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动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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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罗再次回到成雅大学时，四月已经接近尾声了。
他刚下车，一个大高个儿就迎面跑来给他一个拥抱，并拍着他的后背说：“节哀顺变。”
杨天罗笑：“哈哈，谢谢，已经没事了。”
司焱放开他，难得严肃貌：“别笑了，你很难过吧。”
杨天罗放下嘴角，看了看他和赵佰婷，由衷地感谢：“谢谢你们。”
司焱搭上他的肩膀，恢复平日的神色：“走，哥请你去大吃一顿！”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后面的另一个人，于是奇怪地问：“怎么你又在？”
白昊同觉得自己的存在理所当然，走上前说：“田螺哥在哪我就在哪。”
司焱看向杨天罗：“他也跟你回去了？你俩已经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吧。”
等到了饭桌上，杨天罗被他们好一顿安慰和照顾，碗里的菜已经摞成山了，一时哭笑不得。
但他也不好意思把气氛搞得这么悲伤，就岔开话题说：“我落下太多课了，接下来不能再松懈，哦，我还连累你了浩桐，不好意思，你之前落的课还没补完吧，现在陪我回家一趟又落下不少。”
白昊同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没关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能搞定。”
这时司焱笑着邀功：“嘿嘿，田螺，我都帮你记好笔记了，你直接照我的笔记抄就行。”
杨天罗扫他一眼：“真的吗？那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从来不写笔记的人。”
司焱不服：“谁说我不写，我平时都写书上了。”
赵佰婷毫不留情：“放屁，你的书比我的高数卷子还干净。”
四人哈哈乐起来。无论身边停留了多少人，又离开了多少人，生活总得继续。
吃完饭后，杨天罗望着远处那片青绿的小山，有点惋惜：“桃花凋谢了。”
白昊同说：“来年还会再开的。”
杨天罗笑开：“好，那就明年再看。”说完牵住他的手。
白昊同心中窃喜，连忙握紧，生怕迟一步他又要躲了。
两人一如既往地在校园里散步，杨天罗问：“后天就要放五一假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白昊同摇头：“还没有，学长呢？”
杨天罗苦笑：“我还能干嘛？还有好多专业课要赶呢。”
白昊同：“我也，不过我们可以放松一天，劳逸结合。”
杨天罗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白昊同观察他的表情：“你想去哪里玩？”
杨天罗说：“最近太累了，不想去远的地方，懒得折腾。”
白昊同假装沉思，随后提议：“如果学长没有想去的地方，那要不要来我家？”
杨天罗一秒看穿他的小心思，勾起嘴角：“嗯？这次又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白昊同笑容灿烂：“有啊，才三天假室友大概不会回家吧？我们还需要补功课，在寝室里肯定会被他们吵到，来我家又清净又有效率，而且也没多远。”
杨天罗根本不接招，哼一声说：“我可以泡图书馆。”
白昊同的表情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挂上笑容，拉拉他的袖子说：“算我求你好不好，哥？”
杨天罗在心里偷乐：“看我心情。”
白昊同：“我现在就想要答案。”
杨天罗：“那你就想。”
谁知白昊同忽然凑近并在他脸上“啾”了一下，用半撒娇半威胁的口吻说：“去不去？”
杨天罗立刻捂住脸，想跑又跑不掉，彻底拿他没辙了：“行吧……你好好说话，别突然靠过来。”
白昊同心满意足，放开他走到了前面，顺手摘了片草叶子拿在手里玩。
杨天罗跟过去：“狗尾巴草很可爱吧。”
白昊同回眸：“田螺哥很喜欢植物吗？”
“还好。”杨天罗拨了下狗尾巴草的穗，毛茸茸的穗头摇头晃脑，像跳舞的孩童。
白昊同指着另一棵植物问：“这个呢？”
杨天罗即答：“棒头草。”
白昊同又指向不远处的一丛小蓝花：“那个呢？”
杨天罗眉目舒朗：“阿拉伯婆婆纳，很可爱吧？”
白昊同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道：“真厉害，你是因为喜欢植物才选生物专业的吗？”
杨天罗：“嗯，不过这些都是看一眼资料就知道的事，我没那么厉害。”
白昊同：“在别人眼里这些不过是路边的野花野草，但在你眼里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杨天罗被他突然的文艺吹捧搞得不好意思了：“如果不是上学期参加竞赛做了植物调查，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白昊同哈哈一笑，自嘲：“很棒了。我连爬山虎都不认识。”
杨天罗想起两人的初见，忍不住嘴角上扬：“没关系，我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名字和定义都是人为规定的，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认识世界。”
白昊同莞尔：“你说得对。”
杨天罗边走边看他：“浩桐，你为什么要学医呢？”
白昊同玩草的手指僵住了，沉默片刻后才回答：“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所以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医生。”
杨天罗回忆了一下郑夫人神采奕奕的容颜，看上去并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但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有点惊讶平时总说自己跟家里关系不好的白浩桐竟然在小时候就因为家人的健康立下了目标。
