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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盐汽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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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路北辰从床上醒来。
“嘶——”
不知道是因为开学这几天学生会的工作太忙，还是昨天被某人气到之后又受了惊吓。
总之，路北辰一大早就发现自己的上嘴唇内侧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
自从遇到某人以来，好像诸事不顺啊，路北辰不由联想着。
他在洗漱台前对着镜子翻起嘴唇皮，淡粉色的唇黏膜上一个大大的乳白色水泡微微鼓起。
路北辰轻轻用手指在上面点了一下。
痛！就像被漏电的开关刺中一样，瞬间产生的刺痛感外加酥麻让他对着镜子直龇牙。
之后刷牙更是成了酷刑，牙刷稍一碰触，就让他疼得不由自主地倒吸凉气。
卫生间里不断响起路北辰“唔~”、“嘶~”的抽气声，足足花了5分钟才刷完，如同进行了一场艰难的搏斗。
“大路，你怎么啦今天，一大早没精打采的？”李海洋看着同桌一手支着下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过去摇他的胳膊。
“别动！不要碰我。”路北辰被李海洋抓到手臂的瞬间如同惊弓之鸟，反应非常激烈。
“怎么了，你没事吧？”李海洋被路北辰的反应吓了一跳，手悬在半空不敢动。
“今天嘴巴长水泡了，痛得厉害，你可别碰我，万一碰到伤口我会死的。”路北辰小心地用手半包着保护住上嘴唇。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口腔溃疡啊。”李海洋搞清状况之后松了一口气，“对了，第二节课换课，改体育课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打球？打完球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拿点西瓜霜，涂上分分钟就好了。”
“算了，这么热的天不想打球，嘴巴还疼着呢。”路北辰兴趣缺缺。
一大早起来嘴巴疼到现在，让他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别啊，一起去呗。而且现在高一还在操场军训，待会儿打完球咱们喝着冰水去看高一学弟学妹军训，我都不敢想这样会有多爽。”李海洋说。
他这人虽然为人不算坏，就是各种馊主意极多。
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的馊主意确实有吸引力。比如现在，路北辰就有些被说服了。
如果我拿瓶冰水，走到贺陈星他们班队伍旁，坐在树荫下面慢慢喝着。而他站在太阳下面走正步，只能羡慕地看我，只怕他会嫉妒到变形吧。
好主意，正好可以把他炫耀身高之仇和情书之仇给报了。
李海洋这个狗头军师，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那行，一起去吧。”路北辰说。
“靠谱，大路。一会儿请你喝冰阔乐。”李海洋大手一挥。
“我喝冰水就行，嘴不舒服喝不了可乐。”路北辰摆手。
“行，那就给你买水。待会下课跟我一起去抢球，得挑个顺手的。”李海洋的心思显然已经被打球占满了。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没有彻底走出炎热的基调，刚出三伏不久的太阳依然炙热猛烈，叠加秋老虎的威势，篮球场上被晒得如同烤炉。
打了半节课篮球，打球的众人被汗水浸湿了衣服。大家抵不住炎热，纷纷躲到树荫底下休息。
路北辰也挑了一片树荫和李海洋一起坐下。他将校服罩在脑门上，试图挡住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的阳光。
路北辰发梢挂满了汗珠，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嘴巴里因为大量水分流失变得黏糊糊的，溃疡的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痛。
“今天这什么鬼天气，热死我了。”李海洋坐在一旁拿着校服当扇子给自己扇风，“我去买水，大路你要冰水对吧？”
“嗯，对。”路北辰校服盖着头，因为嘴里的伤口又开始兴风作浪，所以说话都变得惜字如金。
