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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断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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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如琢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受,且事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可仍觉得身体像劈开一样痛。
然而只有这样的痛,才能令他忘记心里的痛。是他亲自把弟弟引上这条背德的道路,又是他设计让父母得知自己的性向,做出送弟弟远离是非之地的判断。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却连累心爱的弟弟受到伤害。他无法原谅自己,但□□不是惩罚,而是救赎,在极致的爱与痛中,悲伤没有入侵的空间。
他能暂时抛下所有烦心事,感受着恋人给予的所有,那是内腓肽与多巴胺的协奏曲,令身体里快乐的种子发芽生长,像不正常生长的骨骼扎破血肉,痛不堪言。然而只要忍受住生长疼,枝芽便能冲破皮囊,长出翅膀。
每一次扇动新生的翅膀,受创的躯体都会发出禁飞的警告,提醒他不该沉缅于此,要看清现实。
可自由的天空,像火焰一样耀眼炫目,令危险都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在心跳失速的幸福中,他们再次迎来彼此的浪潮之巅。
高潮过后,情热并未退去,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弟弟黏上他,撒娇想要。陶如琢兴致昂扬要了弟弟……
一直到次日十二点,陶兰泽才睡醒,起床。此时,哥哥已经回学校了。吃完饭后,他发现
父母俩开着电视机,却没有认真地看,像灵魂被抽取一样木讷。
“妈,你们这是怎么了。”陶兰泽有些担忧地询问。昨晚他放纵自己,死死纠缠,现在回想起来,又担心被爸妈知道。
在学生的世界里,大部分快乐的事都是不被允许的。人生必须艰苦奋斗,一直卷到稳定高薪的好工作到手,才能稍微休息一阵。但陶兰泽知道,即使好工作到手,社会和家长仍会催人结婚生子,生完孩子,见周围的人都鸡娃,又被裹挟着鸡娃。
陶兰泽反对这样的价值观,但他不可避免受到影响,每次偷偷玩乐,心里都会产生负罪感,却戒不了贪玩的天性。
母亲说:“你爷爷说镇上新开了一家大型彩妆超市,需要请社会名流去剪彩,希望我们邀请杜小姐前去。”
陶兰泽被爱情滋润后的脸,瞬间失去神采。片刻,他冷冷地问:“他们没答应吧。”
母亲:“我们哪有这个面子,甚至连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只有公司的电话。怎么着,都得找你哥,可他……”
哥哥是不可能答应的。可爷爷那边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在这个家庭肩膀上。
陶兰泽:“大不了就臭骂一顿,让爷爷早点断了幻想,免得天天骚扰我们。”
父亲:“你说什么屁话,那可是你爷爷。”
陶兰泽:“你们若是逼哥哥,他恐怕就不回家了。反正爷爷早叫他搬走了,他家都收拾妥当了。”
父亲:“说得也是。这是你哥哥的婚事,他心里有主意,我们做父母的干涉不了。既然如此,我们仨去旅游吧。你不是羡慕同学都去毕业旅行吗。不是说那个叫荒什么的漫画家,去了意大利以后突飞猛进吗。
你妈早就做好攻略了,我们现在就收拾收拾买票出发。”
陶兰泽确实向往像荒木飞吕彦到意大利后打通任督二脉,然而他不能丢下哥哥一人对抗爷爷的全方面骚扰。
他生气地说:“社会名流也不定得找杜雅言啊。请了杜雅言也不定就能有最好的宣传效果。再说了人家“风雅颂”走的是面向白领的路线,价格又不亲民,老家超市讲究性价比,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家未必愿意到咱们镇上。”
父亲:“你懂啥。化妆品这个东西卖的是功效吗,是性价比吗。凡士林一斤才多少钱,胭脂水粉也不用多少成本,想卖的贵还不是靠包装。让女人们觉得拥有那几个瓶瓶罐罐就是贵妇了。就算镇上工资不高,人家也想体验贵妇感,其它贵妇离他们太远了。杜雅言就不一样了。
自从对抗那个老淫棍成功后,就是镇上最有名的美妆贵妇了。镇上人人认识她,个个想看她。她要是去,甭管是谁都想来看热闹,不能来现场的也要看视频直播。那效果,不是其它人加在一起能比的。”
陶兰泽:“所以要是请了她,等于我们欠她人情,给爷爷做面子。这个代价,我们还得起吗。”
父亲:“你到底去不去意大利。”
陶兰泽:“我不去了。”
父亲生气:“那我跟你妈去。”
陶兰泽:“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父亲:“你现在倒是谈责任,不要自由了?谈恋爱不是你哥的事吗,我们为什么要碍着他。”
“可是……”陶兰泽急得说不出话。
母亲在一旁调停:“好啦,别说了。出国的事,怎么着也得等阿泽成绩出来,报完志愿以后。现在,我们就去周边城市玩一玩好了。”
陶兰泽生气:“我才不去,除非哥哥也去。”
