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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叫良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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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打着小九九,夏殷面上不显,笑得十分真诚。
良生犹豫了,算是在惜春楼长大的他不敢吃饱,稍微好看点的人,不管男女,被老鸨发现都会被想尽法子弄去接客。
姐姐一直很害怕他被发现,所以才练了一手绝顶的化妆技术遮住他的脸。
不过,赎金快攒齐了,离开后不怕被发现,他吃饱一点,长大个一点才能更好的保护姐姐。
“要我做什么?”
“会做饭吗?”
良生眨了眨眼:“会,就做饭?”
“对,就做饭,讲了那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夏殷。”
“......叫我冬阳就好。”
( 夏阴配冬阳)
每逢十日是周边上大盐府赶集的日子,周边村子很多人来买东西,杂货店一开张就开了个好头,有几个帮村里集体买酱油、粗布的,店里摆着的货物去了大半。
王八方忙着补货,扭头对打着算盘的夏殷道:“还记得水瀑码头怎么走吧?”
“嗯,王伯今天到?”虽然是数据传输的记忆,不过夏殷方向感很好知道怎么走。
“差不多时候了,你帮忙去接我爹来,东西多的话就租码头的牛车。”王八方掏了十个铜板给夏殷:“我爹要是饿了,你俩就先买碗面吃,等晚上我做大餐!”
过一会儿有新货来,他要交接给钱腾不出手去接他爹,好在夏殷最近老实了不少,他能稍微放心点。
“好嘞。”夏殷抛了把铜板才塞进荷包里,这差出的轻松,他喜欢。
码头很热闹,往来的苦力汉卖力地推销自己,好像会走的货物。
现在的船靠人力、风力行舟,没有个具体的靠岸时间。
夏殷仗着自己长得高,巡视四周没发现王伯的影子,却让他看到了祯二郎。
他向那处走去,不经意间路过祯二郎的摊位,就在他即将走远时,身后传来喊声:“前面那位高个子汉子请留步。”
弯起嘴角,夏殷转身表情惊讶:“是喊我?”
“是,前日劳烦你送我回家,还没来得及道谢。”祯二郎憨憨一笑。
夏殷道:“那日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多谢,怎如此肯定是我?”
他只是试探下祯二郎那日对他有印象吗,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认得,认不错,虽一眼之缘,但兄台璋玉之姿令人见而不能忘。”大多数人对夏殷第一眼肯定是惊艳的,而祯二郎越看越满意。
当日他喝醉了酒模糊记忆里知道这人好看,没想却是如此绝艳之人,他心念一动,要是献给兄长.....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互相一笑,约了下次聚。
正好王伯伯的船到了,不用夏殷去找,王伯一眼就看到了他:“夏娃子我在这,哎哟快搭把手。”
带了一堆家里的土货来,单鸡鸭就好几只。
日子一天天过去,事件卡在了祯二郎那里毫无进展。
夏殷也不急,领了月钱的他带着‘冬阳’去下馆子。
大半个月下来,小孩总算被他养还算有气色,起码手腕、脸颊看着有肉,圆了点。
“好吃!”良生预估着时辰,虽然有点急,不过又鲜又甜的羊汤下肚,瞬间精神了。
夏殷招呼羊汤粉老板加葱花,狠狠地揉了下小孩的头发:“好吃多吃点,我有钱。
”
瞪了眼夏殷,良生不满地整理被揉乱的头发:“有钱也不能乱花。”
“不错。”夏殷认真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吃饭一快一慢,夏殷两碗羊汤粉下肚,良生刚吃完一碗。
“饱没,再来一碗?”
“饱了饱了,那今晚我真不用来了吧?”擦干净嘴巴,良生要走了。
“不用,好好休息。”
自家老爹来了,王八方一直很高兴,恰好今日是他爹的生辰,叫上夏殷去他家一起好吃好喝才散开。
被灌了几杯自酿酒,夏殷慢吞吞地往杂货铺走。
原来酒是这个味道。
刚入口的香甜润滑骗得他大喝了好几口,后面酒劲儿上来,辛辣无比的酒气直冲脑门。
冰凉的晚风一吹,整个人一哆嗦,“唉,好难喝。”
原地站着闭眼缓了缓神,一睁开,就见一张漂亮的小脸仰起看着他,满脸疑惑。
“看什么?你说你的嘴。”修长的手指把人的嘴唇夹地嘟起,夏殷半眯着眼弯腰凑近了看:“浑身半两肉没有,唯独嘴巴又软又肉。”
“看来是嘴太贪吃了,吃的最多。”松开手,指尖轻轻一点那唇肉,夏殷自我肯定地点头。
少年翻了个白眼,揉揉自己被夹红了的嘴:“酒鬼在胡说八道什么,一身酒气臭死了。”
他扭头就要走,“我想洗澡。”夏殷拉住了少年的衣袖。
“那就去洗,跟我说干嘛?”
