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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惊!天才画家陆祈安,名下作品均为代笔。”
      “爆!安和美术馆已取消陆祈安个人画展。”

      两条抓马新闻一经曝出,迅速掀起轩然大波。

      都知道,陆家二少爷陆祈安,三年前凭借一幅超高水准的油画作品被业内大拿收作关门弟子,此后更是一幅接一幅,夯实了他在油画领域的地位。

      现在却说是代笔!

      怎么可能呢?

      偏偏摸出这些证据的,不是别人,正是痴迷研究陆祈安油画作品的狂热粉。

      粉了三年的画家,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可想而知粉丝有多愤怒。

      陆祈安社交账号瞬间沦陷,纷纷要求给个说法。

      而本人……

      砰!
      紧闭的房门被人拧着砸开。

      陆祈安快步冲进屋内,一脚踹倒画架前的长发男人,目眦尽裂嘶吼:“你敢害我!”

      那一脚,用足了力道。

      温时砚摔地上半晌没能爬起身,也爬不起来。

      上半身尚且能动一动,下肢呈诡异姿势弯折着,被陆祈安连踹两脚,躲都躲不开。

      匍匐在地,嶙峋凸起的肩骨抖动震颤,最后止不住溢出轻声,“呵呵呵……”

      “你还敢笑!”

      陆祈安气急败坏又是一脚。

      正中心窝,彻底将人踹地起不了身,也没能止住那股渗人的笑。

      温时砚没法儿不笑。

      他这样来势汹汹,肯定是画露馅了。

      而且是——“被捧着自己的人拉下神坛,滋味怎么样啊?”

      他轻声问。

      陆祈安本就怒火中烧,再听他这么说,顿时理智全无要去掐他,“我杀了你!”

      “好啊,来啊!”

      温时砚扬起下巴,露出脆弱的脖颈,巴不得他动手。

      已经被爆出代笔,性质恶劣,协会势必严查。

      陆祈安大概还不知道,这三年替他画的那一幅一幅油画,背后都写上了“温时砚”,只要用X光照射就能看到内部隐藏图像。

      这时候他死了,怎么看都只可能是陆祈安干的。

      他逃不掉。
      陆家也一样,逃不掉。

      收养他的这些年,明目张胆侵吞了温家多少产业,又拿走了公司多少股份,相信陆家那些死对头一定很感兴趣,更遑论他还死在了陆家人手里。

      只要打着给他鸣不平的旗号,陆家怎么都得脱层皮。

      想想他们墙倒众人推,被口诛笔伐的下场,温时砚就止不住开心,任由陆祈安完成他计划的最后一环。

      杀了他。

      肺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因缺氧涨红,陆祈安许久没剪的指甲慢慢戳进脖子。

      温时砚有种说不出地畅快。

      他终于…可以死了。

      “祈安!你在做什么!”
      关键时候,一声暴喝传来。

      门外大步进来一个人,一把拽起压在他身上的陆祈安。

      陆祈安咬着唇气急:“哥!”

      来的正是陆祈安亲哥,陆家大少爷,陆寅礼。
      一身高定西装,人模狗样。

      看也没看被他拽开的弟弟,弯腰准备扶起地上的人。

      温时砚铆足全身力气,甩过去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啪”。
      陆寅礼歪了头,脸也跟着黑了下去。

      “你敢打我哥!”
      他还没开口,陆祈安急忙抓住这件事。

      话一出,反遭陆寅礼一计冷喝:“出去!”

      “哥你疯了!”陆祈安赤着眼不依不饶:“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要毁了我啊!”

      “我叫你,出去。”

      陆寅礼微眯双眸。

      似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陆祈安哪能甘心,但又有些畏惧这个亲哥,不满嘟囔:“画的事怎么办?”

      陆寅礼:“我来想办法。”

      一句话托了底。

      陆祈安稍稍定下心,转头对着人啐:“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往后啊,一辈子都得待在这儿。啧啧啧,想想都可怜!”

