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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病态和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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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的尾指勾着药盒挂链，碳酸锂药片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金芒。宁远将温水递到他唇边时，瞥见对方病号服下新纹的监护仪图案——心电图波纹在腰窝处起伏，随着呼吸频率忽明忽暗。
"医嘱说..."宁远含住季沉的耳垂，将药片卷进他齿间，"这个姿势有利吞咽。"季沉的手滑进他睡衣下摆，冰凉的留置针疤痕蹭过腹肌："那医生有没有说..."喘息混着药片苦香，"碳酸锂和晨间运动要间隔半小时？"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声。季明城提着中药保温桶僵在门口，保温桶上印着"仁心疗养院"的烫金字——那是他收购的第一家精神病院。老人沉默着将画廊转让协议放在鞋柜，协议边角压着烧焦的画室钥匙，钥匙圈上挂着宁远十九岁丢失的校徽。
季沉忽然拽过协议垫在餐桌，蘸着中药在"监护人"条款上画叉。褐色药汁晕染开2018年的病历记录，宁远的手掌覆上他颤抖的指尖："现在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婚戒擦过纸面，"兼主治医师。"
复健疗程安排在画廊顶楼。季沉扶着落地窗作画，七百张病历拓印在防菌纱布上，随空调气流拂过他未愈的刺青。宁远从身后环住他腰身，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拭渗血的纹身："新助理在问..."他咬住季沉后颈的医用胶布，"《永恒处方》系列要不要加镇静剂试管。"
林妍的狱中来信就在这时送达。季沉用美工刀划开信封，碳酸锂药片哗啦啦落满调色盘——她把庭审时偷藏的药品磨成粉末，在信纸上画出宁远追车时的背影。保外就医的日期旁，歪斜地写着："冰雕新娘的捧花里，我藏了你们初遇时的画室钥匙。"
深夜药效发作时，季沉蜷在宁远怀里数呼吸。碳酸锂药盒在床头柜拼成星图，他忽然咬破宁远锁骨处的监护仪纹身："明天去复诊..."血珠渗进青色纹路，"让医生在我的诊断书上加一条——"
"终生依赖症。"宁远含住他尾指的留置针疤痕，"患者季沉，需每日定时摄入宁远素。"
晨雾漫进未拉严的窗帘，季明城送的中药在砂锅里咕嘟作响。季沉赤脚踩过满地病历拓印，将七百张防菌纱布系成婚纱拖尾。宁远举着药勺追到画室，看见他正往绷带婚纱上别碳酸锂药片——每粒药都刻着"N.Y"的鎏金暗纹。
"这是下个系列的草稿..."季沉将苦药喂进宁远唇间，《病历婚书》的鎏金请柬从袖口滑落，"名字叫《碳酸锂新娘》..."
晨光恰好漫过他锁骨处的电击疤痕，将那些年错过的清晨，酿成监护仪上永恒跳动的绿光
季沉的画笔尖悬在绷带婚纱上，碳酸锂药片折射的鎏金光斑在晨雾中摇曳。宁远推门进来时，中药苦涩混着松节油气息扑面而来——季沉正将熬干的药渣涂在画布，褐色纹路蜿蜒成心电图的形状。
"林妍说的钥匙..."宁远从背后环住他腰身，指尖探入病号服下未愈的纹身，"在冰雕里藏了七年。"季沉突然剧烈颤抖，画笔在绷带婚纱上划出凌乱血痕——那是昨夜躁期发作时，用美工刀刻下的"N.Y"暗纹。
画廊地下冰窖的寒气侵骨。季沉赤脚踩在霜花上，透析管在脚踝缠成苍白的蛇。冰雕新娘的捧花早已融化大半，宁远伸手探入冰芯时，被季沉咬住手腕："当心..."他舌尖扫过对方脉搏，"冻伤会唤醒2018年的疼。"
钥匙出土的刹那，季明城送的中药保温桶突然坠地。褐色的药汁漫过烧焦的画室钥匙，在冰面洇出十七岁的星空——正是季沉被迫接受电休克治疗那晚，宁远在疗养院外墙涂鸦的图案。
"我爸当年锁住的..."季沉将钥匙按进宁远掌心，留置针孔渗出的血珠冻成冰晶，"不止是画室。"他拽着宁远撞开尘封的档案室，七百份监护协议在寒气中悬浮，每张都印着宁远大学时期的打工证明——原来季明城早在他送外卖时就布下监控网。
宁远忽然将人抵在档案柜上，婚戒刮擦着铁皮发出刺耳鸣响："所以这些年..."他咬破季沉锁骨处的监护仪纹身，"你每次发病自残，都算准我会出现？"
季沉在疼痛中仰起脖颈，将碳酸锂药片喂进他唇间："是药物代谢提醒我..."喘息混着冰雾，"你总在血药浓度峰值时心慌。"
深夜躁期发作时，季沉撕碎监护协议折成纸鹤。宁远攥着他渗血的手指在转让书上签字，每一笔都压着2018年的病历："现在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他舔去季沉眼尾的泪，"兼共犯。"
季明城在监控屏前看着这一切，手中婚戒设计图被攥成团——那是宁远委托设计的，戒圈内刻着碳酸锂分子式。老人最终按下删除键，二十年监控记录化作雪花噪点，在屏幕上映出季沉十九岁时的笑脸。
晨光漫进冰窖时，季沉用钥匙打开最底层的保险箱。褪色的素描本里夹着宁远高中校服的第二颗纽扣，每页空白处都写着治疗方案："今日与小远对视三次，心率需降至100以下"。
"现在要改写医嘱了..."宁远将人抱回暖气房，婚戒陷入季沉腰窝的心电图纹身，"每日接吻三次..."他含住碳酸锂药片渡过去，"作为情绪稳定剂。"
画廊新展《冰封情书》开幕当天，季沉穿着绷带婚纱亮相。七百颗碳酸锂药片在鎏金灯下化作星子，而冰雕新娘的捧花里，两枚烧焦的钥匙正拼成心电监护仪的绿色直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