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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监守自盗 ...
尚元徵沉默了很久。
燕知平素很善解人意,意思到位了,讲话也不介意给人留点余地:“我是说,拿它当做监视我的工具,太暴殄天物了。”
“戴着。”
没想到这人压根不领情。
燕知平复情绪,无果,干脆不忍,“为什么?有人权吗?!”
“人权?”
燕知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说:“跟你说不清楚,反正这东西你趁早拿回去,我没有义务在你面前扮演另一个人。”
尚元徵情绪一贯很平,很少有太大的起伏,即使看上去像是被冒犯,给到的回应也寥寥无几,似乎这种情绪交流对他而言,本不应存在。
他直接略过某种怨怼情绪,问道:“这些古怪的词,是Syan教给你的么?”
燕知懒得掩饰,“不是。但至少他听得懂,也不会像你这样,妄自尊大、不讲礼貌。”
“他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告诉你?”很顶撞的态度。
尚元徵的语调沉缓,听着迁就,“随便聊聊。”
燕知只好含糊道:“……他会一直陪着我。”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像这样么。”一张纸展开在面前,纸角随风猎猎,纸面上墨线盘桓错横,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燕知给Syan画的小像,穿越到这个破游戏之后,他手里基本没什么物料,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炭笔给自己画了一张,贴身放着。
这张小像,和尚元徵的脸别无二致。
“……”
太尴尬了。
燕知再次深吸一口气,平声道:“还给我、谢谢。随便从别人身上拿东西,非君子所为。”
尚元徵唇角一挑,听起来很愉悦:“这是本座,还是Syan。”
“……”
“答不上么?我们有什么区别。”
“……”
尚元徵像在逗小雀儿,有一搭没一搭。燕知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简直如立针毡,耳尖烫得不行。
确实,他偶尔分不清现实和虚妄的边界,但又十分割裂地清醒着。
Syan是他的心锚,是痛苦中幻想的产物,他一直都知道,这个所谓的精神寄托,不为任何真实存在的人所承载。
是最晦涩幽深处被爱的幻想。
而尚元徵也正借着他,去追忆一个无法复生的灵魂。
燕知心中微微一动,恍惚地想,我们可真像。
兴许是这人太过高高在上,他总用防备的态度去审视,因而,便将尚元徵的所有行为,当做居高临下的命令,忽略了各取所需的可能性。
燕知无不恶意地想,他把我当做悼念亡妻的工具,为什么我不能把他当做Syan的载体。
想到这里,燕知稍作释然,放松往后靠了一下。
一个壳子而已,好用就行。
……算了,好怪。
燕知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心里乱作一团,感觉自己魔怔了。
好在路途不算太远,一落地,燕知就急不可待地跳下来,保持三尺之距。
尚元徵略略凝了他片刻,没说什么,当先进了冥市的瞬移阵。
冥市终年入夜,这会儿火势渐小,忘川阁外立满了金鳞玄袍的仙卫,戒备森严。
小摊贩们噤若寒蝉,纷纷撂灯收摊,这一路走去冷冷清清,跟上次来时,不可同日而语。
燕知忍不住在心里唏嘘一番。
二人走过劈啪作响的断垣,细碎的火光燎到燕知素白色的衣角,他连忙弯腰去扑。
尚元徵没有说话,伸手将他拦腰抱起,不紧不慢地将烧黑的衣角割去。
衣料晃悠悠落在地上,燕知偏过头,只看见尚元徵轮廓分明的冷峻侧脸,眉压眼,眉与睫都浓密,沉寂眼眸映着火光。
画笔描摹不出的真实。
似乎是察觉到了燕知的目光,尚元徵偏过头,就对上了燕知的眼神。四目相对的一刻,燕知匆忙别开眼。
姬旭见自家仙君回来了,连忙迎上来,低声道:“仙君,抓到了。”
尚元徵抱着燕知往里走,“说。”
姬旭犹豫地看了燕知一眼,才道:“是仙税司的人。卡着开市时间进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烧毁忘川阁。现下,乌棹也来了,带了不少人。”
这个档口,始作俑者不躲得远远的,反而送上门来。
燕知嗅到一丝阴谋的意味,在人怀里直起身,“他这是要倒打一耙?”
