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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星夜的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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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蜷缩在温室最角落的工作台下，怀里紧抱着苏棠给她的银色钥匙。三小时过去了，苏棠依然没有出现。温室的自动灌溉系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
"啪嗒"。
一滴冷汗从她下巴滑落，砸在钥匙上。李媛的Alpha信息素仍在她的血液里肆虐，后颈的抑制贴早已被浸透。她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温室外有脚步声。
"小满？"
是苏棠的声音！林小满猛地抬头，却撞上了工作台。一阵眩晕中，她看到苏棠推开温室的门，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但有什么不对劲。苏棠走路的姿势太过僵硬，右手始终插在外套口袋里。
"别过来！"林小满突然喊道。她的读心术捕捉到了异常——苏棠的思维里混进了其他人的片段，就像收音机调错了频道。
苏棠停住了。她的左手缓缓举起一张纸条，上面是林小满熟悉的字迹：「恒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倒序。他们在我皮下植入了追踪器，右侧第三肋。」
林小满的胃部绞紧。她想起苏棠说过，李媛的父亲是军方的人。
"恒温箱。"苏棠的嘴唇在动，声音却是机械的电子音，"现在。"
这不是真正的苏棠。林小满后退几步，撞翻了一排育苗盘。泥土飞溅中，她看到"苏棠"的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闪着金属光泽的仿生肢体。
"第七号受试体，请配合回收程序。"电子音冰冷地宣布。
林小满转身就跑。她的运动鞋踩碎了一地幼苗，汁液沾湿裤脚。奇怪的是，这些植物汁液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李媛信息素带来的灼烧感竟然减轻了。
最里侧的恒温箱闪着幽蓝的光。林小满颤抖着输入"7102"，箱门嘶的一声打开。里面没有植物，只有一支装着深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一张照片——婴儿时期的她躺在恒温箱里，手腕上缠着一段嫩绿的藤蔓。
"别碰它！"苏棠真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真正的苏棠脸色惨白，右肋处的衣服渗着血。她踉跄着扑过来，在机械臂即将抓住林小满的瞬间，将注射器扎进了那个仿生人的颈部。
一阵刺眼的电光闪过，仿生人瘫倒在地。苏棠也脱力般跪下来，血滴在温室的地面上，竟然泛着淡淡的荧光。
"这是...？"林小满去扶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苏棠的血滴接触到那些被打翻的植物汁液后，迅速生长出细密的白色菌丝，转眼间就开出了微型的花朵。
苏棠苦笑着按住伤口："父亲给我的礼物——植物共生体。"她指向恒温箱，"那才是你真正的'静默基因'来源。"
照片背面的笔记显示，当年植入林小满体内的基因片段，来自一种生长在昆仑山脉的古老植物。而苏棠父亲失踪前，将最后一份样本交给了女儿。
"它能彻底关闭你的读心能力。"苏棠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也会抹去我们之间的...共鸣。"
林小满的眼泪砸在照片上。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只有苏棠能让她感到宁静——她们是被同一个实验创造出来的互补体。
警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苏棠挣扎着站起来，将注射器塞进林小满手中："走！从后门去天文台，张教授在等你。"
"那你呢？"
苏棠笑了。她摘下颈间的吊坠——一个小玻璃瓶里装着风干的蓝色花瓣。"拿着这个。如果...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它会告诉你答案。"
林小满转身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但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会崩溃。天文台的穹顶在月色下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张教授早已等在门口。
"快进来！"老人拉过她血迹斑斑的手，"他们启动了全频段干扰器，你的能力现在很危险。"
确实，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无数杂乱的声音在她脑中尖叫。天文台内部却出奇安静，所有仪器都罩着铅灰色的防护罩。
"躺下。"张教授指向一台类似MRI的机器，"我们要暂时屏蔽你的能力。"
机器的嗡鸣声中，林小满突然看到无数记忆碎片——苏棠在实验室偷偷更换她的药剂，苏棠熬夜查阅基因治疗资料，苏棠在得知李媛回国后第一时间申请调任植物学助教...
"她一直在保护你。"张教授调整着仪器参数，"共生体让她能感知你的情绪波动。这三个月来，每次你能力失控，都是她偷偷在你水里加抑制剂。"
林小满想起那些莫名变甜的白开水，喉咙发紧。
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不好！"张教授脸色大变，"干扰器频率改变了，你的脑波正在反向输出！"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林小满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向四周辐射。天文台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所有在干扰范围内的人，此刻都被迫接收着她最痛苦的记忆：实验室的冰冷器械，孤儿院其他孩子的孤立，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深夜...
"苏...棠..."她痉挛的手指扒住操作台边缘。在这片混沌中，唯一清晰的是一缕洋甘菊的香气。林小满突然明白了风信子花语的下半句——"重生之约"。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玻璃穹顶时，林小满的意识终于回归。她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张教授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欢迎回来。你的能力暂时稳定了。"
"苏棠呢？"
老人沉默地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刚发布的校内新闻：《植物学系助教苏某因擅自进行基因实验被停职调查》。
照片里的苏棠被两名保安押着，右手捂着渗血的右肋，左手却悄悄比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与小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像一株绽放的花。
林小满的心脏狂跳起来。那是她们上周救治兰花时，苏棠教她的植物电码：
「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