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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野鸳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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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不想跟尚元徵比这个。
云亭当然也不想和燕知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正合燕知的意。
燕知去了好几趟茅厕，云亭一开始跟着，后来估计是被溜烦了，摆摆手任他去。
两个人貌离神离，井水不犯河水地过了这么一天。入夜的时候，燕知也自顾自去睡觉，不理会静如磐石的云亭。
半夜，云亭快睡着的时候，凳子被踹了一脚。
燕知拢着软绸寝衣，打着哈欠，懒散地笑，“师兄，走啊。”
云亭烦不胜烦：“自己去。”
“行吧。”
燕知颇为遗憾，步履缓缓，溜达到净房后面，四下看过无人，沿着墙一路狂奔，目的地是与清微山交界那道沟渠，尚元徵在那里等他。
山道崎岖，等他到了地方，终于看到尚元徵，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清渠。
正值暮春，柳枝轻蔓垂落水面。燕知扶住柳树枝干，气喘吁吁，“有什么事儿非得当面说？快说，我一会儿要回去了。”
尚元徵跨过水渠，看着他薄如纱的素白寝衣，一抹难言的情绪在他眼底迅速掠过，抬手摘掉来人额发上一片青叶。
燕知看到，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抄近道来的，路上挂着了。诶不是，你干什么？”
尚元徵摘了他头顶的树叶还不够，还沿着肩膀从上往下摸他，顺着腰线向收窄处一路滑过，动作很快，等燕知反应过来，冰凉手指已经顺着衣缝划入，贴在他心口。
燕知退后半步，震惊又小心抓住那只手。
混蛋老流氓叫他过来就干这事儿？
怪不得不方便用长命锁。
燕知在心里大大无语了，觉得自己忙不迭跑出来的行为，虽然看上去是为了大事，但就实际效果而言，跟半夜跑出来急不可耐地偷情没两样。
尚元徵你简直荒唐得可以。
一颗暗色晶石被摸出来，燕知看着尚元徵的手心，把刚才乱七八糟的心情统统收回，“嘶，这是摄魂晶。”
尚元徵随手掷出，小石子儿转眼消失在草丛里。
“你扔了干什么啊。这东西说不定有用。”燕知道。
在天井牢中的时候，山魁老头说，这玩意儿能反制玄俦。
尚元徵：“确实有用，能追踪你的位置。”
“啊？”
“上面有追踪咒。”
燕知见尚元徵的手指还搭在他腰封，一把甩了，“你如果就是叫我出来戏弄一通，我回去了。”
尚元徵握住他的手腕，低低道：“跟我走，玄境山不安全。”
燕知抬起眼睛，望进尚元徵讳莫如深的眼底，皱眉道：“我师尊和师弟都在这里，他们都护着我。玄俦……暂时也不会动我。何况，就算他要对我怎么样，也不是你乐见其成的么？”
手腕被轻捏了一下，力道轻得几乎是没有，燕知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只觉得这触感有点侵占他的心流，让他很难认真思考，想要立刻甩开。
没等他甩，那只手收得更紧，尚元徵垂眼看着他，“在埋怨我？”
燕知简直被这种语气搞晕：“我没这个意思。”
他再次心道：这跟埋怨又扯上什么关系了，看着跟个怨妇一样，还是那种被丈夫赶回娘家的可怜小媳妇儿。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居然是云亭追过来了。
“燕师弟？！”
“……”燕知没敢回头。
此时的情形难说不滑稽，燕知衣冠不整，在后山跟人拉拉扯扯，更何况玄境山外人不能擅入，很明显是燕知主动跑出来私会。
他浑身发僵，还没来得及反应，颈边一热，尚元徵埋在他的颈窝，腰身也被环住了，窸窣摩挲衣料。
他脑袋轰得一声，抬手要推，一道低音贴在耳廓：“等他看到本座的脸，你在玄境山就待不下去了。”
？！我特么现在也要待不下去了！
他正要发作，颈边便被咬得一阵刺痛，忍不住低叫一声，咬牙切齿：“你滚啊……”
从上往下看的角度，看到的就是两人不知廉耻地缠在一起，燕知微微仰着脖颈，发出暧昧不明的声音。
云亭额头青筋直跳，别过头去，背着他们冷肃命令：“伤风败俗！！速速分开！跟我去见掌门！！”
风吹柳枝，身后的响动平息。云亭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哪儿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居然悄无声息，就这么不见了？
***
燕知气得浑身颤抖，脖颈上咬痕又热又麻。尚元徵一手揽着他，一手拿着从他身上摸出来的钥匙，认真端详。
两人正乘缚神剑疾行，燕知说是站着，其实从来没有御剑飞行的经验，在高空中双腿发软，不得不向后倚着尚元徵。
现在拽着人不撒手的，变成了燕知。
他几乎可以说是被逼着“逃”出玄境山的，现在就算是让他回去，他都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脸见人。
