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不想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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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推着行李箱出门前，周既川提出送他去机场。他犹豫了一下，没让周既川送。
出差只是随口说的，可现在是个坦白的好时机吗，好景不知道。
“我……”
“怎么？”周既川看他欲言又止的，停在门边上等他。
“我今天……”
周既川的手机一响，好景又顿住。
他注意到这不是那部专门接听工作电话的手机。
好景心里默念了一遍骆青这个名字，耳熟得让他困惑。
周既川却只是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看不出反应。
好景想起来，这个人，他听罗幸提到过几次。
“不接吗？”
“我在等你说话，”周既川按了锁屏，既不接听也没直接挂断，“在想什么？”
好景摇摇头。
他又不想说了。
连接不接电话都要在心里做一番衡量，或许这才是对周既川来说很在意的人。
而他把自己想得太重了。
周既川的过去和现在可以跟任何人纠缠在一起，叶好景不想掺合，也不想更深入地了解了。
当骗子挺累的。
他一直逃避、无法当面说出要搬走的事，无非是内心深处一直贪恋着周既川给的那点温暖。归根结底，还是他对一个无因无果的事生出了渴望。趁这个时候断开，才不会陷入更严重的患得患失。
好景想了一天，决定晚上回去跟周既川好好说开，毕竟，还得商量后续要怎么演下去。
他自己一想通，心里终于轻松了，晚上回来得也早。
只是这天，他到底没能进去这个回来过数次的、熟悉的门。
他就站在门口，而门后的陌生青年冷冷地问：“你是谁？”
好景皱了皱眉：“你又是谁？”
骆青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你能刷开这个门，周既川却没跟你提过我？”
那语气里好像有一段多不可取代的深刻过往似的。
好景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正好，你让他删除我的指纹吧。”
*
他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往新家带了好些行李，还有部分衣物留在了周既川那，以防哪天方绪竹到访。她心细，好景总觉得她能看出些什么。
他确实没想过正式入住新家这天来得这么快。
之前在业内接触过一些不错的室内设计师和施工团队，原先还想过能不能有合作机会，但臻栖这套房子已经是奢装，虽然费了钱包，却也省了他再费心室内装修的时间精力。
离公司近的好处显而易见。
初入住这两三天，好景白天既要画图，又要抽空去看项目现场，回家还得见缝插针地看录像找证据。
其实邮件已经足够说明好景的图纸是在先设计，可他就是想再有把握一点，再明确一点。王旭，是怎么设计出相似度如此高的方案的。
连续熬了两晚，好在有了收获。
监控拍到了王旭曾拿着硬盘到好景的办公电脑拷材料。可惜的是，画面上无法清楚地看到他实际上拷贝了什么。
好景仔细回想着。那天下午，副院的确是让王旭把一整套天心湾度假村的项目材料拷去学习，以便配合宋工的小组做一个度假乐园综合体项目。而好景起身之后又被叫去开了个短会，这个时候，周围也没有其他同事。
这下连个目击证人也没有。
好景失眠了。
周四，临近中午，方绪竹突然在小群里拍了拍好景。
方绪竹：【今天小连炖了燕窝鱼翅，我让李树送一盅过去给你】
好景：【谢谢妈，不用了，我中午在食堂吃】
方绪竹：【之前不是说公司食堂口味重吗，平时周既川也不知道叫人给你做点花样，回国这么久还那么瘦】
周既川：【？】
方绪竹：【送过去不麻烦，一会儿李树到了联系你】
好景只得应了。
周既川：【我呢？】
方绪竹：【你不是不爱吃这些东西吗，分完了】
周既川：【……】
他确实不爱吃，主要是琢磨出了更不对劲的事：好景不是在出差？
但他也没直接问，想着等晚上回家再说。
下午好景跟副院去了寰宇。
寰宇新总部开始动工了，今天是建设单位和他们这些画图的、施工的，包括监理单位在内的定期会议。他没见到顾沉，这次寰宇方代表还是之前开标时出席的那位副总经理。