      “他说他来想办法,你就信啊。”温时砚幽幽望过来,黑白分明的瞳仁布满死气:“你可不是普通画家,头顶着天才的光环,以前站的有多高,往后就会摔得有多惨!别说他陆寅礼,就是你爸也帮不了你。”

      他语速偏慢,边说边笑,配上脖颈鲜明通红的几个指印,无端叫人打个哆嗦。

      最后道:“陆祈安,今天你不杀我,明天就得看着我坐上你的位置,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这是陆祈安最受不了的。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被挑起,叫骂着“温时砚”就要冲过去,直接被陆寅礼推出门外。

      关上门,还能听到他在骂“贱人”、“活该被我哥睡”……

      温时砚嗤出声,右眼眼尾一粒红痣摇曳生姿。

      陆寅礼倒是镇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柔声道:“地上凉,我抱你去床上。”

      “别碰我!!”

      险些被陆祈安掐死都没有还手的人,怒吼着拍开他,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小砚。”一而再再而三,陆寅礼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温时砚用力拍打地板,声嘶力竭:“你还想把我关多久!”

      面对他疯癫的举动,陆寅礼无动于衷,甚至言之凿凿:“我从没有想过要关着你。”

      他是没有。
      至少三个月前,还没有。

      自被陆家收养以来,陆寅礼一直对他关照有加,看见他被弟弟欺凌,会第一时间冲上来保护他,呵斥陆祈安。

      即使三年前联姻娶了沈家千金,组建新家庭,也一直待他如初。

      就和亲哥哥一样。

      直到,他撞破陆寅礼拿着自己的衣服自渎。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陆寅礼捻起他堆垂到地上的长发。

      正要吻上去,温时砚狠狠推开,“喜欢我,所以打断我的腿!”

      他到现在还能想起,陆寅礼拿着棍子,不顾自己哀求打断腿的一幕,这是喜欢?不,这不是,不是!!

      谁会忍心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你不跑,哥哥肯定不会这样惩罚你。”陆寅礼反过来指责他:“谁叫你要跑的呢?留在哥哥身边不好么。”

      温时砚缩着往后,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整整三个月,类似的话已经听倦了。

      以爱为名禁锢他,拿走手机,切断他和外界所有联系,叫他再也站不起来,到头来却说是他不听话的惩罚。

      他有把自己当作人看待么?

      温时砚掐紧掌心,尽量稳住濒临崩溃的情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得先出去!

      “这件事你解决不了,陆祈安受到的追捧太高,现在只会加倍反噬到他身上。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好不好?哥哥,寅礼哥,求…求求你了。”

      一滴泪无声滑落。
      珠子似的,滴溅到手背上。

      温时砚很少像这样示弱。

      尤其在被关起来后,身上跟生了刺,撞过墙,割过腕,甚至喝过颜料……想尽各种办法,将自己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

      陆寅礼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心疼,好比现在,差一点就要松口,又想起马上要回国的那个人。

      要是被他知道温时砚变成这样……

      “不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就算是他也不行!”

      脸上少有的癫狂。

      本就瘦到皮包骨的肩膀,被他抓住猛烈摇晃,温时砚毫不怀疑今天就要折他手里。

      万幸这时候来了一通电话。

      失控的理智逐渐恢复,陆寅礼接了以后深深看他一眼匆忙离开。

      空荡的房间再度陷入死寂。

      *
      没有人来救他,
      他逃不出去了。

      …………

      缓了会儿,温时砚捂着被踹伤的胸口,咬牙爬到画架前,扯下将将完成的油画:
      一只开屏的黑孔雀,羽毛鳞片尤为华美、流光溢彩,似披着霞光,自由翱翔天际。

      小的时候常听母亲说,孔雀开屏,将有好事发生。

      可是为什么,他画了这么多,画满一屋子了,依旧逃不出去。

      “……您骗我。”
      温时砚靠坐床前,一遍又一遍轻抚画中的孔雀。

      滚滚黑烟从门缝涌进来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又垂下脑袋。

      自从十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后,被陆家收养到现在相处了近十三年,他还是了解陆祈安的,天才画家这个光环,他得不到,也不会让自己得到。

