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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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冬伤势比较严重，留院观察了两周以后缝针出了院。
缝针的医生是个姑娘，博士毕业规培两年刚参加工作。复杂繁多的工作内容很难高兴得起来，好不容易看到了赏心悦目的帅哥，高兴之余没忍住多说了两句：“以后不要再冒失了呀，看着多恐怖呢，幸好没伤着脸蛋唉....”
周旭听着这温柔的说话调子，转眼看向程冬。程冬没多作声，也没有什么点头肯定的动作，仿佛一种抽离的形态。
等周旭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程冬已经看过来。周旭有点尬尴地把手从程冬的头发上挪开，强装镇定地冲医生笑笑：“以后不会有这样冒险的事了。”
说完这句话，周旭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也是，他对程冬复学充满了信心。
他望向程冬的眼睛：“以后就要好好学习了。”
医生姐姐听的一头雾水，大抵是‘如果你看不懂你担发的大眼是什么意思那大概率不是发给你看的’异曲同工之妙。
程冬还是那样不爱讲话，默默垂眼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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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有打算把程冬的学籍改到京北，这样程冬压力也会小点，再加上过几周开学自己也在京北，正好能有个照看。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决了，京北对于程冬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的环境；而南城，这个说出来也没什么人相信但真是这么运行的－－成绩至上的教育体制。南城的大人从小就给小孩灌输思想，程冬这样成绩好的，至少学生时代在南城的社交圈里会活得比喜欢户口调查的京北社交圈舒服的多。
而且正是因为在一中读过三年，虽然刘薇不认识自己这个没有记忆点的学生。但刘薇坐镇班主任，一听便知是个让人安全感满满的消息。
程俊杰这几个星期闹得厉害，‘焦急’的程度简直要哭闹着去街上拉大字报了。如果作为公关事件那处理起来太简单了，只是程冬还有两年才考大学，现在状态也不好。周旭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热度压下来，也是七拐八拐搜到很多程俊杰年轻时候犯的罪证，暂时把程俊杰控制下来了。
程冬之前和他小姨说不准备回去，周旭也没打算让程冬重新和程俊杰这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父亲相处。所以周旭把程冬安置在了金砂湾的别墅里。
程冬最近吃过晚饭会和管家一起出去散步，周旭觉得这个安排很天才，人心情好伤口恢复的才会快嘛。
程冬从刚开始在金砂湾别墅区逛半个小时就回来，但现在一个半小时才回来，体力明显是越来越好了。
思来想去毕竟程俊杰还是在南城，在一中上学最好住校。周旭也开始着手准备程冬复学的事情了，首先就是给很靠谱的刘姐打电话。
刘薇挂了三次周旭的电话，接通电话听见他说程冬要复学后变得很高兴、语气都雀跃起来。再一问程冬现在的地址，听到结果后语气又低落下来。
通话结束，周旭去微信上让章良上号。
周旭最近比刚合伙干公司出门谈项目那会还要累，章良也忙，只不过和周旭比起来显得比较清闲。
两人双排连麦，先是聊了一会公司的事情。
游戏开始一会，章良问他最近在干什么，周旭就把最近的事情如实复述了一遍。结果说完，章良那边是长长的沉默，久到周旭以为他掉线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掉线的章良才堪堪开口。
章良：“你....怎么也玩这种把戏？”
也不是很难理解章良的意思，不过毕竟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周旭不由得反问：“什么把戏？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章良无奈地控制着屏幕上孙尚香的翻滚躲避着庄周的减速，脑子想着回答的措辞：“不是啊大哥，那我如果换种八卦记者的法子报道这件事你不就炸了吗：一见钟情、纠缠无果、用尽手段构陷人家父母、强抢民...呃男。”
“这么离谱真有人信吗？”
章良阴恻恻的提醒：“是不是发自内心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有钱能做到这些，吃瓜群众谁想去管你的发心。”
