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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合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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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延尴尬地站在一边，又把这个不算大的训练室用视线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除了那高脚凳和乐谱架之外的家具。
却突兀地听见了几声拨弄乐器的声音。
于延抬头，正看见光透过窗户洒在屋里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垂着眼睫，手指轻轻划过琴弦，成了飘进于延耳朵里的音符。
于延安静了两秒，等待聆听旋律，却没了后续。
在这诡异的安静里待了两秒，于延开口打破了尴尬氛围。
“我叫于延，杨榆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还是安静，于延看见这人莫名僵硬了一秒，然后伸手去摸口袋。
这么不愿意理我？
于延有些莫名其妙，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不配合，好歹也算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此时却根本不想和他交流的样子，高冷也不是这么个高冷法吧。
于延这些天来本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此时还要顶着头疼应付这样一个未知因素，且还不知道杨榆说的这地方到底靠不靠谱。
于延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种想法愈发强烈。
他看着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这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敲敲打打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要抬头回他话的意思，没忍住嗤笑出声:
“怎么一句话不说，难道你还是个哑巴不成？”
又想起来开门时对方那显然呆滞的样子，不像是能正常交流的普通人，他又补了句:
“或者是个自闭症？不能好好交流来什么娱乐公司，或者说你们其实都是骗子，说的什么可以当明星也不过是骗人的幌子。”
“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有病的。”
于延继续咄咄逼人着，没注意到房间里另一个人已经僵硬的躯体和低下的头。
“让我猜猜，这里是什么传销组织，还是说要把我拐到缅北，不过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已经准备拨打110了。”
在他手指触碰到象征拨打的绿色按钮的前一秒，房门被敲响，然后杨榆抱着文件打开了门。
“什么110？你们起冲突了？”
于延手指悬停在半空，“没什么，就是我一直挺怀疑你们这公司是否正规，想验证一下。”
杨榆听他说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总是会受到这样的质疑。
她熟练的拿出所有官方认证的文件存档，还有各种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发给于延看，末了还补充了句:“实在不放心你可以继续报警，让警察来查验一下我们是不是正规公司。”
于延默默浏览过那些文档，一条一条地都很合法规。于延逐渐确定了他是真的被娱乐公司看中的事实。
图他什么呢？
于延没想出个所以然，但那不重要，因为他此时已经跟着杨榆到了休息室。
哦，一起来的还有尤寻目。
那份合同被杨榆放在桌子上，她转头对身后的两位说:“坐。”
于延先坐了过去，然后在感知到身旁沙发塌下去一些时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一下。
杨榆接着说:
“于延你和尤寻目看看这份合约，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于延这才知道，这人叫尤寻目。
他没翻看合约，只抬头问杨榆。
“为什么是我和他一起看？还只有一份合约。”
“公司拟定的合约里写的清清楚楚，你先别急着问，先看，看不懂的地方再问我。”杨榆托腮冲他笑了笑。
于延还是克服不了心中芥蒂和尤寻目一起看，准备等尤寻目看完他再拿过来看，却不想尤寻目只停留在第一页甚至都还没往后翻就把册子往他这边递了过来，于是整本合约都到了于延的面前。
假惺惺的。他不会连字都不认识吧。
于延没跟他客气，直接拿到手里翻看了起来。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实在称得上是一份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的合约。
除去其中一条。
“合约期间于延和尤寻目将组成由于乐队组合出道和活动”。
所以他问了一个问题，关乎自己未来五年的问题。
“尤寻目，应该是叫这个吧，是他吧？”于延看了眼身旁的人。
杨榆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对对，是他，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尤寻目他先天性失声，不能说话。”
