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宝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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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行还没有睡熟，感觉到头上的力量，他睁开眼有点不解地看着程蔚屿。
程蔚屿说：“给你换个枕头，湿了。”
江野行没管了，就任程蔚屿托起他的脑袋又放下，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还是被遮挡的，他知道程蔚屿还在眼前，也没睁眼，就喊他：“程蔚屿。”
“嗯？”
“你跟我爸一样贴心。”
跟爸一样贴心的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把床头灯关了。
江野行翻身换了个舒适的睡姿，说：“爸，明天别喊我吃早饭，我想多睡会儿。”
程蔚屿想还好换了房间，不然他也会叫别人爸吗。
关了灯之后程蔚屿走向窗户，夜空下白茫茫的世界看起来不像C市的夜那么黑。
程蔚屿觉得屋里的暖气有点热，一层玻璃隔开了天差地别，他贴近窗户呼吸了两口，鼻腔吸入的丝丝冷气能降低他身体的热度。
江野行醒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暗的，门边灯开着，光线折过转角射到床尾，闭眼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转头看了眼在两床之间的桌子上，就支起身子去拿。
程蔚屿看起来好像还没醒，靠近灯的那侧比起整个房间稍亮一些，江野行看到他半脸藏于黑暗，半脸朝向光源，高挺的鼻梁在半边脸上投下阴影，侧面的轮廓像绵延的山峰，江野行歪头侧着的角度看过去，睫毛的阴影像山上葱郁的树。
江野行不得不感慨一句好帅，很有型的一张脸。他轻手轻脚地拿起手机，按亮屏幕，九点了。
他噌地下床，动静不小，程蔚屿睁开眼看着他：“怎么了？”
“九点了！这窗帘遮光太好了吧。”鞋也没穿去把窗帘拉开了，结果还是黑的，江野行又跑回床边拿起手机看群消息。
看他窜来窜去，程蔚屿也站起来，说：“这里日出可能得十点。”
“我忘了，昨天群里说了一点才出发，我没在意。”
“再睡会吗？”
“睡不着了。”
等程蔚屿洗漱完出来，江野行肚子发出一声响，他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看向程蔚屿：“饿了。”
“去吃早饭吧。”
程蔚屿觉得自己得了一种喜欢看江野行吃饭的病，只看不吃也能看饱。
坐在他对面吃的正香的江野行，左手端着酒店特色煮奶茶，右手举着羊肉卷，有食物残渣吃到嘴角就伸出舌头乱舔，将一粒食物残渣越推越远。
程蔚屿抽了张纸帮他擦掉了，江野行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冲他笑笑，“谢咯！”
程蔚屿微微皱眉，江野行真的像是把自己当爸爸了啊，末了还评价了一句：“舌头不灵活。”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江野行炫耀地说到：“我能舔到自己的下巴。”
“不想看。”
闻言江野行收起表现欲，“谁要给你看了。”又开始大口吃饭。
冬令营的安排是一个环线，会在环游一圈后再回到这边，期间要换好个窝。学校更注重的是体验，而非有一些为了写游后感所以处处限制的活动。
穿越了沙漠公路，直通向天边绵延的雪山，湖泊是冬天给游客的惊喜。风吹过，心中翻起的波澜也跃于湖面，带起涟漪。
放眼望到的只有白和蓝，坐在车上能看到啃食枯草的牛羊，驮着牧民的马匹，大雪应该可以掩埋忧虑，人人都愿意在此栖身。
江野行穿着黑色的派克羽绒站在湖边，背靠湖面和雪山，帽檐的绒毛随着风往一个方向摆动，头发却在头顶胡乱地起舞，应该是授了主人的意，和他本人一样雀跃。他带着墨镜，蓝黑色格子围巾的流苏铺在胸前。
雪地是天然的打光板，与雪极度反差的黑，和湖面呼应的蓝，衬得他在镜头里发光，程蔚屿按下快门，给他留下了纪念。
程蔚屿感觉江野行本就该站在这里，纯净又野蛮，带着向野而生的力量。
不过他没有向着旷野而去，而是跑向了自己。程蔚屿把他的帽子递给他，江野行一边戴帽子一边说：“你去，我给你拍。”
互换了位置，程蔚屿站定了看向镜头，江野行举着相机，却感觉不是通过镜头在看程蔚屿，而是在跟他对视，两人的视线有交缠的实感。
“这里好爽啊，真想一直待在这儿！”又坐在车上要换酒店的途中，江野行不禁感慨。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他丝毫不觉累，只觉得过瘾。
酒店安排都按照第一晚的两两搭伙，没有再重新分配，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今天的酒店。
天黑前是最冷清的，江野行喜欢这里的这个时刻，很有那种看春不喜，看秋不悲的的洒脱感。
“你知道蓝调时刻吗？”江野行问程蔚屿。
蓝调时刻，是在日出前或日落后，天空呈现出静谧的深蓝色调，神秘而宁静。
“知道。”
“书上说，这叫彩蛋时刻，因为一天就十几分钟，但是我觉得在这里不是，从太阳落下到升起，都是彩蛋，天都不会黑的。”床上的少年眼睛亮亮地望着天花板，神采奕奕地又一次表达自己的欢喜，“我喜欢这里。”
程蔚屿出神了一会儿，说：“出去吃东西了。”
江野行从床上鲤鱼打挺起来，“好嘞。”
这次住的是木屋，打开门就能在几个小木屋围出的圈里吃一顿雪地火锅。