周旭“啧”了一声：“那我也会帮的，这小孩这么多年活得够苦了。有能力因为害怕谣言退却算什么男人。”
章良：“行行大哥，你决定好了就行。不过世界上命苦的多了去了，你帮的过来吗？”
周旭本来想说我也没有准备帮别人，但脑子一转觉得说这话未免显得太自私，话头一转就变成：“能帮一个算一个呗。”
手机屏幕上敌方水晶爆炸，周旭松了一口气，等待着结算页面时，章良在电话那头哼笑两声：“你可真博爱。”
周旭从善如流：“那是自然。”
星耀局，虽然对面的实力也很强悍，但他们这局匹配的上野活像职业小号炸鱼。在对面经济最高一直在苟的中单被快速融化在公屏上哀嚎，兵线进入水晶。victory的字样亮起。
周旭长舒一口气准备开下一把，一抬头就看见程冬和刘薇，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毕竟刘薇正看着自己，虽然没什么表情，却让周旭幻视收手机叫家长的高中时代。
刘薇拧眉望他：“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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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真是个诡异的地方。周旭觉得他应该是中了邪以至于丑的不像自己。
当刘薇开口真挚请求他不要玩弄程冬感情的时候，周旭聪明的脑瓜立马发现了自己大概可以开辟算命副业的商机。
周旭也是早有准备了：“老师，真的很冤枉。我从来秉持着好人好事的好学长心态帮助程冬返校的。我知道程冬长的很好看，但我看起来有这么油腻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心怀不轨.....”
其实周旭活的很焦灼，决定帮助程冬之后身边人一个个都像中邪了。连程冬面都没见过的章良也问这做的一切是不是他的私心。前二十年夸奖他品行或外貌的所有赞扬如泡影一样幻灭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很抱歉错怪了你，程冬这孩子太要强了。嗯...他不过是个上高中的年纪经历却很复杂了，唉，我也是担心过甚....也总是希望他能好的。”刘薇倚在窗边思考一会，开口道歉的很流畅。
周旭高中三年一般见到的都是她管理人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她道歉，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平白多了几分亲切。
刘薇不愧是个严谨的人 ，转头安慰周旭：“你长的很好看...特别是眉眼，很好看。”
周旭愣愣地说了句谢谢。本来以为刘薇今天会逼着他立字据的，谁成想就这么结束了。
刘薇看着他的表情：“没想到江津最后生出你这样的小孩啊。”
“您认识我母亲？”
“当然，我们南城的市状元，谁都认识。”刘薇看着周旭，对着一张熟悉的、经年不见的眉眼，嘴角挂着轻笑：“我一直觉得，有她那样的母亲，生活的一定会很松弛。”
周旭早就习惯了自己跟别人认识的不是一个版本的江津了，但老实话讲周旭对特别熟的人也挺不着调的：他的松弛体现在可以上一秒跟陌生人谈天说地表现的很得体，下一秒就和熟悉的朋友勾肩搭背聊聊最近上新的番剧。周旭不用刻意给别人留下某种印象，他想做的事情，别人只需要看一眼他的家庭背景就知道应不应该帮助他了。
周旭有点装，心里没底的时候也在装松弛。不过他道德感高倒是真的，不然也不至于大学都快结束了连个初恋都没有。
暧昧的过程不合适周旭会果断选择放弃进一步发展的想法。江津总是鼓励他试错，毕竟感情就是需要在相处之间磨合的，不可能方方面面都为你量身定制然后以入室抢劫的气质一步到位让你获得幸福吧。太过完美主义是种病啊。
哼，不懂纯爱的人类。周旭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事实上他并不是完美主义到不百分百契合就不接触感情的地步，只是每次心动过后，他就会很冷静的发现别人不足的点。这些不足的点也倒不是都不能接受，只不过周旭在‘接受别人小缺点、结束单身’和‘继续单身’两者情况一比较，还是苟在‘继续单身’的状态下。
不过周旭没什么压力。在别人按部就班开始人生下一阶段的时候，他的父母只会提意见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某种程度上看，周旭活的真的很松弛，紧张只占生活的一小部分，还是打着‘让大脑知道谁才是身体的主人’这种励志口号规范自己言行而来。
不过，一通辩证考究的胡思乱想后，周旭最终的疑惑还是：“您认识我的母亲。”
刘薇笑的像感怀，点点头：“谁会不认识江津。”
看来虽然盛产好学生的一中富贵校友多如牛毛，还是有人会被大浪淘沙后记住的。
