是直愣愣的盯着安相月,茶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叩芳辰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抢先一步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安相月妹妹,你可算来了。”说着,便伸手扶住了安相月,将她带到座位旁,小心地让她坐下。

      安相月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各位安好。”那声音清亮温柔,带着一丝虚弱,众人的脸色更加惊讶了,若说世里风有七分像,那此人的容貌就是九分,不对,完全称得上是十分,就连声音也如出一辙,仿佛那人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世里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相月,眼中满是惊叹,他打破了众人的沉默,缓缓侧过身,悄摸上下打量着她,开口问道:“安相月姑娘,你应该听说了这个院内的事了吧?”

      安相月淡淡的笑着,“嗯,来的路上,是然姐姐告诉过我一些了。”

      阮淳:“松上月姐姐等会儿才到,我们想听你的故事。”

      安相月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是然姐姐是从固城将我带回来的。”

      -

      前月固城

      固城下辖的一个偏远山村,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地方。

      是然戴着遮阳帽,一身利落的淡绿色衣衫,独自坐在田埂上,欣赏着村落里独有的景色,城里的喧闹声和这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然深深呼了一口气:“阿姊的旧家,果然景色宜人。”

      微风将帽子上的布条轻轻吹起,是然坐在这里,远远望去,好美的一幅田园画景。

      是然向后倒下,将遮阳帽取下放在自己脸上,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太阳已下山,是然拿开脸上的帽子,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环顾了一下四周,兀然看见自己身旁背对着自己侧躺着一个女子,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喜欢这个地方吗?

      是然见天色已晚,女子睡在这里不安全,便轻声唤了几句,“姑娘,姑娘......”

      女子转过身,嘴里轻声呢喃自语,“我再睡一会儿。”

      这个转身,让是然愣在原地,瞬间红了眼眶,是然眼睛颤抖着,手也颤抖着,欲言又止,是然的手紧紧的抓住地上的草,明明都见过不少相似的人了啊......

      是然僵在原地,满脸都是欣喜和惊诧,“好好阿姊......”是然出声落泪。

      女子听见是然的声音,轻微皱了下眉,睁开眼睛,看着是然的模样,坐起身,看了几眼是然,“姑娘?你没事吧?”

      这声音,这声音,这张脸,不就是我梦见了许多次的人吗?

      是她回来了吗

      是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上女子的脸,“好好阿姊......”

      面对是然的动作,女子没有躲闪,只是多瞧了几眼是然的模样,“姑娘,我不是你口中的好好阿姊,我叫安相月。”

      是然猛然抽回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脸也别了过去,止不住的颤抖,落泪,嘴里也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安相月靠近是然,伸手碰了碰是然的手,温柔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是然感受到安相月的触碰,轻微转过头,像是想看她,又不敢看她的模样,泪眼婆娑地看着安相月,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没事。”

      安相月闻言放开触碰是然的手,拿出自己的绣帕,递给是然,“用衣袖擦眼泪,眼睛会不舒服的,用我的绣帕吧。”

      是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安相月,一手接过她的绣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一手用力的握着,指甲嵌进肉里,血一丝一丝的渗出来,试图用疼痛平复自己的情绪。

      是然:“你是这个小山村的人吗?”

      是然:“你住在这里吗?”

      是然:“你家中可还有其它人?”

      是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安相月清澈的眼神望着是然,“我是这个山村的人,我住在这里二十二载,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安相月:“我经常在这村子里到处走,今日看见你在这里感受自然,我便学着感受了一下,没成想,一躺就睡到现在。”

      她说谎,有人过来,自己怎么会没有察觉,她明明就是看我快醒了才躺到我身旁的。

      是然一把将安相月按倒在地:“你说谎。”,眼泪滴落在安相月的脸上。

      安相月被按倒在地,“我是这里的人,我只是,今日便看见你睡在这里,天色晚了还未醒,怕你一个女子出事,便走了过来,刚躺下你便醒了,一时没想好怎么解释。”

      是然看着安相月略微难受的脸,放轻了力道,松了口气,“对不起。”

      是然扶起安相月,脸还是轻轻侧着,不敢直视安相月的眼睛,“我能送你回去吗?”

      安相月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无妨。”

      秋安相月:“我自己能回去,你也早些回去吧,天色太晚,你一个女子,不安全。”

      说罢,安相月便转身离去,是然才敢直视安相月的背影,看着安相月离开,是然的眼泪还在肆虐,她几步冲上去,走到安相月身前,“我送你回去。”

      安相月被突如其来的是然吓得后退了一步,“我比你熟悉这里,要送,也是我送你回去。”

      是然顺坡下驴:“那,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安相月被是然的话逗笑了,“好,那你明日,请我去镇上或是给我做一顿佳肴。”

      是然看着安相月明媚的笑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呆呆的回了一句,“好。”

      安相月:“你带路吧。”

      是然与安相月并肩而行,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身影,是然的手时不时碰到安相月的手,是然眼神闪躲,没几步时,是然的手被人牵住了。

      是然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安相月的手主动牵了自己的手。

      安相月风轻云淡的说:“这里路不好走,天色灰暗,我牵着你,好走一些。”

      是然轻轻回复了一句:“嗯。”一路上,是然紧紧握着安相月的手。

      没走多久,是然到了自己的住所,安相月放开是然的手,是然恋恋不舍的跟着放开。

      安相月:“快进去吧。”

      是然:“你,能回去吧?”

