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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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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红色的欲寂歪着头，露出一个岑柯从未在本尊脸上见过的扭曲笑容。
"惊讶吗？"复制体的声音像糖浆般黏腻，"系统备份了所有NPC模板的初始数据。我是7号最原始的样子——没有那些讨厌的人类情感。"
真正的欲寂挡在岑柯前面，尽管看不见也听不见，却仿佛感知到了危险："别靠近他，岑柯。原始模板携带记忆病毒。"
"哦？"复制体夸张地挑眉，"你连这个都告诉他了？"他突然闪现到欲寂面前，几乎鼻尖相贴，"那你说说，我亲爱的'进化版'，为什么系统要设计一百个NPC模板？"
欲寂的皮肤下蓝光剧烈闪烁，但没有后退半步："为了筛选出最适应人类情感的个体。"
"错！"复制体大笑，"是为了找到能完美操控人类的媒介！"他转向岑柯，"你以为这是什么？逃生游戏？这是外星文明的筛选器！我们——"他戳了戳欲寂的胸口，"是被投放到地球的社交工程病毒，任务是同化出最优秀的人类样本。"
岑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些被深埋的记忆碎片开始共振——白色房间里，他偷看到的机密文件...外星符号...集体催眠程序...
"他在说谎。"欲寂抓住岑柯的手腕，"系统确实来自外星，但目的不是同化，是研究人类在极限压力下的情感联结。"
复制体做了个夸张的叹息动作："你还是这么天真。难怪会被标记为'异常数据'。"他突然出手，速度快到几乎留下残影。
岑柯本能地推开欲寂，自己却被掐住喉咙提离地面。复制体的手指冰冷如金属，瞳孔收缩成数据流般的竖线。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Alpha-7？"他在岑柯耳边低语，"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八次轮回都爱上同个NPC的玩家。多么完美的研究样本啊..."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岑柯徒劳地掰着那只铁钳般的手，意识逐渐模糊中，他看到欲寂做了件奇怪的事——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左臂。
蓝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某种符号。整个游乐园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灯光忽明忽暗。
"强制指令：7号模板紧急休眠。"欲寂的声音不再是人类音调，而是带着机械共鸣，"授权码：Kappa-Theta-773。"
复制体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住，手指松开。岑柯摔在地上，大口喘息。
"你怎么...？"
"原始口令。"欲寂摸索着找到岑柯，手在不停颤抖，"每个NPC出厂时都有的强制休眠指令...我赌系统没删除这部分代码..."
复制体突然抽搐起来，红色瞳孔疯狂闪烁："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核心指令...除非..."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你接触过母体！"
欲寂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拽起岑柯："跑！去鬼屋！"
他们跌跌撞撞穿过荒废的游乐设施。身后，复制体的尖啸声越来越远，但整个游乐园开始崩塌——旋转木马扭曲变形，过山车轨道像蛇一般扭动，追逐着他们。
"他说'母体'是什么意思？"岑柯边跑边问。
欲寂的呼吸急促："游乐园副本的核心...是系统用来存放初始数据的地方。"他顿了顿，"也是...我的出生地。"
鬼屋入口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门前站着林峰，手里拿着几张金色票券，身旁却没有赵清清的身影。
"规则找到了。"林峰的表情异常平静，"三张金票可离开，但..."他举起鲜血淋漓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不见了，"每张票需要一个手指交换。"
岑柯胃部绞痛："赵清清呢？"
林峰的眼神飘向鬼屋深处："她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这个游戏的真相。进去前让我把这个给你。"他递过一个小录音笔。
录音笔里是赵清清颤抖的声音："岑柯，我不是真正的玩家。我是Beta-12号模板，被植入虚假记忆的NPC...但林峰是真实的，请保护他。鬼屋最深处有系统后门，密码是欲寂第一次叫你名字的日期..."
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0号的声音："感人至深的背叛。可惜太迟了。"
林峰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决绝。他抓起斧头冲向鬼屋："我去救她！你们找后门！"
"等等！"岑柯想阻拦，却被欲寂拉住。
"没时间了。"欲寂指向天空——乌云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隐约可见某种金属结构，"系统准备强行回收整个副本。"
鬼屋内比想象的更诡异。墙壁上挂着的"恐怖画作"其实是前几轮玩家的记忆碎片，在画框中不断重播着他们最痛苦的时刻。地板则是由密密麻麻的小屏幕组成，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一个玩家正在经历当前副本的实况。
"这是监控中心。"欲寂低声说，"系统在这里观察所有玩家的反应。"
深处传来打斗声。他们赶到时，看到的场景让岑柯血液凝固——林峰抱着奄奄一息的赵清清，周围躺着五个被斧头劈碎的"工作人员"。更可怕的是，赵清清的左臂完全变成了金属结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银色物质吞噬。
"清清..."岑柯跪在她身边。
赵清清的眼睛已经有一半变成了机械瞳孔，但剩下的那只人类眼睛仍流着泪："控制台...在后面...密码..."