“行，我去小卖部了。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李海洋撑着地面一下子蹿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树叶。
“别占我便宜！”路北辰给了他一脚。
“哈哈哈”李海洋笑着跑走。
路北辰一个人坐在树下，校服盖着脑袋仿佛将他和外界隔绝开来，一切都变得宁静下来。
大概因为身体缺水，口腔的盐分升高，溃疡的地方被唾液刺激，断断续续痛起来没个完。
路北辰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只觉得久到精神都有些恍惚。呆坐在地上已经开始幻想在李海洋回来之前，自己到底是先渴死还是先被溃疡折磨死。
隐约间，路北辰好像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他头上罩着校服，所以听得不真切。
紧接着肩膀被一只手拍了几下，路北辰嘴巴正疼，一点也不想搭理。
那只手并没有放弃，再次搭上他的肩膀摇了摇。
“有话快说！”路北辰被晃得心情不佳，沉着声音不耐烦地说。
“口渴吗？”声音有些熟悉，路北辰听得不真切，以为是李海洋。
“这个给你。”手臂拿着一瓶蓝色包装的饮料递到路北辰面前。
没见过的包装，里面的饮料是透明的液体，是新品牌的瓶装水吗？李海洋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买些新花样的东西。
“谢啦。”路北辰接过水，向“李海洋”道谢。
瓶子入手感觉冰冰凉凉的，正是他急需的冰水。路北辰拧开瓶盖，仰起脖子就喝了一大口。
“慢点喝，会呛到。”一旁的“李海洋”提醒道。
声音似乎很担心路北辰喝太快被呛，但路北辰实在喝得太快，提醒已经来不及。
一大口冰水闷进嘴里，入口的瞬间冰爽的感觉将燥热清洗一空。
但很快路北辰就发现不对，嘴巴的回味开始逐渐传导到他的口腔，先是有些咸味，接着是微微的酸味好像是柠檬，两股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奇怪的混搭口感。
产生咸味的盐分和产生酸味的柠檬汁一起接触溃疡的伤口，瞬间如同闪电霹雳交织，在溃疡表面爆发出炸裂的刺激。
当然如果仅是这样路北辰可能咬咬牙就忍住咽下去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咽下喉咙的水竟然是带汽的碳酸饮料。大量气泡从他刚喝进去的液体里涌出，瞬间往上冲向喉咙。
“噗——”伤口刺痛和气体倒冲两重夹击之下，路北辰猛地一口将刚才喝进去的液体全部喷出。
“咳，咳，咳”
由于气管和鼻腔被倒灌的饮料和碳酸气体倒冲，路北辰疯狂咳嗽起来。
“没事吧。”一旁“李海洋”担心地询问。
他伸手搭在路北辰后背上轻轻拍打帮他顺气，“别急，慢慢调整呼吸，别猛喘。”
路北辰慢慢缓过气来停下咳嗽，但鼻子里的酸胀感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溃疡也还在痛得一阵阵发麻。
路北辰咳得恍然像是看见了走马灯，他光速回忆自己的十几年人生后，发现竟然很难找得到可以媲美现在的狼狈场面。
他掀掉脑袋上的校服，朝“李海洋”质问：“李海洋你这家伙！说了买纯净水，你买的什么鬼饮料，故意……”
路北辰看着是真的生气了，说话的时候气势汹汹。
但他扯下校服看到身边人的模样之后，话就被堵回嘴里。
“贺陈星！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在操场看到你在打篮球，正好我们训练中途休息，就想给你拿瓶盐汽水。”贺陈星解释。
他一想到刚才路北辰被饮料呛到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好像又犯了错，下意识就开始道歉，“学长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喝得这么猛。这个饮料有汽，喝得太快容易被呛到，我提醒的时候你已经……。”
路北辰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饮料上。
他转动瓶身，这才看见包装纸的正面写着柠檬味盐汽水、补充电解质等字样。果然是盐汽水！
“盐汽水！？咳……咳，你给我喝的盐汽水？”路北辰语气一急又开始咳嗽。
“对……对啊。”贺陈星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发现路北辰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黑，“对不起学长，我不知道你不爱喝这个。”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路北辰沉着脸问。
