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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心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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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既川在床上喜欢讲些混账话,但真让好景露着一身痕迹出去,他又不愿意了。
陈凛第三次来电提醒周既川,今天上午要领奖和发言。周既川半边身子还压着好景,见他起来了,才跟着进了浴室。
这人非要和他挤在一个花洒下,好景只觉慌乱之中又被摸了一遍。等两人都冲干净头发上的泡泡,好景随即将他推出淋浴范围。
周既川围了块浴巾,对镜刮胡子。他毫无顾忌地露着背上的红印,好景立刻就能回忆起他覆在自己身上时,那股强烈的、充满压迫的笼罩感。
而他仍然羞于承认那些抓痕实为自己的手笔。
周既川微微弓着背,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流畅,一直到腰腹处自然收窄,处处透露着硬朗结实。
这让同为男人的好景有些羡慕。
好景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他就没有刮胡子的习惯。
?周既川也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周既川擦干脸,带着葡萄味的须后水的味道来亲他,“你是鸡蛋。”好景饮食清淡,也不是容易着急上火的脾气,从周既川对他有印象起,一直是这副白净的样子。
关于他细皮嫩肉这一点,周既川也已经在许多时刻领会过数次。
好景:“滚蛋……”
你才是鸡蛋。
两个人都收拾完了,临出门才发现错带了对方的手表。好景手腕还是比他细一些,但是周既川觉得这样挺不错,就没给他换回去。
好景的台卡今天特意被排在周既川旁边的位置,但他选择了坐在会议厅的最后一排。
会场大得他有些看不清周既川的脸了,但那个挺拔的身影依然叫人无法忽视。
好景一直都知道,周既川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对资本市场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和手段。否则,即便没有病痛,周老爷子也不会那么快退居幕后,把周氏集团交接给父子俩。
周既川这两年的战略决策很好地践行了周氏一贯的风格——寻求共赢。他的野心从言语间恰到好处地释出,叫人忌惮,也让人跃跃欲试寻求合作机会。
他在朝一个推动行业变革和社会进步的方向前进。
他在做一个真正的企业家会做的事。
好景不合时宜地想到,罗幸的暗示不无道理,或许他和周既川还是隔得太远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不止这个会场最后一排到演讲台的距离。
周既川领了个奖,一整天围着他转的人更多。
下来之后周既川找到好景,揽着他的背低语了几句,好景便一直跟在他身边。
前来交谈的人里有一部分知道周既川已婚,但大都没见过另一位。
好景这次还是带了些名片的。
RAM的logo和名片设计是一贯的简洁风格,但上面的头衔却很有份量。不少人看到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讶,随之而来的才是客套话。
他尚且达不到声名远扬的成就,这些人自然是惊讶于,周既川的配偶是一名建筑设计师。
不是玩金融的,不是做买卖的,而是纯粹搞技术活的,并且还是个对专业水平要求极高的行业。
RAM是近几年攀升到业内第一梯队的一家中外合资设计集团,标志性项目就有不少新一线城市的地标建筑。
比起国内几家老牌的设计院所,RAM各个分院的团队年龄结构都更年轻,并且内部特别组建了计算研究中心,独创性设立评审委员会流程,即使是那段经济低迷的艰难时期,也硬生生从国资设计院和行业巨头手里抢下不少项目。
刚才周既川跟他说的是,有几家企业有迁移产业园区的打算,还有几个买了地准备建新楼的,地皮位置不错。
虽然团队不需要靠好景来拉项目,但好的地块不多,适合建设一个地标性建筑的区域更是各家必争之地。没有建筑设计师不想创造标志性设计,让自己的灵感和想法由想象化为真实。
好景把名片递得差不多了,周既川松了松领带,准备带人跑路。
这天晚上的安排相对昨天的闭门宴,显得不那么正式。海滩烧烤和露天酒吧,都不需要西装领带。
海滩上有篝火,立在沙地上的昂贵设备播放着布鲁斯。休闲区几乎坐满了人。每两桌之间隔着一个烧烤架和厨师,端着酒水和沙冰碗的比基尼女郎来来往往,露天吧台也三三两两坐着人。
岛上还不算太闷热,海风轻和,偶尔能把头发吹起来。一座高照大灯把沙滩铺成来暖白色,另一边篝火的光则让海面显得有些暗沉可怖。
好景独自沿着海浪走,被时不时涌上来的海水湿了脚,好像弥补了一点晚上不能下水的遗憾。
周既川跟罗幸他们坐在一块儿,几个人围了个半圆,听着怡情的曲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面前摆了一桌的海鲜和酒,周既川除了半杯啤酒,什么都没动过。
