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这次会整理好自己 ...
-
江野行能感觉到程蔚屿一路上的欲言又止，他一直没有开口。
车里循环到一首纯音乐，很耳熟。五年多的时间里江野行听过无数次，在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他总需要这个声音的陪伴才能度过。
这是在一起时程蔚屿第一次送他的生日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车子停在青果门前，这也是那一次江野行过生日的餐厅。
餐厅重新装修过了，是现在流行的新中式风格。这个时间人还不多，两人就坐在角落的位置。
服务员过来添茶，“您好，这边扫码点餐。”
二维码在程蔚屿那边，江野行拿着手机微微抬起又放下了，没去扫。程蔚屿滑动着手机，报出几个菜名，问他行不行，江野行都点头了，这些确实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下午。”
“那我送你。”程蔚屿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江野行盘子里，抬眸问他：“可以吗？”
江野行本来看着那筷子菜，听他这样问也抬眼看他，点了一下头，“可以。”
程蔚屿把手收回去，又拿过茶壶替他把水倒满。
江野行感觉自己把他们两的关系搞得像一团乱麻，总觉得程蔚屿应该问点什么，从他的问题开始理出线头才能绕明白。
可是程蔚屿只是问了一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看起来也不像要再问什么的样子。
“你没什么要问我了吗？”
“有。”程蔚屿停顿了一下，“但我怕我会把你逼得太紧。”
程蔚屿是想让江野行自己想明白再来找他的，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早上在他家楼下的路边等了很久，直到看到江野行出门，又跟了上去，一路看着他买了花，看着他打车，看着他进了墓园，又看着他在墓碑旁睡着。最后还是没忍住出现在了江野行的面前，一边想着江野行要多少时间都可以，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程蔚屿情绪很少外露，在别人面前永远维持着一幅疏离又得体的样子，也许从江野行的视角看来也是这样。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面对江野行的时候，他的理智总是短路，明明满腹草稿，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一见面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差点连最后的克制力都要崩盘。
“对不起，那天晚上是我冲动...”
“不要说对不起。”程蔚屿慌忙地打断他，江野行的对不起都不是道歉，而是刀，他的声音那么轻，却每一下都在凌迟他。对不起后面总是跟着拒绝的话语，程蔚屿实在是害怕这三个字了。
“让我说完吧。”
程蔚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只好听江野行继续说：“是冲动了，但是也不后悔。可我觉得这样对待你太随意，我总是不顾你的感受，来来去去总是我在做决定。”说到这里，江野行的口气也变得有些自嘲：“感情不该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现在才想明白？”
他继续说：“我该问问你的想法，其实我能猜到你的答案。不过现在我还没办法面对你的答案。”
“我可以等。”
“可是你已经等了好久了。”他看着程蔚屿的眼睛，眼里盛着越来越亮的光，马上就要流淌出来。
“没关系。”是你就没关系，孤注一掷地等都等过来了，况且程蔚屿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漫无目的的等待了。
江野行嘴角扬起一点角度，眼里的光还是流淌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桌面上，依旧是亮亮的。
程蔚屿看着他的眼泪，悬在下巴尖上，摇摇欲坠，想伸手去接，但江野行把它擦掉了。
“我现在不够好，但我不会再逃避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程蔚屿，这次我会整理好自己。”
“可是...”“但是...”“其实...”“不过...”
一番话里的迂回停顿像山路十八弯，程蔚屿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还好最后他说“程蔚屿，这次我会整理好自己”，终点是他的名字，程蔚屿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到了云霄，脚底都发软。这样直面自己感情的江野行他已经五年多没有看见了，这句话甚至比直白的示爱还要让他激动。
“好。”程蔚屿轻轻地吐字，好怕眼前的场景是彩虹泡泡里的幻境，稍不小心就要破了。
假期最后一天，程蔚屿送江野行去的机场路上，坐在车上，程蔚屿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很久，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趁着红绿灯看了一下。
是一个小组成员在群里发了点私事，自己元旦回老家订婚了，小组氛围轻松，喜事也会在小群里分享，大家纷纷祝福，程蔚屿也照着上面的队形回了个表情包。
绿灯刚亮起，后面的车就急不可耐地鸣笛催促，程蔚屿看着路把手机放回中控，偏了一点就掉到了江野行那边。江野行帮他捡起来的时候滑到了屏幕，很多没有移除的后台app中，刚好就是一则出行提醒映入了眼帘。人的大脑一瞬间可以处理很多信息，江野行看清了是元旦当天飞他学校那边的机票。只是微微一怔，江野行按了锁屏键把手机放了回去。
“是有个同事订婚了，说要给我们带喜糖。”程蔚屿发现他看了一眼手机，就跟他说刚刚自己看的是什么。
“嗯。”
“你别下车了。”这次回来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有一个包，江野行不想让程蔚屿也下去走一趟了，就没让他把车开到停车场。
“好。”
江野行人已经站在台阶上，正准备关车门，又听到程蔚屿叫他，“江野行。”
江野行弯下腰头探进车里看他，程蔚屿说：“昨天你说的事，我不急，你也别急。”
他们这么对视了一会儿，路边送客区却不能停车太久，江野行说：“有空的话，你想来参观我的学校吗？”
程蔚屿笑了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