于延:……
于延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有点软，他刚刚似乎冒犯到了自己未来的搭档，“对不起”三个字在嘴里辗转几遍，他最后咬了咬后槽牙，还是没说出口。
谁让这人不提前告诉他，行为也那么怪异，但凡打几下手语他当时至少也能冷静一下。
至此，于延内心认定自己和尤寻目算是结下梁子了。
但也无伤大雅，他最后还是签上了。
签下名字的时候他没想太多，签完就有些后悔了，履行这份合约却需要想太多。
更何况他旁边这个人刚刚比划着什么，像是要说些什么一样，于延看不懂手语，也不会放下脸面主动求和地去问尤寻目什么意思。
杨榆满意地拿过那份合约看了眼两人的签名，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你们两个可以多交流交流，增进一下感情。”
于延觉得自己和这小哑巴实在没什么好交流的，更何况他们之间现在的气氛可谓降至冰点，他索性拿出手机拨弄了起来。
又收到短信，于延看都没看就想划走，却突然注意到是银行的短信。
二十万到账了，于延安心地看着那条短信，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他似乎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第二天于延正在便利店继续工作呢，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狐疑地接起。
杨榆:“于延，今天的声乐课你怎么没来啊，尤寻目人家不会说话都去了，你一个健康的正常人却不来，这节课本来就是该你自己上的。”
于延:“什么声乐课？”
杨榆:“昨天合约里不是写了吗，你要先上一段时间的声乐课才好出道啊，难道说你其实懂乐理？”
于延:“不懂。”
杨榆:“那就快来上课，具体安排的时间表我今天早上已经发你微信里了，你没看见？”
杨榆:“算了，你赶紧来公司上声乐课，别让老师久等。”
于延把手机拿远了些，看见对方已挂断，他点开微信，果然看见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的信息，里面夹杂着杨榆发的课表。
于延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还能和“课表”这种东西挂上钩。
又是熟悉的选择题，于延这些天做选择已经做的有些麻木了，他在手机上戳了两下，跟老板请假，静等同事来替班。
杨榆所说上课的地方也并不在他去过的练习室，不过也还好仍在四楼，在401。
于延敲门进到401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昨天的被诈骗感会那么强烈，401和420完全是两个风格的房间。
这个教室才是完全满足他所有想象中正规娱乐公司该有的训练室的样子，宽阔明亮，还有一整面墙的镜子。
于延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尤寻目在凳子上坐着。
他愣了一瞬，想起来杨榆在电话里说的这人也来上声乐。
简直添乱，他一个哑巴来上声乐课，真是闲的。
于延突然很想对这人说这么闲你不如替我去打工，但也只敢在心里蛐蛐。
他进了教室对老师恭敬问好，本以为会因为迟到一事被批评，然而并没有，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种久违的安分感让他怀念起了自己的上学时光。
“杨榆一开始跟我打过招呼了，听说你是初学者，对声乐一窍不通，不过没关系，你压力也不要太大，我们从基础的学起就好。”
老师教他气息，他就乖乖跟着练，毕竟免费的课，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中间休息的时候，眼底下突然递过来了一杯水，他抬头看去，是尤寻目。
这人竟然就这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待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吗……
声乐老师打趣他们：“看来两位关系很好啊。”
于延心道：关系好？谁和谁？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杯水似乎是尤寻目向他示弱了，又或者是破冰？
于延咬了咬牙，蚊子哼哼似的飞快说了句“谢谢”。
然后接过水一饮而尽。
于延想了一上午也没想明白，尤寻目来上声乐课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看他笑话？可这人一直坐在窗边，经常盯着窗外发呆，偶尔低头看看乐谱，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可要是说尤寻目根本不在意他，又没有必要来这里，完全可以待在420练吉他，也没必要准确无误地在他休息的时候递过来一杯水。
于延觉得自己的搭档实在神秘，昨天的那番话他自认是有一些攻击力的，任何人听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可尤寻目却好像不怎么在意，今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来陪他上课。
嗯…应该算陪吧，毕竟声乐课和尤寻目根本不搭边。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于延觉得应该是自己完全不了解尤寻目，所以猜不透这人想什么。
所以他迈出了第一步，也只是干巴巴地一句：“你叫尤寻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