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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骨髓 ...

  •   朱桓买了飞往西北的红眼航班,他没有和沈归鹤道别,凌晨他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拉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就离开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这个时候保持着缄默。
      当房门关上发出“咔嗒”声,几乎是同时,沈归鹤睁了眼,他起身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踏着渗入地板中的月光到了沙发上,银白的月铺满了屋子,沈归鹤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它,却没有含在嘴里,只是看着白雾飘入空中最后并入缥缈。
      ——————
      在他和朱桓确定关系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依旧没有改变,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只有晚上都结束兼职后才有时间温存。
      沈归鹤出生于8月,蝉鸣绕耳、七月流火,生日前一天沈归鹤问朱桓他们能不能□□,当时的朱桓赧然回答到,可以。得到回复的青年地抱起自己的爱人,兴奋冲破了理性的舒服,他不切实际的想,自己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有时候沈归鹤会猜想朱桓是否也跟自己一样,构成18岁的夏天的除了青涩而又浓烈炙热的吻,还有飘荡在小房间里的腥臊味。
      ——
      沈归鹤抱起被蹂躏的人,将他带入厕所清洗着身上的污垢。
      后来沈归鹤辞掉了自己的兼职,花了不少时间学了吉他,跑到朱桓那去给他当吉他手,他还曾想过把房子给卖了,但被朱桓揍了一顿,他对他说这是父母就给他的东西,不能卖,如果卖了他们就分手。
      这番话把沈归鹤吓得不敢再打房子的注意,他也曾想让朱桓搬到自己家去住,但被拒绝了,之后沈归鹤再没提过。朱桓有他自己的骄傲,唐突的邀请只能落得个被厌恶的下场。
      上了大学后除了上课做课业就是去兼职,沈归鹤和朱桓报了同一个社团,成了校园里为数不多的见面时间。
      沈归鹤报了小提琴和谱曲的班,这一下更是花完了他为数不多的积蓄,不得不去打好几分工养活它们。
      他们默契的分工,朱桓写词他谱曲写好的便在清吧里唱,在那个互联网不发达的年代,他们的视频竟然被人拍了下来发到论坛,在网站中小火了一把,很快就有公司找上门来,但是只能签一个人。
      沈归鹤到现在还记得朱桓惶然无措的模样,他不忍看到朱桓那么为难,他甚至都想好了把这个机会给朱桓,他前面过的太苦只盼着这点甜,在唱歌的时候朱桓和他说自己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了,遭人白眼又爹不疼娘不爱,三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他也不想死的时候没人知道,像他爸妈一样,尸体膨胀到认不出谁是谁,腐败的恶臭充斥着整个房间,一遍遍地侵袭着他。
      他想着到时候自己就在朱桓的身后帮他操持着一切,他不要名不要利,只要朱桓,可这份幻想却被当事人亲手打碎了。
      香烟烫到了沈归鹤的手,但他不知不觉,任它燃烧,直到到了头,沈归鹤才换了一支。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每次回想都是钻心刺骨的痛。
      隆冬岁暮天寒,冷气就像是刺穿了骨头缝,沁入骨髓,沈归鹤就像是结了冰的玻璃,一碰就碎。
      当时的朱桓拿出了一份合同,上面已经写上了他的名,沈归鹤这才意识到朱桓为什么这几天对他躲躲闪闪的。
      他压下心中击打着的狂乱的波涛,颤着声问道:“那我呢?”眼底已经红了一片。
      看到被问者默不作声,滔天的绝望似要将他摧毁,沈归鹤一字一顿,咬着牙又问了一遍,“我呢?”
      泪水已经积在了眼眶中,只差临门一脚。
      朱桓已经没说话。
      沈归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又猛咳出来,他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红着眼再问道:“我呢?朱桓?”
      对面的人只是摇了摇头,声线依旧平稳,“是我对不起你,沈归鹤。
      如果你要补偿我会尽我的力给你。
      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沈归鹤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朱桓终于抬起了眼,与他对视着,沈归鹤看到了朱桓眼中的淡漠,淬了冰霜扎进他的心里。
      “我们分手。”
      朱桓的语调、眼神、动作沈归鹤到现在还记得,他从来不知道冬天能这么冷,手上的快要愈合的伤口因为鲁莽的动作再次撕裂,皮肤上的沟壑被鲜血侵染,即使这样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桓拉着行李箱走出这间小屋。
      走出他的世界。他,沈归鹤,弄丢了他的大鸟、他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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