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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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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秦佑一醒了好几次，脑子昏昏沉沉，疼得厉害。
封闭房间有些缺氧，可能触发了高反。
次日，天微亮，秦佑一收拾好背包，率先出门，打算出去透口气。
这个寺院的结构有点类似四合院，两侧分别是客房和大堂，中间是大殿，大殿正前是封闭的院子，摆着个铜制大香炉鼎。所有人从东侧的大堂进入，客人们在那吃饭，也在集合。
秦佑一穿过中间的院子，往大堂的方向走。
微弱天光里，院中的香炉鼎已经插上了一些早起香客的祈愿，点点火光在暗沉的小院里显得更加虔诚。不知哪来的一阵风，落入小院，拂过香炉鼎上四角的铃铛，微弱但清脆的铃声在院子里飘荡起来。
沈有其从一侧的大殿中迈着一只脚出来，看到了经过的秦佑一。
“早。”沈有其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秦佑一的目光从被吸引的炉鼎中转过来：“早啊。”
沈有其看着他微微发肿的眼睛，挂上点笑：“没睡好？”
“啊，可能有点高反。”秦佑一屈起指节，在太阳穴旁边摁了摁：“头疼。”
他看着沈有其出来的方向，半遮蔽的厚重殿门后，还能窥见那一层层被垒起的酥油灯，以及摇曳火光后庄严的佛像。
“求了什么？”秦佑一随口问道。
沈有其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随口道：“平安。”
秦佑一点点头，两人一起去了大堂。
放好背包后，两人一起吃了早餐，又去外面转了几圈，再回来集合。
秦佑一拿上自己的背包，和沈有其，还有准备好的人一起到门外，等着清点人数。
宇山、永天也都到了，几人又随意唠了几句。
聚集在门口的大伙，等了一会，都没有看到钟远出来。
有人去了解，才知道团里有位队员，背包丢了，可能是被人拿错了。钟远和其他几个熟人去帮他找包了。
户外撞包的情况不少，毕竟知名品牌就那么几个，经典款又总是被大部分人选择。
说来也巧，秦佑一的背包正好和那位丢失的那个队员同款，只是因为放包位置的特殊，逃过一劫。
秦佑一观察了周围一圈，发现不少人会背包上带个挂件，用作标识。
因为这个包是第一次背，他还没有想到这个。
“看来，我也得整个挂件。”秦佑一有点心虚道。
他从包里翻了一下，找了条橙色止汗带，绑在了背包外侧挂点上，暂时用作标识。
后面又等了一会，那位队员的背包终于找到，钟远点完人数，又交代一番后，一群人终于出发。
秦佑一还在想着挂件的事，一路时不时看看下别人的挂件，参考一下。
但看了一路，他也没有遇到满意的。要么是觉得太夸张，要么觉得不特别。
“什么挂件，又特别又不夸张呢？”秦佑一顶着依旧昏昏沉沉的脑子，问一旁的沈有其。
“嗯......”沈有其似乎没有什么答案。
“直接拿记号笔，在包上写个名，不就完了。”宇山很热心的给出了意见：“我儿子去上幼儿园都这样。”
秦佑一脑补了一下背着自己大名在山里游荡的自己。
“我再想想.....再想想.......”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给一切罩上新的滤镜，风景与昨天完全不同。
金五峰整体是高原，地势辽阔，山峰舒展，漫山草甸。夏初时分，一眼望去，是无尽绿意。远处山坡上，还有一群正在休憩的小马，生命与自然之间，又多添了一分肆意畅达。
秦佑一脑子依旧昏沉，但情绪振奋不少，脚步也轻快起来。
到了西峰脚下，又是一段折返路段，大家将背包放在山坡下，上西峰打卡再返回。
金五峰是佛教圣地，每座主峰上都各有一座寺院。
一路走来，能看到不少前来朝拜的佛教徒。有些人会在手肘、膝盖、额头带上护垫，三叩九拜，直至目的地。不少人的身上都沾满了泥土，脸被晒得发红，嘴唇发干，带着小小的裂口，但他们都不在乎。没有人能不为他们的虔诚动容，秦佑一遇到时，都会默默给他们让路。
去往寺院的山坡上，每隔一段，路边都伫立着不高的莲花石柱，石柱之间，连着无数经幡。
顺着这些经幡一路往上，便是彷佛悬在云端的千年古刹。
秦佑一沿着彩幡爬升，到达坡顶时，寺院红瓦金边的飞檐在阳光下灿灿发光，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下，显得威严又辉煌。
秦佑一心里，瞬间有种无比的快意与舒畅。
他回头去找身边的队友，宇山，永天，钟远，没有一个在，沈有其也不在。
刚才放完包明明都是一起出发的。
秦佑一站在那个坡顶，四处张望着，他太想现在能有个人，一起来分享此刻的快乐。
他望着那条经幡延伸的石头路，一直期待着。转角处，沈有其端着相机，最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沈有其！“秦佑一喊了一声。
”沈有其！“秦佑一又喊了一声。怕他没看见，举起手，可劲地冲他挥手，嘴角带着压不住的开心。
沈有其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站在山顶的光里，实在太惹眼了。