疯子。神经。表演欲旺盛。
很喜欢发骚被人看到是吗？！
燕知愤怒，心里想的就直接骂出来。尚元徵任他骂了一会儿，等他累了，颤颤巍巍探着脸往外看，又颤颤巍巍地缩回来。他不算恐高，但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跌下去。
尚元徵看着燕知轻闭着眼、攥着他衣襟，很担心似的轻颤，觉得这副样子有些像骄矜又胆怯的猫儿，一边冲着主人呲牙，一边又下意识贴着。
除此之外，可爱的还有衣领里起伏若现的某处嫣色，凌乱领口就这么敞开，不加遮掩。
小巧。
“这是去哪儿？”
燕知骂够了人，嗓子都有点发哑，干咳了两声。
“冥市。”尚元徵凡提到正事，寡言少语，很少主动解释。
燕知虽然很是不想和他讲话，也只能耐着性子一句一句问：“你就这么把我拉出来，云亭也看见了，我怎么回去？”
“不必再回。”
“那我师尊怎么办？”
尚元徵似乎顿了顿，才说：“玄俦不会拿你师尊怎么样。他心虚，不敢声张。”
燕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两人在半空里疾驰，耳边风声很大，想说什么只能贴得紧些，或者大声吼，燕知吼不动，只能自暴自弃，任自己跟尚元徵贴在一块儿。
说着说着，俩人的姿态愈发一言难尽，如果天上有只眼睛，看到的就是燕知向后靠在尚元徵身前，似乎转头在亲后者的下巴，实际上是他想要贴着耳朵说话，身高有些捉襟见肘罢了。
当下这种情况，也只能装聋作哑，假装一切正常。
燕知很不想场面尴尬的安静，随口闲聊：“仙君，你说那把锁里头，锁着什么？会不会是成堆成堆的灵铢？”
十亿灵铢不是小数目，除了冥市查抄的六千七百万灵铢，剩余更多，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如果冥市是最初的藏污纳垢之地，必然是有什么掩人耳目的转移手法。
剑身被气流挟裹轻颤，尚元徵立得极稳，揽了一下燕知的腰。
燕知很不自在，反过来搭住他的手，“你应该蛮期待吧？”
“期待什么？”
“找到剩下的灵铢，分发四方，完美结案。”他也能不被系统所裹挟，得到真正自由，或许还会回到现实世界。
尚元徵过了一会儿，才道：“谈不上期待，就是该做这些，便做下去。”
燕知觉得有趣，忽然笑了：“有趣。我突然感觉，你身上有某种士人阶层的坚持。”
“士人。”
“对，民间是有这么一种说法。所谓士人，就是一些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他们把‘拯救天下’当作一种使命，你知道吧，和你一样，就是觉得天生需要做什么事。”
尚元徵听他念叨完，笑了一下。
燕知见他浑不在意，便问：“笑什么？”问完他又后悔说多，尚元徵这哥们看着年轻，实际上都不知道多大岁数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几乎是不打算等到尚元徵回答的时候，头顶的声音轻飘飘落下来：“确实要做一些事，但不是天生。”
燕知听得奇怪，咂摸了一会儿仍然懵懂：“不是天生，那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人。”
噢。
这下听懂了。燕7嘛。
燕知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总会有一些不自在，尤其是和尚元徵同处的空间里，一种怪异的酸软从识海到百骸。
燕知定了定神，转过头望向前面一片苍茫，肃穆道：“他因为玄境山的贪婪而死，你便要惩治这种贪婪。”
两人不太擅长认真地聊这些。燕知自认铁直，从未与同性有过这种情感上的交流，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待在一块儿的时候，空气总有一种湿热的暧昧，尚元徵对他，更准确地说，对他这张脸吧……有一种生理性的喜欢，总是亲他、摸他、咬他。
因为和燕7很像。
——他似乎是，盛放思念与爱欲的容器。
白月光的替身……
一旦接受这种设定，燕知就很难不去想，尚元徵和燕7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想着想着，就想到那根环绕在脖颈上的青铜锁。
他发誓自己不是在拈酸吃醋，只是在为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基本尊严而伸张：“我戴的这把长命锁，是不是他的遗物。”
说着话，燕知慢慢地找到一些平衡，便不那么自在地往身后靠着，尝试自己站在剑上。
尚元徵从身后扶住他的肩，他发觉燕知细微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包容的、善良的、礼貌的，同时又是克制而自尊的。
又是好久得不到回答，燕知欲盖弥彰地笑了下：“不说就不说呗。”
“是。”
这句话一说出口，尚元徵便察觉身前之人略略僵了一下。
天际夜色浓稠，不远处浓云遮覆朗月，将光晕隔在上半边天。
“这么宝贵的东西，收回去吧。”燕知缓缓收敛笑容，声音飘在潮湿的云雾里，“毕竟我不是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