无他,电视剧看多了。反派搞起阴谋论都是一套一套的,这么虚张声势的样子,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简直昭然若揭。
姬旭:“什么?”
燕知来不及解释,“快去把那些放火的人控制住,别让他们自尽。”
尚元徵道:“速去,留活口。”
到了没火的地方,尚元徵才将燕知放下来,忘川阁烧得不剩下什么,唯独八方亭阁近水,幸免于难。
燕知踩到实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听说在后阁找到了锁孔,可惜乌棹发难的不是时候,现在去开锁风险太大,只好延后再议。
“这趟算是白来,我要回去。”燕知说。
尚元徵掠了他一眼:“不准。”
燕知莫名笑了一下:“哈,猜到了。”尚元徵就是这样,他定下的事永远毋宁商量,一副掌控全局的爹味做派。
不过,燕知也不是毫无办法:“我如今身份特殊,你扣着我,不怕别人说你监——守——自盗!”
两人正转过一道残墙,周围晦暗,尚元徵突然靠近,吓得燕知倒退两步,后背抵着墙:“怎么,我说中了。”
尚元徵眼神冷肃地看着他,眉心陡起。
“尚元徵这人太不识趣,”
乌棹白粉敷面,一双细眉描摹得秀气,裹着青袍,窝在水边亭子里品茗。
“都给他送上冥市了,还敢谋夺剩下的。他既然不依不饶,咱们就治他监守自盗之罪。”
他脱靴光脚,腿搁桌子上晃悠。
张彡站在旁边,见茶杯见底,立刻添满。
李岳隔老远跑过来,禀报道:“乌副使!仙兆尹回来了,还……还、哎呦!”
乌棹一耳光扇他脑门,“叫谁副使,过了今夜,老子就是正的!还什么,说。”
李岳苦着脸,现在不还是副的……他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道:“还把燕知带来了。”
“什么?”
乌棹拍案而起,骂道,“玄境山这帮废物,连个废物中的废物都看不住!”
桌子被拍得震天响,茶杯摇摇欲坠,张彡连忙扶了一把,又见乌棹不怒反笑:“也好。他们看不住人,活该天大的功劳落到我手里。寒仞峰的戚溟到了吗?”
“快到了。”张彡看起来就比李岳稳重一点,道,“戚溟大人传尊者话,死生不论,将人带回去就行。”
“生死不论?”乌棹冷笑了一声,“戚溟能打让他打,老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李岳插空附和:“大人英明!”
乌棹又给他一巴掌,起身套上靴履:“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拔了!”
一行人刚走出几步,便被一队仙卫拦住。燕知玄衣飒飒,内衬素白,沿着衣领垂落一只鎏金长命锁,金鳞纹腰封裹一把瘦腰,正是仙兆府服制。
乌棹见燕知一人前来,皮笑肉不笑地上下逡巡:“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燕知心平气和,不跟他计较,“乌副使放火烧了忘川阁,我奉仙兆府命前来办差——拿你!”
手指朝前一指,项前挂着的锁铛发出脆响。
乌棹不免晃了一下神,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这火是尚元徵放的,他畏罪跑路,要你来顶。”
说罢,抬手要去碰金锁,被燕知一巴掌打开。
“贼喊抓贼。”
燕知一双眼眸微眯,后退半步。
姬旭和仇鹫一左一右上前,将乌棹隔开。
仙税司众人立时拔剑,黑白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果然如燕知所料,乌棹此番来者不善。
乌棹笑意森冷:“不听劝?稍后尊使便到,那时就没人能保你周全了。”
燕知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尊使是谁?他来做什么,抓你吗?”