强光照耀下，沈有其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能感受到，他声音里隐藏不住的开心、兴奋，还有期待。秦佑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热意，和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沈有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在那个时刻，他知道自己被无比期待着。
他站在那里，停了好一会。
西峰上的寺院正在扩建，除了主要的古刹，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殿落，供着各类菩萨。
秦佑一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大概转了一圈，头脑的昏沉又浮上来，他兴致缺缺，便不再观赏，站在寺院中间的空地上，等参观的沈有其。
沈有其似乎很有兴趣，每个殿里都认真参观了一遍，有的似乎还祈愿了。
秦佑一想到早上从大殿里出来的沈有其，又想到一路上朝拜的人。
等沈有其参观完后，两个人一起往外走，他问：”你是宿命论者吗？“
沈有其被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思考几秒后，才说：”不是“。
”......但我觉得命运，是存在的。“
秦佑一又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也没有再问。
一会又恢复了刚才欢快的心情，从兜里摸出一包咸柠糖，问他：“吃糖吗？”
沈有其接过了糖，两人一路拍拍照，慢悠悠地往回撤。
回到放包点，秦佑一吃了点东西，又在旁边小摊补给了一波，然后躺在大草坪上，四仰八叉地晒着太阳，等着大部队回来。后面路段有几个很容易走错，钟远交代了大部队一起走。
沈有其也坐在草坪一旁等着，靠在背包晒太阳。
小摊旁边，有几位不认识的大哥，在讨论宇宙、耶稣和佛，哪个算本源？
秦佑一觉得这日子，真是舒坦又惬意。
队伍集合完后大家又继续往前走，接下来是一段很长很长的公路。爬山人很多不喜欢走公路，觉得太硬。最后大家决定直接从马路旁的山坡斜切下去。
山坡上很多小石头，比较滑，大家走得都比较小心。
斜切完一段山坡，到达下边的马路，大家决定继续斜切下山。跨过马路横栏，秦佑一踩在满是碎石的斜坡上，余光瞥见马路转角处，驶出来的一辆汽车。秦佑一出声提醒，那些正在过马路的队友，提醒完后，转过身，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碎石坡上。
身边旁边转来一片哄笑声。
”哈，提醒了你们，摔了自己。“秦佑一索性坐着，等痛感缓过。
离得近的几个队友掏出了手机，对着坐在地上的秦佑一就是咔咔几张。
沈有其也在旁边，秦佑一摔时第一反应伸出了手，但根本来不及。于是后面也跟其他队友一样，掏出手机，笑着给他拍了一张。
秦佑一有点不平地开着玩笑：”有一有二，你们后面的，也小心了。“
沈有其拍完照，嘴边还挂着笑，过来拉他：”好好，我小心点，不给你拍照的机会。“
秦佑一借着他的力站起来，在大家一片哈哈的笑声中，半迷瞪半谨慎地往下走。
海拔快速下降后，秦佑一的高原反应很快消失了，脑子终于不晕沉。
身心舒畅的秦佑一又切换到撒野模式，在有些无趣地路段上开始玩起竞速游戏，一个个往前追人。宇山永天很快又被甩到了身后，但沈有其一直还在他身后，视线能看到的范围。
追到最后，只剩下前面领队的钟远了。秦佑一放慢了速度，跟着钟远的节奏。
走到一段需要经过树林的下坡路段，钟远看了下地图，是个类之字路线，跟之前马路一样。钟远决定直接带着大部队对穿过去，能省不少里程。
秦佑一玩心又起，和钟远提议比赛，他按原路线走，看谁先到。
钟远哈哈笑着，同意了他的游戏。
他带着大部队穿进树林，秦佑一一个人留在了土路上。
因为昨天下过雨，土路上遗留着不少水坑。秦佑一避着水坑一路快步往前走，整条路上特别安静，只有他一个人。
两边的群山层叠，林木保密，阳光洒在林子里，留下斑斑驳驳的碎影。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也漏着几缕阳光，有的照在水坑上，折射出一小块耀眼的光亮。
这样的安静让人很享受，但走了很久之后，秦佑一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丝的孤独。
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
秦佑一想着汇合的路口，继续加快了脚步，把那些微弱的情绪都甩在了身后。
快到汇合路口时，秦佑一听到后边传来的脚步声，有些急促。他顺着声音回头，沈有其从林间转角处跑了出来。
秦佑一有点意外：”你没从树林对穿啊？“
沈有其微微喘着气，回：”跟你走的。“
秦佑一心里惊叹了一下：这也太快了吧。我走这么快，走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蹭地就冒出来了？他嘴上没表，心里对沈有其的佩服又上了一个档次。
最后比赛是秦佑一和沈有其赢了。他们站在路口，等着钟远出来，看到他时，秦佑一还开着玩笑道：”对穿确实快啊。“ 跟着后面的大部队里，又是一阵哈哈声。
晚上，他们落宿在一个农家，伙食比寺庙好一些。
晚饭后，大家各自回屋。
秦佑一和沈有其依旧是不同的房间。
睡前，秦佑一收到了沈有其的微信好友申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