周旭毕竟不是十六七岁叛逆期执着于钻牛角尖的孩子了，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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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程冬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见刘薇出来了，站起身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声老师。
刘薇大概还没从刚才和周旭的谈话中缓过神来，她脸上表情怔愣一瞬，然后走过去拍拍程冬的肩膀。
“复学的事不用担心。你....好好跟朋友相处。”
刘薇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混乱的局面，毕竟自己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周旭一边在手机上搓来搓去一边口头指挥着“点水晶点水晶”。程冬在门口驻足一会终于在手机那头陌生人传来“赢了赢了”的感叹声时扣了两下门。不过周旭太过沉浸游戏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见陌生声音说他博爱，周旭居然应承下来。
刘薇听见这话，一个头比两个大。她觉得自己得好好跟周旭谈谈。
不过谈话到一半时，看着周旭的眉眼，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江津那张脸。
那天去找程冬的时候，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刚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程冬自我介绍之后她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毕竟那次送情书的事情对方家长把事情闹得挺大的，而那是刘薇又一次见到江津。
她比江津大一届，曾何几时江津和太阳般永不凋零的生命力激励着她面对什么困难都有前进的勇气。很久之前刘薇以为，江津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成家的，她应该肆意潇洒随心所欲地在这个世界永无止尽做探险、而非被牵挂绊住手脚。后来听见的传言也都当做他人杜撰，直到那年亲眼看见了江津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刘薇曾经总是想不明白这一切的，直到周旭高二的那次事故再次见到江津，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生活无畏向前。那时候刘薇就知道江津从没变过，只是自己不再是能和她在一个圈子里交谈生活的人。
江津从不需要赞歌称颂，但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她的胜利凯旋。
江津何尝不是这样有能力的热心肠，她的孩子，和她像也是正常的。不能完全凭借只言片语或贫穷富贵就下判断。
刘薇定定心神，对周旭说：“程冬就麻烦你了，宿舍的事情我会给他尽快调配好的。你现在大学还没毕业吧？过段时间要回京北了？”
周旭：“还没呢。确实要回京北。”周旭又看一眼程冬：“这小孩上学后麻烦您多照看了。”
刘薇颔首：“我明白。”
刘薇简单道别，回头看了一眼程冬，走出了门。
看见刘薇走了，周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望向贴着细金丝的天花板。真心诚意的朝程冬发问：“我长的丑吗？”
程冬默默坐下来，扒橘子的外皮。若有似无的一眼，道：“不丑。”
“那怎么没人相信我做的是好人好事不是人口拐卖呢？”周旭懊恼极了，要不是还要保障一点学长的威严在，他真想在这张沙发上像丧尸行动一样滚来滚去。
程冬许久都没有回他，周旭向旁边睨了一眼，程冬举了几瓣橘子到他眼前： “吃橘子吗？”
“吃啊。”周旭从善如流地接过了那几瓣带着汁水的橘子，触发讲礼貌的被动：“谢谢。”
这些天和程冬相处起来，到没了先前那些拘谨。他和程冬的交流也不算多，程冬不太喜欢讲话，尽管管家孙哥总跟他说程冬越来越健谈了。周旭觉得这是程冬的自尊心，无可厚非。
毕竟刚开始每每和程冬谈复学的问题，程冬总是强调帮助自己是白费力气。周旭只当做是这小孩太久没去上学担心自己跟不上的焦虑下说的丧气话。后来程冬干脆不讲话了。周旭为这事还反思过是不是自己的沟通态度出了问题，后来想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要扮演的是把程冬推向正轨的人，确实是的有点魄力和威严。