寰宇预算足，目前尚处于项目初期，会议推进顺利。晚上施工单位作接待，在金羽楼订了个包厢。
这次副院带了好景和另一位工程结构师。这几次项目上的饭局，都是副院代表设计单位喝的。好景酒量一般，副院给他的定位就是把醉倒的人安全送回家。
人还没到齐，副院跟几个人就在包厢里喝茶聊天。搞建筑工程的压力大，施工单位的人一直在抽烟，好景待不住，打算溜到酒店门口去等还没到的同事。
包厢的门原本就开了一个角度，他稍微一拉开，就看到门外有道高大的人影掠过。
怕撞到人，好景在门口顿住。
那道身影也停下，往他这边看过来。
两人均是一愣。
好景才意识到，他们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看他像是正要推门进隔壁那间包厢，是有应酬？
周既川用眼神揪住他，“不是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景往门外站了站，把门带上，“我……晚点跟你说。”
周既川问：“跟谁吃饭呢？”
好景：“寰宇新总部项目的人。”
隔壁包厢有人拉开门，那人惊喜地跟周既川打了声招呼。
“既川，这边。”
好景晃了晃神，想起来，这是那天在周既川家遇到的青年。
周既川看了他一眼，说：“不用等我。”
那人脸上僵了僵。
好景抬腿就走，“你进去吧。”
周既川握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好景说：“我去门口接同事。”
周既川捏了捏他的手腕，没放开，“我今晚不喝酒了，等你这边结束了一起回家。”
好景看向他，“不了。如果副院和同事喝醉了，我得负责把他们送到家。”
周既川又说：“那我叫杨晓开车过来等着，让他挨个送。”
好景垂着眼眸，一时没有说话。
“好景！”副院正好从包厢里出来，向他招了招手。
周既川放开他，“行了，去吧。”
席间，周既川又给他发消息。
【少喝点】
【要不要我过去代你喝，免费替酒】
【准备结束了吗】
好景中途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看到他说免费替酒时笑了一下，但还是没回。
监理单位的人吃到一半就先离开了。
十点半刚过，好景这边包厢的门再次打开，喝得醉醺醺的几个人吵吵嚷嚷地上演客气告别。
他今晚喝了几杯，不多，纯属带了点烦躁的心态。
周既川听见声音，也跟着出来了。
杨晓的车就停在门口，好景给他传了两个地址，让他载着副院和结构工程师走了。
他跟好景的养父一样，从部队里出来的，好景把人交给他倒也放心。
好景盯着周既川的皮鞋，跟他说：“我要回家。”
“回家。”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好景摇摇头，“不是，我要回我的家。”
繁华市区的街道上车流不止，酒店门口也有三三两两吃饱喝足后还在发表高谈阔论的人，明明处于这样嘈杂的环境，两人之间却有着绝对的安静。
安静得有些……难以适应。
不知道周既川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好景说：“我买房子了，已经……入住了。周既川，这段时间打扰你了。”
周既川脸上淡淡的笑意敛去了，锋利的五官在此刻显得有点严肃。
他问了句：“搬哪去？”
好景不是没注意到他渐渐垮下来的情绪。但他最近过得太紧绷了，今天开了很长的会，在酒桌上听了许多真假难辨的话，脑袋放空，以至于无法进一步思考周既川这种反应源于什么。
“臻栖。在我公司对面，方便。”
“请我去坐坐吧。”周既川说。
“嗯？现在？”
“嗯，现在。”
“你知道最近的形势，生物医药公司受了影响。忙了一阵，没怎么跟你说话，也没留意到你买新房子了。
“今天饭局上的那些官帽子，协调了好几周才有机会见上，却没多少有用的信息。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
“只是，好景，今天有点累了，我不想一个人。”
周既川一反常态地说了很多话。他的声音很平缓，眼神里全然没有显露平时那种不容拒绝的压迫和把握十足的从容。
好景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
“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我不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