      这样也好。

      与其被一直圈.禁,不如死了算了。

      一瓶松节油砸向房门四分五裂,火势得了助力汹涌地冲进屋内,所到之处燃起熊熊火光。

      随后,他将手边够得着的油画也都扔了出去。

      几张画纸,转眼燎成灰烬。

      温时砚倒在地上,又哭又笑。

      还记得当年在翻倒的车里,母亲抱着他一字一顿,叫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到头来,他却不得不以这种方式逃脱。

      “陆寅礼,陆祈安!陆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紧闭的房间里浓烟滚滚。

      本能驱使着他为自己争取生机,尽力蜷缩着。
      反复抓挠脖子,大口喘息。

      偏偏就现在,意识格外清醒,感受着指尖正被烈火燎烧。

      怎么办啊,他最怕火了。

      “……火情已经控制下来了,你说什么?二楼房间里还有人!快!赶快灭火!”
      “这位先生,里面还有明火,太危险了……”

      房门被人一脚破开。

      漆黑的影子疾步靠近,拍灭他身上的火,小心搂进怀里。

      陆寅礼?

      不对。
      陆寅礼有洁癖,一贯不喷香水。

      这个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柚木香。

      可惜了,眼睛被熏坏了,想看一看抱着自己的人,也只能勉强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儿。

      不过不管是谁,总归救了他,没叫他烧成一堆黑炭。

      “谢……谢谢……”
      温时砚在人怀里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闭眼那一刻,一滴水渍溅落脸颊。

      下雨了么。
      真好。

      …………

      咔嚓!
      一道青光划过落地玻璃窗,降下轰隆雷鸣。

      画笔啪!掉落地上。

      温时砚如梦初醒睁开眼,明亮的白炽光刺入眼中,格外不适。

      他连忙压下脑袋。
      等适应了这久违的强光,一点一点抬起头,先看到的就是画架上即将完成的油画——麦田。

      他记得,这是他送给陆祈安20岁的生日礼物。

      在那之前,他们的关系不算好,但就在生日前几天,陆祈安一反常态央求他给自己画幅油画。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是陆祈安第一次求他。

      他那时还天真地想,或许这是拉近他们关系的好机会,不分白天黑夜,力求送给他一份完美的生日礼物。

      可就在生日当天。

      不等他送出去,陆祈安就当着宴会上所有宾客的面揭下了画架上的布,声称是自己画的。

      笔触细腻、色彩大胆调和运用……叫他一夜爆火,还因此被一位油画领域的大拿相中。

      事后理直气壮:“你既然送给我了,不就是我的东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画的,你现在说出去,有人信么?”

      就这样,诓骗利用,不惜搬出陆家收养他这份恩情要挟,踩着他一飞冲天。

      温时砚越想越气,眼不见为净,挥倒画架。

      起身时踉跄后退瘫坐地上,但很明显,他的腿是好的。

      能动,掐一下,还很疼。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温时砚咬住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布置十分的眼熟。

      余光锁定另一把木椅上的手机,连忙爬着跑过去,哆哆嗦嗦点开屏幕:01:48

      滑动手机解锁,进入主页面,
      日期上显示:2022.08.05

      三年前!
      而且是陆祈安生日当天。

      所以这是陆家,陆家别墅三楼画室!

      反复确认这不是在做梦,温时砚不禁仰天大笑,笑得眼角洇出泪液,直拍大腿:“好啊,太好了!”

      他反手抓住地上的画笔,掷向那幅差不多快要完成的作品。

      这次倒要看看,
      没有这幅画,陆祈安还怎么戴上天才画家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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