杨天罗不禁称赞：“挺好的，你很有孝心。”
白昊同笑而不语，快步向前走，杨天罗跟上他的速度。
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上时，白昊同回到寝室后接到了张叔的电话：“少爷，药瓶的事查出来了。”
白昊同扫一眼室友们，起身去阳台并关紧门，说：“怎么这么久才查出来。”
“抱歉少爷，信息实在太少，耽误了几天。”张叔不慌不忙地汇报，“这药是国外一家小药厂生产的，经过我们的调查，它表面上伪装成普通公司，背地里实为当地黑/帮STIG的据点之一，暗中干着见不得光的勾当，生产这类非法药物是他们的项目之一，不过一般不会出售给平民，多用于谋杀敌帮的高层。”
“你说什么？”白昊同听糊涂了，“这跟我妈的死有什么关系？杨家得罪什么人了吗？”
张叔沉默两秒，直说：“少爷，白心语的死不是因为杨家，而是因为你。”
白昊同惊怒交加：“你什么意思？”
“少爷还记得小姐告诉你的身世吗？十七年前，你出生的当晚就从郑家消失了，而抱走你的人就是STIG安排在郑家的间谍，至于郑家和STIG之间的恩怨又是另一个漫长的故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张叔轻叹一声：“总之您要明白，郑家能走到现在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还有许多豺狼盯着我们家，他们动不了老板夫人就会从您和小姐下手。”
白昊同仍是不解：“那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去害无辜的杨家人？”
“少爷身份特殊，那些老鼠自然动不了你，所以会从你身边的人开始。”
白昊同抓乱头发，不愿相信事实就是这样。
他在郑家待了这么多年，倒是听人提过郑家曾经与黑/道有瓜葛，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连累到小小的杨家，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杨霆和杨天罗岂不是也有生命危险？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张叔说：“少爷放心，我们派了人暗中保护你，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外面处处藏着危险，请您快回来吧。”
白昊同皱起双眉：“你们监视我？”
“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张叔语气沉稳，“您放心，我们安排的人都是懂事的，不会侵犯到您的隐私。”
白昊同气笑了：“我在郑家还有隐私可言吗？”
“抱歉，我们只是在履行职责。”
这个话题没必要再继续下去，白昊同自己冷静片刻，接着问：“我发给你的监控看了吗，那个黑衣凶手查出来没有？”
“很抱歉，没有。警方在那个药瓶上只找到了白心语的指纹，连厂商都没查出来，这案子估计要不了了之了，退一步讲，就算抓到嫌疑人也会因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白昊同握紧手机，越听越烦躁：“杨叔叔知道这件事吗？”
张叔：“杨霆知道白心语死得蹊跷，但苦于找不到凶手，只能忍气吞声了。”
白昊同用力踹向墙壁，屋里的室友们听到动静，透过玻璃看看他。
白昊同把头发掀上去：“那我哥呢，他知道吗？”
“杨天罗不知道，杨霆也没打算告诉他。”
“你派人守好杨家，然后继续查那个黑衣人，无论多久必须带到我面前，”白昊同望向黑夜，眼神凶恶，“我要他的命。”
挂了电话，他独自在阳台吹风，望着十号楼的灯光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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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杨天罗和司焱一出门就看见赵佰婷提着早餐往这边赶来，司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迎接她。
杨天罗没有看到白浩桐的身影，便打开手机看消息通知。
小螺号：Sorry学长，我昨晚失眠了，现在好困，起不来……[委屈颜文字]
小螺号：我今天上午没课，可以补个觉吗？我请赵佰婷给你带了早餐，记得吃哦，午休再去找你。
杨天罗忍不住笑，啪啪打了一段话，想了想又删掉，只回了一个“好”字。
赵佰婷把两份早餐分给他们，笑着说：“白浩桐可真厉害，连你爱吃几分熟的煎蛋都要我开视频让他亲自挑。”
杨天罗老脸羞红：“麻烦你了。”
赵佰婷拍拍狼吞虎咽的司焱：“杨学长经常用脑，□□细点正常，不像这头猪吃土都能长膘。”
司焱一口豆浆喷出来：“搞什么啊，婷婷你过分了，哪有这样损自己对象的？”
赵佰婷瞪他：“是谁先说我瘦得像竹节虫的？”
“那是多久之前的……”司焱话语中断，忽然靠近她的脸盯着看，“婷婷，你的眼睛好像变蓝了？”
赵佰婷翻白眼：“这是美瞳，我戴了美瞳，笨蛋。”
——美瞳？杨天罗就跟在他们后面，听到这个词后突然心中一震，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即将喷涌而出。
对，还有美瞳，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会是美瞳吗？
会是美瞳吗？
会是美瞳吗？
会是……
“田螺！”
好友的呼喊把他拉回现实，杨天罗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很远了。
司焱朝他招手：“在想啥呢？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杨天罗表情僵硬，将吃完的袋子丢进路边垃圾箱，然后快步跟上去。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和一个更可怕的结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