乌棹:“燕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自然是来拿尚元徵,冥市这么重要的地方,他说烧便烧了,太不把尊者放在眼里!”
羊尺的人。
“那不巧,尚元徵已经走了,往——”燕知手指抵在下巴,“东南方向走了、哦不对,有可能是西北,也有可能是西南。”
乌棹感觉被戏耍了一番,怒声道:“到底在哪儿!”
燕知手一摊,很无辜地说:“他没告诉我,我不知道啊。”
乌棹脑门青筋直跳,猛地把剑拔出,剑锋直指燕知:“识相点,就告诉我他躲哪儿去了,我给你活路。”
仇鹫目色一凛,立时动手,被燕知握肩拦住,他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这场架不能打,即便要打,也不是现在。
燕知垂眼思忖片刻,抬手朝着剑锋摸去,乌棹下意识往回收剑,被瘦白双指夹住剑刃,燕知一双眼眸黑白分明,眼尾弧度看着像在笑。
剑锋被往旁边拨了一下,燕知笑得很和善,眼底却冷光清凌:“听说你是南疆人。”
“给我师尊下蛊的人,其实是你吧?乌棹。”
世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有的时候,想知道是谁做了某件坏事,只需要看这件事给谁带来了利益,又是谁对钓饵趋之如骛。
“胡说什么!不都说了是赤宸!他已经认了。白纸黑字的画押,可是刑狱司亲审的。”乌棹抽剑。
燕知并未松手,他生得清朗如画,五官似温玉琢就,整个人透着一股令人心生亲近之意的温雅,似笑非笑时,也足以摄人心魄。
“他翻供了,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但燕知的表情把握得很好,似乎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而现在,不过是闲聊逗弄。
乌棹果然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慌乱,燕知装作没发觉,娓娓道:“说来还算是巧合,赤宸的弟弟居然养在仙税司,兄弟俩失散多年,终于重逢了。”
乌棹的脸色更难看了。
燕知心里有数,松开那柄剑,看着乌棹轻声道:“你慌了,怕仙兆府找到你留在冥市的蛛丝马迹,所以抢先一步来到冥市,一把火烧掉一切。”
乌棹眼神逐渐凶狠,瞪着燕知,半晌没说出话来。
燕知拍了拍乌棹的脸,白粉簌簌而落,他没忍住,笑出声来:“哥们,你太招笑了。”
话音未落,剑鸣嗡动,重重撞在一起!
仇鹫挡在当前,姬旭拽着燕知往后飞掠数步,二人甫一落地,乌棹便再度扑过来,剑锋分明是冲着燕知心口。
双方一触即燃,战作一团。
燕知翻身躲开致命一击,从袖中挥出几片玉屑,被叮咚削落一地,竟是片刻都拖延不了。
太弱了——
“燕仙使当心!”
剑锋猛地一刺,直取面门,燕知避无可避,呼吸一窒,双目紧闭。
“铛!”
乌棹丧家之犬一般飞出好远,砸断一排亭栏,重重落入水中。
燕知抬眼,正看到玄应挽剑收势,负手而立,挡在他身前。
“……师尊。”
玄应转过身,上下扫视了燕知一番,似乎松了一口气,然而眉目凝重,冷声道:“起来。”
燕知撑着胳膊站起身,被玄应钳住手腕,收势太紧,捏得很疼。然而燕知自觉心亏,不敢有任何反抗:“师尊,您怎么来冥市了?”
师尊前些日子还很虚弱,如今却一招制敌,看来身体已经大好。燕知悔愧之余,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
“为师若再不来,便要看着你被尚元徵拐到阴沟里!”玄应看起来非常愠怒,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燕知,“速速跟为师回去!”
乌棹湿淋淋地从水里爬出来,高声道:“玄应仙师好身法!既然来了,还是别急着走了吧?”