“我……我是特地为你挑的这个，我们训练经常喝这个，补充电解质，特别天热出汗多的时候喝这个效果很好的……”贺陈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确实是看到路北辰在打篮球才特地去买的盐汽水。
“很好，果然是故意的。”路北被气得又一阵咳嗽，“咳咳，不愧是传说中的校霸，很有手段。”
“学长，我真的不是……”
贺陈星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想起来刚刚自己的意思好像就是故意，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再去买你喜欢的饮料吧。”
“好了，你不用道歉。”路北辰愤怒到极致之后反而出奇地平静下来。“中招是我自己大意，你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做得很好。”
他转头看向一旁操场，各班的教官已经吹哨，坐在地上休息的高一新生们稀稀拉拉站起来开始集合。
路北辰朝操场伸手指过去，“教官在吹哨了，你回去集合吧。”
“学长，我在这陪……”
“去集合！咳，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贺陈星话没说完再次被路北辰打断。
路北辰虽然咳嗽还没停，但他的语气很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态度。
“那，我先过去了。”
贺陈星只能先回去集合，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学长，你待会儿别喝冰水，先用温水漱口，这样会舒服些。”
路北辰回以一个瞪他的眼神，意思是我不想再说一遍。
贺陈星只能小跑回去，跑到一半又担心地回头看了看路北辰。
可惜贺陈星的关心路北辰并没有余力去接收。
喉咙里被呛到的后遗症让他一直在咳嗽，路北辰拍着胸口，又咳了几嗓子才感觉难受稍微缓解。
回想刚才的狼狈，路北辰感慨自己最近真是疏忽大意了，竟然被一个新生弄得屡屡失态。
没想到传闻中的高一校霸竟然恐怖如斯，不但脱离了物理战斗的低级趣味，还能使用高阶智斗技巧。
吴珊珊误我啊，说好的武力值爆表呢？怎么玩得全都是计谋，明明是个高智商校霸啊！
“大路，我回来了。”李海洋的声音传来，他姗姗来迟，手里拎着装着饮料的袋子。
“不好意思啊，刚才走到小卖部发现没带钱，又去教室拿钱包耽搁了。”李海洋走到路北辰身边解释。
“我被你害……算了，给我水吧。”路北辰本想怪李海洋几句，但转念这跟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动作慢了些而已。
无论怎么说刚才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认错人才会发生。
当然贺陈星见缝插针的本事够厉害也是重要原因！
“你怎么了？脸都红了，中暑了吗？”李海洋见路北辰脸色通红但嘴唇却发白，还以为他生病中暑。
“我没事。”路北辰摆摆手，不想多做解释。
他拉开袋子，一看里面有四五瓶饮料，“怎么买这么多，哪瓶是我的？”
“我怕你喝冰的难受，特地买了常温的和冰的两种，你看看要哪个？”似乎是因为来得晚了不好意思，李海洋很是大方，“对了，还买了你爱喝的草莓牛奶，甜的应该不刺激伤口，一会儿你拿回教室喝。”
“谢谢，我要温的吧。”路北辰下意识就要拿常温的那瓶水。
但路北辰转念一想，贺陈星刚才说让我拿温的我就要拿吗？已经被他坑了好几次，这次可别又被坑了。手硬生生转向了一旁冰的那瓶，“等等，我还是要冰的吧。”
“确定要冰的？”李海洋看了眼路北辰因为咳嗽还泛着红晕的脸，再次向他确认。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路北辰下定决心不再上贺陈星的当。
“行，那你喝冰的。”李海洋由着路北辰把冰的那瓶拿走。
路北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刚受过刺激的鼻腔和咽喉被冰水一冻，再次受到刺激，身体下意识的排斥反应让路北辰又将水喷了出去。
“噗——”
“我去，大路你喷到我了！”李海洋反应足够快，猛地跳开躲掉了大部分水雾，他动作稍慢一点就会被路北辰喷一脸。
“咳，咳，咳——”路北辰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
“大路你没事吧，别死啊。”李海洋拍着路北辰的后背帮他顺气。
“贺陈星，我与你势不两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