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小队集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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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元徵留不住燕知，沈见苍和乌棹一行也找不到燕知。
他不想被人看到的时候，就像一滴水珠融入大海，完完全全的销声匿迹。
据小0暗中的打探，天律司已经认定燕知被泽京山劫走，正威逼利诱地要人，尚元徵不知为何没有揭穿，尽职尽责地与人周旋。
燕知乐得自在，一边道听途说两边交涉的趣事，一边随大流往天律司赶路。
用的当然不是原本的脸和身份。
天律司下辖镇，小鸳楼。
一行三人，一青年一少女一狸奴，同两个小山似的年轻修士，拼在一间厢房歇脚、听书。
青年打扮古朴低调，正是化名宋流的燕知。旁边耳坠珍珠、眉眼精致的少女是小0，怀抱着浑身雪白的狸猫儿是阚一果。
再看旁边，是北渊慕名来天律司的普朔山子弟，姓宫，名唤颂水颂山，二人是师兄弟。
普朔山坐落于北渊，发际也早了，平素甚为低调，是个中不溜儿的门派，燕知觉得甚为合适，赶路时制造偶遇好几次，于是结了善缘，如今已经是同出同进的好弟兄。
与此同时，在燕知亲切的命令下，小0改名换姓为灵佟，被迫成为了散修宋流的小师妹。
小0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们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改头换面，连它的性别和阚一果的物种都被篡改了，偏生燕知骚包又扎眼，从一张帅脸变成一张更帅的脸，招蜂引蝶有过之而无不及。
酉时，小鸳楼好戏开场。
说书的赵先生据说有一只天眼、一双招风耳，能听到、看到千里之外的奇闻逸事，就连东海海底一株水草的飘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自然是夸张了，不过赵先生说起故事来妙趣横生，小鸳楼门庭若市，有座的无座的，都尽可能往前凑。
厢房内都是修行之人，听声不在话下，听着下头正说一出“燕使摧脉逆天道，仙君堕魔遁西冥”。
话说是五年前，仙税司燕仙使与仙兆府尚仙君狼狈为奸，被羊尺尊者识破，出山围堵，将此人镇压到淬灵大阵中，不曾想这燕贼非但不肯诚心思过，反而效仿几百年前泼猴大闹天宫，照猫画虎一出大戏，大闹灵阵，致使灵脉涸泽。
如今，燕贼不知用何种手段逃出淬灵阵，与西冥泽京山姓尚的贼首汇合。
据说这两贼背靠多年前失窃的十亿灵铢，修为暴涨，寻常人奈何不得。仙兆府乌棹大人义勇当先，现在还伤病缠身，卧床不起。
一时局势动荡，人心惶惶。
普陀山俩师兄弟，宫颂山和宫颂水听得双耳冒火、义愤填膺，恨不得立时把两个贼首抓出来，大卸八块！
殊不知燕姓贼首正坐在对面，百无聊赖地想：“乌棹那窝囊样儿，不是沈见苍掐的么……”
宫颂山道：“我若得入仙兆府，必然不日长驱西冥，端了他们的老窝！”
宫颂水道：“那我便入仙税司！听闻尊者有办法复原灵脉，需多人助阵，我愿贡献微薄之力！”
沈见苍这个新任仙君，不说别的，思想教育这块儿做得倒是挺不错的。
这么捕风捉影的市井闲话，效果立竿见影，两人热血沸腾，一同看向正素手剥虾的燕知：“宋兄，你呢？”
山水兄弟都是正宗的体修，比之燕知的嫡传小师弟乔舒，简直不是一个量级。两人身长八尺，肌肉饱满，站起来像两尊铁铸的山，有十足压迫感。
更得趣的是，还很对称。
燕知很看得中这两兄弟的对称和庞大，哄来当排面儿是正正好。
因此，跟他们讲话比较和善：“我修为浅薄，此行不过碰碰运气。”
小0总算找到反击的时机，连声道：“师兄何必自谦，你一掌风能撂飞十好几个大汉呢。”
燕知掐了道清洁咒净手，将白灼虾仁夹到小0碟中，似笑非笑。
宫颂水惊讶道：“哈哈，那宋兄可是深藏不露了！”
宫颂山敬意道：“宋兄这么牛掰，回头咱们过两招。”
燕知不想动，一身汗，不置可否，给两兄弟夹了虾，辛椒碎蘸着葱油，鲜虾肉爽滑弹牙，成功堵嘴。
这是临入天律司的最后一顿，明日一早上山，往后再找不到什么打牙祭的机会了，几人吃得不亦乐乎。
宫颂山喊人添饭时，外头回廊一阵闹腾，听着是有人在吵架。
小2推门进来，小0便问：“外头吵什么呢？”
门敞着，走廊里少年少女都佩剑，左边打头的是剑眉少女，身边是柔软得像小白兔的白聘婷。
右边居然是乔舒，个头蹿了不少，看着居然很有仙家子弟的气势，庄澜星还是畏畏缩缩的模样，看样子像被剑眉少女推倒在地，晕乎乎的。
都是熟人。
乔舒目若灿星，横眉力争道：“别欺人太甚，这间房是我们先占的！”
剑眉少女一身大红衣裙，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先来后到你懂不懂？我们提前都预定好了，你偏要鸠占鹊巢？”
乔舒：“你才是鸠！”
剑眉少女安抚地拍了拍白聘婷的手，瞪着乔舒道：“你什么你！不信便喊人来问。”一眼瞅见燕知他们厢房里的小二，“小二！你出来，跟他说！”
小二被点名，哭丧着脸不敢回头。天律司的甄选声势浩大，这几天小鸳楼的客人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仙家子弟，一个赛一个人中龙凤，任谁都不是好惹的。