她的身体突然绷直，机械左臂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喉咙。林峰徒劳地试图掰开那些金属手指，却反被甩到墙上。
"病毒...发作..."赵清清艰难地说，"快走...！"
欲寂突然上前，将剩下的蓝色血液滴在她机械臂的接缝处。银色的吞噬暂停了一瞬。
"只有三分钟。"他急促地说，"岑柯，去启动控制台。密码是——"
"我知道。"岑柯冲向房间尽头的金属门，"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日期。"
控制室是一个纯白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发光的立方体。当岑柯输入"0721"（7月21日）时，立方体展开成无数全息屏幕，显示着令人震惊的内容——
地球外太空的某个巨型结构体，正发射出无数光束连接着世界各地的人类城市。统计数据滚动显示：目前存活率0.03%，合格样本数12，异常数据2...
"外星收割。"欲寂轻声说，"合格样本会被带走研究，其余的...格式化后继续下一轮测试。"
岑柯的双手在控制台上飞舞，调出更多数据："有没有办法关闭它？"
"有，但需要两个条件。"欲寂的声音异常平静，"一是足够强的能量冲击，二是...一个自愿的NPC模板作为媒介。"
岑柯猛地转头："什么意思？"
欲寂没有回答，只是调出一段视频——白色房间里，七个不同轮回中的岑柯，每次都在最后关头被清道夫阻止，然后画面切换到欲寂被强制重置的场景。
"每次你都想关闭系统。"欲寂苦笑，"每次都被阻止。所以第七次...我求你删除记忆，换取新的机会。"
控制室外传来巨响。林峰撞开门，怀里抱着已经完全机械化的赵清清："他们来了！整个鬼屋在塌陷！"
"带她去控制台。"欲寂命令道，"把她的机械臂接入主接口。"
当赵清清的金属手臂连接系统时，她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清明："我看到了...所有轮回...岑柯，欲寂...你们..."
"清清？"林峰声音颤抖。
"我不是Beta-12。"她微笑，"我是第一个觉醒的NPC...已经经历了三百轮..."机械臂开始发光，"这次终于...可以休息了..."
欲寂迅速操作控制台："林峰，带岑柯离开。我会启动自毁程序。"
"不！"岑柯抓住他的肩膀，"一定有别的办法！"
"没有。"欲寂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保留记忆——为了这一刻。系统不会防备一个NPC的自毁行为。"
林峰突然将斧头塞给岑柯："带他走。我和清清留下。"
"什么？"
"她是我战友的妹妹。"林峰轻抚赵清清已经完全金属化的脸颊，"在现实中...我们约定好要保护彼此。游乐园副本的密码，是我告诉她的生日。"
赵清清的人类眼睛流下最后一滴泪："系统漏洞...旋转木马...可以逃..."
警报声刺耳地响起。天花板开始崩塌，露出外面扭曲的天空。0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找到你们了，叛徒。"
欲寂猛地将岑柯推向林峰："走！记住旋转木马！"
岑柯却做了件出乎意料的事——他吻上欲寂的唇，同时将斧头狠狠劈向主控台。能量风暴瞬间爆发，将四人掀飞。
在混沌中，岑柯看到无数记忆碎片：第一次教欲寂微笑，第一次为他挡刀，第一次在数据流的间隙偷偷牵手...第八次，在这个轮回的开始，地铁站里看似偶然的相遇...
"这次换我记住一切。"他在风暴中紧紧抱住欲寂，"下次换你来找我。"
世界在刺目的白光中湮灭。
***
岑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窗外是真实的阳光。床头柜上的日历显示：7月21日。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门，撞到了一个穿病号服的青年。灰眸，黑发，左手腕上有个淡淡的"7"字疤痕。
"欲寂...？"
对方的表情从茫然逐渐变成难以置信："你...记得我的名字？"
走廊的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全球范围内数百人同时从昏迷中苏醒，均报告经历了一场名为"星溯"的死亡游戏...
岑柯紧紧抱住欲寂，生怕他再次消失。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推着轮椅走过——轮椅上的女孩左臂装着义肢，正对身旁的男人微笑。
"看来我们不是唯一记得的人。"欲寂轻声说。
岑柯握住他的手："那就一起找到其他人。"
"然后？"
"然后教那些外星混账，什么叫人类的反击。"
窗外，阳光正好。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