      是然:“不然,你今晚住我这儿吧。”

      安相月笑了笑,“我能回去。”

      不等是然接话,安相月转身就要走,是然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安相月走了几步回头笑看着是然。

      安相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明天,我怎么找你?”

      是然:“我,我是,是然。”

      安相月:“好的是然姐姐,明儿见。”

      是然看着安相月离去,眼泪滴落,低声说:“明天见。”

      是然鬼使神差的跟着安相月,看着她安全到了家,在屋前的树上,呆了一整晚,是然无法入眠,一整晚看着屋子里的光,熄了又亮。

      看着天已亮,是然才不舍的离开,晨曦照亮山林,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是然穿梭在草丛与溪边,是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又在山林中用陷阱捕获了几只山鸡野兔。

      回到她的小木屋,是然便开始忙碌,灶火熊熊,锅里的鱼汤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烤野兔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便摆满了桌。

      她满心欢喜地等着安相月的到来。

      不多时,安相月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这里。“是然姐姐。”安相月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泉,让是然沉醉其中。

      是然连忙让安相月坐下,不动声色的为安相月夹菜:“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是然轻轻呼吸着,做了一晚上的准备,忍着忍着,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安相月:“谢谢姐姐,真的好吃。”

      安相月:“姐姐今天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一句问候,又使是然的眼眶含不住眼泪,是然低着头,将头埋在碗里,泪珠一颗一颗滴在饭里:“我昨晚被屋外的蝉吵得没睡好。”

      安相月:“这样,那,姐姐去我那儿睡吧,会好些。”

      是然死命扒拉着自己的碗,“嗯,嗯,好。”

      是然放下碗,安相月看见是然的泪,“姐姐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是然看着安相月,“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疼。”

      安相月也轻轻放下碗,在是然的注视下走到是然身边,伸出手轻轻揉着是然眼睛的穴位,温柔的问:“有没有好一点?”

      是然近距离地看着安相月,周围好静,似乎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听着她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掉。

      是然如鲠在喉一般,说不出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上安相月的脸。

      安相月:“姐姐别哭了,是不是我按的太重了?”

      是然嘶哑着声音道:“不是。”

      是然:“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安相月停住手中的动作,双手搂在是然的脖颈上,贴近是然,是然轻微颤抖的手抚上安相月的背。

      安相月:“我可以问问,昨晚,为什么叫我阿姊吗?”

      是然闭着眼睛靠在安相月肩上,“你长得像我阿姊,认错了。”

      安相月:“你阿姊呢?”

      是然:“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她了。”

      安相月:“那我不介意在这个年纪做你阿姊。”

      安相月轻轻摩擦着是然的背,“以后,若是你想你阿姊了,就把我当作你阿姊吧。”

      是然不回复,沉浸在这场温柔乡中。

      连着近一个月,是然每天都会去找安相月,有时是去安相月家蹭饭,安相月做的饭菜精致可口,别有一番风味,有时则是和她一起下地劳作,在田间,汗水湿透了衣衫,却不觉得疲惫。

      是然每每面对安相月,既欢喜又害怕,她不敢轻易靠近,又舍不得这个温柔的美梦,能让她暂时减轻一些痛。

      一日,是然用竹篾和彩纸精心制作了一个风筝,兴奋地跑到安相月家,拉着她来到了田野间,田野里,麦苗青青,微风拂过,泛起层层绿浪,两人顺着田埂,来到了半山腰。

      是然将风筝递给安相月,安相月接过风筝,迎着风,风筝缓缓升起,在天空中摇曳着。

      安相月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又迷人,是然站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

      安相月一边跑,一边欢快地笑,不知不觉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她的脚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朝着悬崖边跌落下去。

      是然见状,眼睛瞪大,心中一惊,想也没想,一个箭步飞身冲了过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安相月的胳膊,却还是没能阻止两人一起摔下了山坡。

      安相月摔晕了过去,是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痛,急忙抱起安相月,一路飞奔到了医馆,郎中仔细地检查了安相月的伤势后,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姑娘本就有旧疾,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腿怕是再难正常走路了,以后也难以痊愈了。”

      是然听了,只觉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是然满心自责,心疼不已,只责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安相月昏迷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是然一直守在她的床边,看到她醒来,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疼不疼?”

      是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带你去危险的地方放风筝的......”

      安相月看着满脸愧疚的是然,伸手擦了擦是然的眼泪,“是然姐姐,别哭了......”

      安相月:“我不疼的。”

      是然紧紧握住安相月的手,“你跟我回黎安城吧。”

      安相月沉默了一会儿:“这......”

      是然:“我不想让你再出事了,你跟我回黎安城好不好?”

      安相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很自责,可这只是意外,挟恩图报,世人唾弃......”

      是然急了,“你的腿,因我而伤,我不可能把你一人丢在这里的。”

      是然:“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帮你完成,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是然:“我知道我们相识不深。”

      是然:“我是真的想弥补。”

      是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和我回去吧,好不好?”

      “求求你......”

      “求求你......”

      安相月看着是然,“好。”

      几天后,是然收拾好行囊,带着安相月踏上了前往黎安城的路,山间的风轻轻吹过,诉说着这段充满略有波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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