几个早出来的已经把东西都整理好了，三五一堆，大家围在一起，聊着天，唱着歌，这是青春里一种最好的模样。
“程蔚屿，你胃口不好？”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把涮好的肉三七分放在他自己和江野行碗里的时候，江野行才开口说。
“不是，是看你胃口好。”
“是在说我能吃吧？我自己能涮，你别操劳了，赶紧炫吧。”
“不操劳。”程蔚屿凑近他耳边，“你都叫我爸了，给你涮菜是应该的。”
一下没反应过来，江野行把嘴里肉咽了才想起第一晚睡得迷迷糊糊的那句话，“你占我便宜。”
“是你自己喊的。”
“我那是睡迷糊了。”
“吃饱了吗，宝贝？”
“？？干嘛这么恶心。”
“那你爸爸叫你什么？”
“反正不叫宝贝。”还是觉得不对，“你再占我便宜试试！”
程蔚屿笑着说，“吃吧，不闹了。”
晚饭结束，回到房里江野行还意犹未尽，拉着程蔚屿谈天说地，说自己去过哪里玩，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又说这里是自己长这么大玩的最爽的一次。
他喋喋不休地说到自己小时候还挺烦人，程蔚屿这时候说：“开学见你，还以为你长大了不爱说话了。”
江野行向后捋了把头发，头发又从手指间滑落，“没啊，长大了可能比较慢热吧。而且一开始不认识嘛，没话说。”
程蔚屿看着他，“不认识吗？”
他眼神看起来很笃定，让江野行都怀疑自己了，“啊？认识吗？”
接着程蔚屿的回答又打消了他对自己的质疑，程蔚屿说：“开学第一天老严不就点过名。”
“...只知道个名字也算认识啊，那我还认识吴彦祖和彭于晏呢。”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江野行决定先结束今晚的夜聊，“你先洗我先洗？”
程蔚屿故意开他玩笑：“一起洗？”
江野行看程蔚屿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说：“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这人才是真的不爱说话，应该比较高冷。”
“现在呢？”
“装的。”
“没装。”
“不信，还是我先洗吧。”说完江野行直接拿着睡衣进去洗了。
两人轮流洗完，程蔚屿出来看到江野行仰躺在床上，任由头垂在床边，脖子绷出一条很紧致的线条，喉结在咽口水的时候上下滚动，
他又没吹头发，程蔚屿叫他去吹干，前几天都是被程蔚屿喊起来吹头发的，今天懒劲又上来不想动，他晃了晃脑袋，说：“不吹了，我在风干，你没看我都把头悬空了。”
有几根发梢上还悬着水珠，程蔚屿看出他懒,“我帮你吹？”
“程蔚屿，你是真的很体贴。”话说完江野行已经麻溜的把头换到了靠近了插座那头的床边，还是仰躺着，笑眯眯地看着程蔚屿。
程蔚屿心领神会去拿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吹。手里插进发丝里上下抖动，强劲的热风很快就把头发吹了半干，程蔚屿把风调成低档继续吹。
江野行的发丝很软，和程蔚屿想象中的触感一样。
江野行一直闭着眼享受，程蔚屿从上而下看着他。在顶光下，刚洗完澡的皮肤里透出粉色，因为室温高，两颊更红一点，鼻头也是红的，感觉能透出光，像一块橡皮糖，让人想咬一口，会是软的吗？
不能咬，所以程蔚屿伸手去摸了。
是软的，不同于发顶的热度，鼻尖是凉的，不是橡皮糖，像果冻，更想咬了。
江野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程蔚屿比刚刚凑近了一些的帅脸。
从下往上是拍照的死亡角度，但程蔚屿扛住了，从下面看，很容易看出优秀的面部折叠度，眼眶下是眉峰的阴影，遮的眼睛很深邃，眼神里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
抛开现在有点奇妙的氛围不说，这实在是很顶的一张脸。
头顶的热风还在呼呼吹，程蔚屿的手在江野行的鼻子上停留，倒着描摹了他的鼻型，他们的眼神是交汇的，但没人说话。
江野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之前两人在校外林荫道上散步的那种奇怪感觉又从心底漫上来，他感觉应该是尴尬，但又不太准确。
贫瘠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词对上了此刻的氛围，旖旎。这肯定不对，江野行没法准确地描述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就像做阅读理解的题目，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呼之欲出，但是说不出来。
程蔚屿的手指好像在他鼻尖点火，浑身热量都像火一样往他手指经过的地方烧，从鼻梁离开，又烧到眉眼，程蔚屿的脸好像也越来越近了，在眼前放大。
江野行想房间的温度太高了，明天晚上调低一点吧。
感觉对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江野行败下阵来，他挥开程蔚屿的手爬了起来，摸了两把头发，说：“吹这么久，干了吧，谢谢你啊。”
心里想让他吹头发太奇怪了，下次还是别偷这懒了，他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关了，让程蔚屿也早点休息。
这句话很客气，灼热的氛围在这冰天雪地里冷掉了一点。
程蔚屿想自己不应该受蛊一般伸手去碰那块软糖，在江野行背对他躺下一会儿后，转身把吹风机放回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