这人一身青衣都变成深色,浑身被水捋顺,看起来像一条阴湿大蟒。
李岳和张彡过去给乌棹披上外袍,后者不慌不忙地挥退下属,笑得森冷:“仙师有所不知,尚元徵此人邪性,居然纵火烧了忘川阁,本使原本奉命捉拿,没想到燕知竟与其同流合污。如今尚元徵畏罪潜逃,现在本使不得不拿下燕知,给尊者交差!”
“信口胡诌!”姬旭振剑立争。
乌棹道:“呵,你说本使胡诌,有何证据?”
四下无声。乌棹这阴贼,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纵火之人尽数服毒自尽,姬旭虽然得到命令就速去查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姬旭双拳紧握。
燕知扭了扭手腕,试图挣脱玄应的钳制,反被攥得更紧。
玄应冷肃而立,讲话缓慢却不容置疑:“家徒燕知,被尚元徵掳掠至此,无意被卷入天律司纷争。此事与他无关。”
燕知正要开口,喉间一阵滞涩,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
乌棹便笑了,饶有兴致道:“仙师是说燕小仙使是被掳来,而非他自愿?”
“是。”
乌棹知情地摆摆手,礼貌拱手:“原是误会一场,那仙师便带燕知先行离开吧,此时便与二位无关了。”
玄应颔首,带着被点了哑穴的燕知离开。
燕知拼命挣了两下,眼睛瞪大殷切地看着自家师尊,可惜于事无补,玄应铁了心的要把燕知从这一片混乱中摘出去。
两人正要仗剑离去,身后长剑破空声分明不依不饶,作势欲刺。
玄应打落剑矢,有暇回身,五指攒握,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隔空紧紧攥住了乌棹的衣领,将后者像一块破布那般撕扯过来,提在掌心。
乌棹毫无防备被控住命门,眼底染上恐惧,竟是手脚发僵无力挣扎。
“家徒与此事无关。”
玄应虎口收紧,声如洪钟,重重灌入乌棹耳中,震得后者浑身筋脉钝痛难当,抑制不住颤抖。
这是、这非化神期修为所不及!
乌棹呼吸发窒,心里陡升一种恐怖的猜想,磕巴道:“无关、无关!仙师饶恕。”
玄应道:“那我便带他走了。”
乌棹呼吸困难,只能不停点头,被扔在地上,手脚瘫软。
好恐怖的威压……
燕知退出好几步,对上玄应柔和些许的视线:“走罢。”
燕知想问,玄应是怎么这么快找到冥市的,但被点了哑穴,无论如何都无法讲话。
这时,玄俦才紧赶慢赶抵达此地,他先是看了地上脸色发紫的乌棹一眼,看向玄应时多了几分肃然,“师弟,注意身体。”
玄应面无表情,理了理袖子。
玄俦讪讪而笑:“乌副使,天律司的内务,我玄境山就不插手了。先走一步。”
燕知眼睁睁看着姬旭等人群龙无首,心里干着急。
尚元徵怎么还不回来!
掉锁眼里了吗?!
正当一行人预备离去,金光携倒海之势从天而降。
“铮——!”
众人定睛一看,那光的顶端,竟将一人死死钉住,流星一般坠于湖心亭正中。
剑气所至,湖波乍起,掀起数道凌厉澎湃的水刃,排山倒海横扫当场。
霎时间,水刃所到之处,飞白剑气纵横。
众人纷纷抬手遮挡,依旧被震得生生倒退数步。
燕知被及时拉开,只被浇湿了一小片衣襟,他抹开脸上淋漓水色,匆忙抬眼去看,有人紧随其后,金光拔地而起,再度携重重剑气朝湖心涌去。
尚元徵!
燕知拍了拍乌棹的脸,白粉簌簌而落:哥们,你太招笑了。
尚元徵:(看着)
燕知:(伸爪)你也要?
尚元徵:(嫌弃摁水里,把手指一根一根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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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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