夏殷慢慢低头,将脑袋搭在少年的肩膀,两人身高有些差距,弓着身体不舒服,但他没动:“我不会烧水,你帮我。”
耳边感受着那人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少年状似不耐烦道:“哪家少爷啊,居然不会烧水。看在你......,算了,就帮你这一回。”
“走了,快开门,哎,钥匙呢!”
“啊,果然酒鬼最烦了。”
嘴里说个不停,手上搀着夏殷进了门。他生火时,夏殷蹲在角落不动。
水烧好后,夏殷跟个木头人一样,少年戳一次动一下,戳一下走一步。
“洗不洗!不洗我走了。”没多少耐心的少年瘪着嘴。
夏殷木楞地看着他:“怎么洗?”吹过风的脑子比浆糊好不了多少,平日那双深邃的眼睛变得呆滞,看什么都要凑近眯着眼才看得清。
“——以后我再理酒鬼我就是狗!”
少年憋着一肚子气帮夏殷匆匆洗了个澡,过程中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又弄湿了,干脆也洗了个澡。
一身清爽的夏殷略微回过神,盯着霸占了他的床,自己只能挤在床边的人。
“小孩,你叫什么?”
良生对上夏殷没有显露情绪的眼眸,原本大大的人字形摊在床上的手脚不自觉缩回,侧着脸不看对方:“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说自己叫什么?”
“你说的对,我叫夏殷,小孩你呢。”
夏殷躺在对方留出的位置,伸手把少年缩起的手脚摊开在自己身上:“想这么躺着就这么躺,又没几斤重。”
他打开对方的手掌,在上面描字:“夏天的夏,殷实的殷,我是肯定会发财的”
“良生。”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人,想的真美。”良生被逗笑,不经意间笑弯了嘴。
善良的一生?活得久?收益良多的人生?
无论哪个,都很好。
“你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快睡吧酒鬼。”
..........
“夏殷!你没事.....吧咳咳咳。”一把推开房门,气喘吁吁的王八方看着屋内抱着睡的两人,差点没喘上气来。
立刻清醒的夏殷先给睡的肩膀都露出了的良生盖好被子,轻咳一声:“怎么了八方,这么急。”
“发生命案了,就在我们店这条街的街尾,死了两人。”
今日一早知道消息,首先想到昨晚喝了酒回店铺的夏殷,王八方就止不住的后怕,还好人没事,要是出了事,他真对不起夏家列祖列宗。
夏殷一听有命案,眉头紧皱:“我们下楼边开门,你边给我仔细说说。”
随意收拾了下,装作没看到王八方好奇偷瞄良生的动作,夏殷推着人下去了。
而他俩一走,床上的良生弹射蹦起,匆忙穿好衣服跑了。
他一路直奔惜春楼后院一百多米远的破落小院子,木瓦结构的屋子堪堪遮风挡雨。
“姐,姐。”良生开门的手在发抖,好不容易打开了门,看到屋内缝衣服的良绣,他长松一口气靠着门槛瘫坐。
打好一个结子,咬断丝线,太阳沿着窗沿在良绣的侧脸打下了阴影:“急什么,我在家呢。”
“昨晚有命案,我担心你....”
“是谁?”良绣打断良生的话,依旧不看他,追问:“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闺秀能让我弟弟如此喜欢。”
仍旧轻松的语调,良生却打了个寒颤:“姐,我没有喜欢的人。”
“不要骗我,弟弟,我一手把你带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她终于看向了良生:“是女孩?不,是男人。”
语气十分确定:“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急不可待地奔向他,所以你是要抛弃我了吧。”
“没有,没有!”良生喊了出来,不知何时,那双桃花眼泪眼婆娑。
泪珠一颗颗滴在他的手背上,呜咽着道:“就差十两银子了,姐,你快好起来吧。”
“你装病别去接客了,我天天出去讹人要银子。”
“一个月,不,半个月就行了。”
每个人多要点,就算被打也没关系,钱多一些,再多一些。
“我们赎身后立刻走,去王城府,庆华府,哪里都行,我们走的远远的,不会有人....”
“来不及了”良绣放下手中的绣针,她擦去良生的泪水:“这些年累了吧左一,你走吧。”
“家里还剩十五两银子,你带着出府去独自生活也好,去找那个男人也罢,好在你是个男子,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十五两?”良生猛然反应过来:“昨晚有贼去了茅草屋!”
那是他们藏钱的地方,就在家的旁边,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住不了人,好在有几堵泥墙,在里面有一个掩盖起来的深坑,放着家里的大部分钱。
良绣的赎身钱要七十银两,对一两银子一家三口能好好的过半年的时代来说,是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