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烟火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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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泽川站在洗衣机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液晶屏上闪烁的「Err03」故障代码在他眼里比公司并购案还复杂，三页纸的说明书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索性把洗衣液整瓶倒了进去。
"这是浓缩液......"白意瑾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他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袋口探出打折鲜奶的瓶盖，"最多倒瓶盖的三分之一。"
泡沫正从洗衣机门缝喷泉般涌出，迅速占领了整个卫生间地面。傅泽川的西装裤腿已经沾满彩虹色的泡泡，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客厅蔓延。
"我让售后——"
"不用。"白意瑾突然轻笑出声，从购物袋掏出个橡胶小鸭放在泡沫海上，"这样也挺好。"
阳光透过飘荡的泡沫折射在墙壁上，那些转瞬即逝的虹彩里，隐约有银色光点一闪而过。傅泽川的左眼突然轻微刺痛，但当他凝神去看时，只见到白意瑾发梢沾着的一颗泡泡，正巧在他鼻尖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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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冷藏柜前，白意瑾在酸奶货架前陷入选择困难。背后传来吉他弦的轻响，一个扎小辫的年轻人正用购物车当支架，即兴弹着《小星星》变奏。
"音乐学院的？"白意瑾随口问道，手指无意识跟着节奏在货架上敲打。
年轻人抬头露出惊喜的表情："您耳音真准！"他的目光突然停在白意瑾耳后，"等等，您这......"
白意瑾条件反射捂住已经消失的简谱纹路位置。但年轻人只是激动地指着他的耳朵："这轮廓太完美了！能不能当我的素描模特？我们人体写生课下周要画......"
"耳朵？"白意瑾松了口气。
"不，是《市井天使》系列。"年轻人翻出手机相册，里面全是超市顾客的速写，"您刚才选酸奶时的微表情，简直像在指挥交响乐！"
收银台排队时，白意瑾发现自己的购物车里多了盒彩色粉笔。更奇怪的是，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拿的。粉笔盒底部印着个模糊的七弦琴logo，但结账扫码时又变成了普通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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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排队的长龙拐了三个弯。陈逸踮脚数着前面的人数，荀卿泽的道袍在穿堂风里飘得像面旗帜——虽然已经换成了现代装束，但他坚持认为这件灰麻衬衫就是"道袍改良款"。
"要暴打柠檬还是杨枝甘露？"陈逸盯着菜单纠结，"或者这个新品，黑糖珍珠麻薯......"
荀卿泽的表情像在参悟什么武林秘籍。当排队到他们时，道长突然指着招牌上的水墨画："此物可会扰乱经脉？"
店员小妹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我们的糖分确实有点上头......"
最终他们捧着五杯不同口味的战利品出来。荀卿泽的奶茶杯上画着个Q版道士，正用桃木剑戳珍珠——是陈逸趁他结账时偷偷让店员画的。阳光透过塑料杯，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有那么一瞬间，那些光点排列成了微型七星阵。
"看！"陈逸突然指着路边橱窗。玻璃反射中，她心口的胎记位置闪过七彩流光，但低头检查时又只是普通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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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夜校报名处排着长队。周予安攥着高中毕业证复印件，不断调整口罩位置。前面穿工装的大叔回头搭话："兄弟也来补学历？"
"啊，是......"周予安下意识摸眉心，那里已经没有了琴弦纹路。
"我闺女非让我来学电脑。"大叔掏出手机，屏保是父女俩在海鲜市场的合影，"她说现在卖鱼都用直播了。"
走廊公告栏贴着课程表，周予安的目光停在周三晚上的《音乐鉴赏》。宣传照里的古典CD封面上，隐约可见《七绝调》三个小字，但当他凑近时，又变成了《蓝色多瑙河》。
报名老师推了推眼镜："有特长可以报艺术类加分班。"
"我......"周予安顿了顿，"会弹一点钢琴。"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远处琴房传来试音的和弦。那架年久失修的立式钢琴，音准居然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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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泽川的西装终究没能逃过洗衣液的摧残。此刻那件高定正和白意瑾的T恤一起，在阳台迎风招展，袖口沾着的泡沫在夕阳下像一串小彩虹。
"其实可以送干洗......"
"这样更有意思。"白意瑾递来烘干的袜子，两只不成对的图案，"超市遇到个艺术生，说我像指挥家。"
傅泽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洗衣机残留的水渍在地上蜿蜒，偶然形成半个音符形状。两人的影子被落日拉长，在墙面上交融成一体。
楼下传来孩童跳皮筋的儿歌，走调的旋律里偶尔夹杂着《七绝调》的节奏型。流浪猫蹲在空调外机上，尾巴尖随着节拍轻轻摆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