周旭把自己哄好了，浅浅理完思绪，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工作日志。6组有个非常临时的提议想法，一个组拉上章良加班、在钉钉里开会定项目。周旭也是很自然的加入会议，听到最后发现他们想要开设的动物科普专栏正好是自己这几年大学的爱好科目，于是周旭也是带着见解加入了组题研究。
一伙人很有冲劲地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定位了几个投资的相关合作。一下子制定了专栏的年度创收目标的粗纲。第一期的主题拍摄也采纳了周旭关于昆虫的相关意见，明天上班就着手细化脚本内容。
周旭开完会翻出自己大学和同学合作准备的各类展的内容整理，整理了相关资料做了个简单的PPT。
忙完这些已经是十一点了，周旭洗漱完躺在床上。虽然十一点对于夜猫子来讲才是享受生活的开头，但因为精力消耗过多，周旭感到了浓浓的困意，从椅子上站起身的时候脚步都虚浮一瞬。
周旭阖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好像察觉到自己下身凉凉的。
春梦吗？那在所难免了。不过在梦里周旭还是忘不了自己最近被生活折腾的精疲力尽，倒是真的很想看看自己潜意识里真正渴望的是谁。
嗯，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程冬于莹莹月光下暖玉生烟的脸庞时，周旭顾不得睡觉了。他被吓醒了。
玛德，原来自己真的是畜牲吗？！
周旭慌忙的提上裤子，紧接着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心中大喊死脑快清醒过来啊！程冬那张镇定自如的脸显出微微诧异的神色来。
周旭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境了，因为他力道之大让口腔中尝出了铁锈的腥气。周旭忍不住为自己的智慧鼓掌，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还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他望向程冬，刚想说点什么，却被程冬那张放大的脸惊得想往后退。只不过程冬的目标显然清晰明确，跟他这种手足无措慌忙防御的不在一个层次。
带着点潮湿的柔软唇瓣贴上来，一点冰凉的触感。
程冬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戳在他的眼皮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清苦的草药香。
不得不说周旭真的被唬住了一刹、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面前吻自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只能做出凡夫俗子面对美人的本能慕爱、心向往之。
直到美人暴力的捏着他的下巴、游移的手指想要探进他的唇缝用并不绝对的力量把他的嘴唇撬开。周旭脑子终于清醒了，猛地推开程冬，又心细地扶住程冬的肩膀。
并不厚的脸皮有种被火燎的痛感，程冬身形稳下来后，周旭像个被轻薄的好人家一样双手环抱着自己的睡衣，根本不敢多看程冬，蛄蛹着向后退，直到肩颈部撞上冰冷的床头板。
程冬就坐在那里，未拉上的窗帘透出凉薄的月光笼罩着他，如同迷津的神仙、又像摄人心魄的精怪。
周旭这个受害人惊惧中带着一丝迷惘，眼前程冬又恢复了那副肃静的形态。要不是程冬没走、而是真实的就跪坐在自己对面，周旭真想认定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
长久的静默后，周旭终于开口：“为...为什么？”
程冬的视线幽幽望过来，答非所问：“为什么不是呢？”说罢程冬略起身，向周旭靠近。
周旭莫名想起程冬最近还在一直喝中药方子身体并不太好，一时间想不到过激手段保护自己。只能脖子一缩，觉得自己像风雨飘摇间一朵无辜的小花，楚楚可怜地缩在一大角：“停停停好好说话。”
程冬不语，挪到他面前，伸手扒他的衣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周旭下定决心，握住程冬的手腕，想要把他拉开。但还是因为不敢使劲收了力气，程冬巧劲贴上来，蹭过他的唇。周旭偏过头躲开，意识到脖颈处痒意时浑身忍不住颤栗。
他快准地抓住程冬两只手，一手捏住腕骨交叠的位置，狠狠心用了点力气掐住程冬那张作怪的脸。程冬还在不断挣扎，周旭火也上来了，摁着他就往蚕丝薄被中倒。可能是这个体位确实很好控制发力，程冬停了下来，再一次对上周旭那双无奈的眼睛，缓缓的、一颗沉重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