“不吃点什么?”罗幸分了一份土耳其烤肉给周既川,眼睛却盯着他手腕上的表。
第一次问的时候周既川没听到,被他递到面前才推开,“不用。”
陈凛就坐在周既川的斜对角,绕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估计周既川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又是心腹下属,饶是他再熟悉周既川,这两年也经常被周既川的一些举动搞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人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
又或许,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旁边的陆于尧不知道从哪借了把吉他,很有兴致地拨弄起来。还特意做出一副大献殷勤的样子,问曲宴想听什么,又毫无意外地被顾沉踢了一脚。
顾沉和曲宴在一起之后,陆于尧心碎过,浇愁过,纵然一时难以释怀,倒也琢磨出怎么惹顾沉不爽的套路了。
他随意弹着学生时期练的轻快曲子,瞅了一眼顾沉,对曲宴说:“有没有什么想问的,顾沉高中那些事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曲宴摇头,顾沉挑了挑眉,心情莫名有些复杂。后来曲宴起身,顾沉自然跟了上去。
顾沉勾着曲宴的小拇指,委委屈屈地挠了挠他的手心。两个人拉拉扯扯着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就没有什么想了解我的吗?我提不起你的兴趣了吗?你不爱我了吗?”顾沉一时兴起,非要纠缠他说个一二。
曲宴闻言停下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顾沉。
我已经太了解你的少年时代,在你尚未察觉的时候,热烈的目光早已在你身上逡巡无数次。
顾沉感觉到他似乎在压抑一些情绪,稍微一用力,把他拉进怀里,挑眉道:“这还要想?”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喜欢……楚哲吗?”曲宴说。
顾沉摸上他的脸,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高中的很多个课间,我路过你的教室,总是看到你们在说笑,你会让他……坐在你的腿上。”时隔多年,曲宴再想起那些画面,还是会感到苦涩,“还有更多次的,你把他摁在身前,你们看起来很开心。”
顾沉有一瞬间感觉到命运的阴差阳错。他神色认真起来,低声说:“你想错了。我没记错的话,除了他,当时我的身边,应该还有很多人,周文野和陆于尧,或者别的同学。”
曲宴想了想,虽然他每次记住的,只有这两个人肢体触碰频繁的画面。
顾沉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几个认识挺久了,经常闹一起。我摁住他,多半是他又说了些欠揍的话。至于我让他坐腿上……”对于这个事实,顾沉也有些犯难怎么解释。他以前挺肆意的,觉得兄弟之间抱一下,撞一下都不算什么。
“我对他从始至终都没别的心思,座位不大,有时候围过来聊天的人多了,没那么多椅子,要不就挤一下,要不就抱一抱,纯粹是朋友关系。”
顾沉一脸冤屈,扯过他的手贴在脸上,“再说了,我那会儿可不知道,有朝一日,我会喜欢男的。”
曲宴的眼神也没离开过他。半晌,他脸上露出笑容,“你好笨啊。”
笨就笨吧。
顾沉放下心来,也后知后觉地琢磨出来:“那会儿就经常偷偷看我是不是?”
曲宴转身就跑。
他可不会承认。
顾沉追上去,抱住他狠狠亲了一口。
这边好景还在海滩边缘等着海浪冲上脚背,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景,又见面了。”
好景仓促回头,在这里见到他有些意外,“萧宇?”
“这两天,一直没见到你呢。”好景说。
萧宇笑了笑,“昨天有事抽不开身,昨晚才飞过来的。”
“自从你回国之后,我们很久没见了吧。”他看了看周围,顺势提议,“要不要一起去那边坐坐。之前有了解一点调酒文化,我给你调一杯试试。”
这是个要叙旧的信号。
好景犹豫了。
他朋友寥寥,在海外时,萧宇帮过他,相处起来又自在,算是有交情的。
这种场合下,碰巧遇见了一起坐下谈天,再正常不过。但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上次,和萧宇在舞会上跳了支舞,就被周既川领回家的下场。
“好景。”
他正纠结要怎么处理的时候,周既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嗯?”好景回头,有些局促地动了动陷在细沙里的脚趾。
周既川离得挺近了才说:“玩够了吗?海水很凉。”
想起昨晚好景对宴上的水晶蟹挺感兴趣,他就让人去弄了两只。只是再回头找他的身影,就看到好景身边多了个男人。
萧宇看向来人。
两人的目光再次撞到一起。
好景也看向周既川。
见他脸上还是一贯的平淡表情,好景心里竟莫名心虚起来。
很快他又意识到,分明是正经朋友,到底有什么可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