他是小蚂蚁，哪敢替人说理！
小二求助的眼神扫来扫去，最后落在燕知身上，哀戚戚，惨兮兮。
燕知看热闹看得兴起，怎料引火烧身，小二双腿打着摆子看向他，众人的视线也就齐齐汇聚在燕知身上。
怪也怪他长得白，光一打，头发丝都镀着一层炽边儿，很是惹眼。
乔舒扶起庄澜星，晚一步看过来，登时就愣了他揉了揉眼睛，又看。
燕知僵了僵，佯装淡定自若地回视。
这小子眼睛这么毒？还是他的易容术真的太烂了？
正当乔舒嘴唇嗫嚅着要说点啥，燕知几乎要甩几只虾堵上他嘴的时候，乔舒却又真的呆愣起来，像没认出。
众目睽睽，欺负女孩子不像话，乔舒当机立断地拽着庄澜星，对剑眉少女说：“让给你了！”
他像攥小鸡一样抓着庄澜星，正要走，剑眉少女不知为何，又起了恻隐之心，凉凉地说：“我可提醒你，这山脚下的镇子里都满房了，你要重新找，那最近也要十里之外。”
乔舒转过身：“你得了便宜，说这些风凉话作甚。”
剑眉少女被他一噎，气得跺脚：“臭呆木头！本小姐是要帮你。”
眸光一转，指着两间挨着的厢房，道，“索性咱们大家人也不多，两间上房，房间里那位妹妹与我们一处，你们两个男子，去和他们仨大男人住，这样如何？”
都是通情达理的少年人，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同住一间屋本就委屈了大家，这么安排倒也合理，三边人马一拍即合，互相也都认识了一番。
那剑眉少女飒爽得很，是北渊吹雪堂的大小姐齐青云，对天律司甄选抱有一试之意，凑个人头，顺便带着情伤的闺蜜散散心。
齐青云喜欢漂亮小女孩，小0玉雪可爱，被拽着不情不愿地出去。
乔舒拖着臊眉耷眼的庄澜星进来，两边都阖了门。
燕知幸灾乐祸完，看着庄澜星：“他怎么了？”
乔舒则打量着燕知，稍微解释了一下：“试阵法时魇住了。无妨，等他回过神来就行。”
燕知闻声挑挑眉，没说什么。
庄澜星是符阵双修，试阵原也不少见，能魇住人的阵法更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把阵主本人都搞成这幅样子，可见主阵的法器是个什么不得了的邪物。
天黑的早，房间里泛着酒菜的香气。
乔舒跟山水两兄弟聊得来，侃完来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拍脑壳地想起来：“差点忘了，各位道友，我还有一位师兄忙于山中庶务，晚些时候才到，劳烦大家今晚挤一挤了。”
宫颂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说什么劳烦的。”
乔舒道声谢，眼神时不时偷瞟“宋流”，“宋流”慢条斯理地剥虾，搁进他碗里，净手起身出门。
乔舒眼睛一亮，水汪汪眨巴，像个撇嘴呲牙乐的京巴狗儿，乐哈哈地把庄澜星往地上一扔，揣手跟着跑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僻静处，京巴狗的一双大眼已经泪水涟涟。
燕知一回神，便被这个头蹿得比他还高的大小伙子扑个满怀，这小子腔调听起来好生委屈，好生悲苦，胳膊硬似铁钴，声音又惨得像滩软水。
“呜呜……师兄！”
两人仿佛昨日还在玄境山挤眉弄眼，互相逗趣儿，一夜之间，师尊竟已殒命，师兄不知所踪。
好好的师门，转眼走了一半。五年以来，物是人非，乔舒已经从一个稚嫩青涩、喜欢躲懒的少年，变成勤修不辍的正统修士。
据掌门师伯玄俦所说，玄应死在冥市，被尚元徵的爪牙趁危而入。
燕知垂着眼听完，淡声道：“你信吗？”
乔舒坚定地摇头：“不，我不信。尚元徵若要杀害师尊，为何在冥市时帮师兄救师尊。所有人都说你和他狼狈为奸，是坏蛋，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信！”
好小子。
乔舒眼泪都已经擦干了，看起来又是那个目若灿星的俊朗少年，眉目之间隐隐还多了几分沉稳，低声说着。
“师兄，不久前天律司来玄境山大肆翻查过一次，来势汹汹，我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如今，你为何要去天律司？快些走吧！”
燕知看着他，眼神沉澈：“你又是为什么来的？”
乔舒打了下磕绊，十分正当地说：“咱们仙门子弟，都是要闯这一遭的。”
燕知笑了下：“骗我你还嫩了点。”
乔舒低着头，半晌，手已经捏成拳，两只拳头沉甸甸地垂在身侧：“师兄，师尊的遗骨不知被谁抢去，他没有入土为安，你又生死不知，我夜夜不得安枕。”
他稚气消脱的脸稍微抬起，半边迎着廊下飘飘洒洒的薄雪。
这里是中原，雪缠绵悱恻，下得一直都不是十分的痛快。
在这孱弱的雪里，他的声音极低，像是咬牙从石缝之中挤出来的草苗，“此行千载难逢，只为查明真凶，为师尊报仇！”
廊角闪过一道人影，乔舒立刻警觉，燕知不动声色地摁住，揉他脑袋，轻笑着说。
“好小子。”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小队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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