父亲发脾气:“你留在家里干嘛,跟着他学坏。”
陶兰泽:“我哥怎么就不好。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在16岁考上市状元。”
“状元又怎么样,还不是……”父亲气恼地涨红脸,说不出下半句话,而后喝问道:“昨天不让你出门,你硬要出去玩,今天怎么不去了。王悦那小子考砸了,你怎么不去安慰安慰他。”
陶兰泽感到无语,吵架无益,说多了冲动之下,反而会暴露真相,于是他索性背着包离开。径直前往哥哥的学校。
昨晚他们互相上药后,又在床上耳鬓厮磨了许久,他讲了很多关于创作的事,许久后才离开。
也不知哥哥身体好些没,昨晚他的情绪略微失控,似乎做得狠了些,又缠着哥哥索要,现在想起来,心里忐忑不安。
进了哥哥的学校,想去实验室找人,又怕打扰到哥哥,于是到动漫社参加。
陶兰泽从高中起就时常往F大跑,也算F大动漫社半个编外人员。又是个漫画家。来到这里受到热情接待,和社团成员聊得投机。
林珺来到漫画社,特地跟他打招呼:“哎呀,我的大漫画家,你现在终于考完试了,是不是已经抑制不住创作欲了。”
陶兰泽吃惊地问:“珺姐,你怎么没在实验室忙。”
“别,我好不容易逃跑,你可别跟学长告状。
“哪能。摸鱼才正途。”
“还是你懂我。”林珺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恭喜你,准大学生。想报哪所学校。
一提这事,陶兰泽那一肚子苦水就开始翻涌。
拉着林珺便吐嘈父母非要给自己安排到外地学校,北方的冬天好冷,泼水成冰,他恐怕一到那里就会冻成冰棍云云。
动漫社热血青年多,听了他的控诉。说他们家这种独断专行的家长,简直是中式恐怖故事里的大魔王,鼓励他不要屈从,勇于申张自己的意愿。
不过提的某些叛逆的主意,并不具备可操作性。毕竟他家的情况实在特殊。是哥哥的性向被发现后,父母心里害怕,才要把他送远远地,免得受到不良影响。他要是在此时给父母下一剂猛药,这个家也不知会不会分崩离析。
倒是林珺在拉着他一起去逛超市时,对他说:“其实H大真心不错,那座城市幽默开朗的民风也挺适合你的。”
“你是替我哥当说客吧”
“他可没跟我说你要报哪所大学。”
“说出来你别笑话。自从贾英豪那个混账倒台后,杜小姐嫌得盆满钵满。他们看中我哥的能力,想要拉拢。我爷爷也想攀上这门亲事,真是烦死人了。我可不能放着我哥一人对抗强权。”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学长自有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总不能找个假的结婚对象来抗衡家长吧。”
“先前因为你学业繁重,所以没告诉你。其实他申请了爱尔兰A大的交换生。”
“什么,你们不是刚做出一点成绩来,留在国内把试验继续推进不是更好吗。”
“我们已经取得重大突破了。提交的报告仍在审核中,所以圈外人不知道。你放心啦,就算他出国留学,有导师在,谁敢抢你哥的署名权。这时候出国避避风头,认识更多业界大佬,也不失为好的发展策略。”
陶兰泽心里很不是滋味。哥哥从没告诉他出国家留学的事。
高考前不告诉他,是怕影响到学习。考完后依然没提,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是作为弟弟还是恋人,他都有有权力知道这件事,然而哥哥什么都没说。
他幽怨地等哥哥从实验室出来,可是一见到哥哥又恢复笑脸:“哥,累不累。”
“不累,马上八点了。你别玩得太迟。”
“我不想回去。”
“嗯。”哥哥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哥,你去哪儿。要回宿舍吗。”
“我的房子空出来一个多月,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陶兰泽知道哥哥的房子早就收拾好了,这话明显在暗示他一起共渡良宵。他立马跟上哥哥,走在右侧,问道:“你准备去爱尔兰留学吗。”
“本来我明年就能毕业。可我还是想出国进修两年,参观一下那边的流水线,和同学们一起研究大模型。当然,得看导师的安排。”
“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
“还没确定何时去。”
“可你早就这么打算了吧。所以……才不反对我到外地去。”陶兰泽喉咙又刺又热,像上了火,说起话来十分难受。他最担心的,便是哥哥想主动中断这段恋情。
一面担心着,一面又自我催眠哥哥不会做这样的事,哥哥需要我的真情。
可这份真情,与前途和梦想比起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每次把自己的价值拿去跟哥哥生命中其它事物对比,就会觉得自己无足轻重。
他恨自己总是患得患失,亦恨自己被成年人的价值衡量标准洗脑了。
可他没办法中止胡思乱想,只有拥抱、亲吻、做快乐的事与课业辅导,能缓解他的焦虑。
现在他不需要课业辅导了,刚回到哥哥家,便扑上去,含着哥哥的唇使命吸吮。
吮吸到的清甜的唾液,涌入口腔,像燃油浇入灶火,让体内的□□越烧越旺。
陶兰泽开始脱身,哥哥却按住他的手。
“别激动。天天做容易伤身。”
陶兰泽苦笑:“天天做?怎么可能,我要去H大。你要去爱尔兰,时间不多了,得争分夺秒。”
“你在埋怨我。”
“我怎么会埋怨你。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杜家人的错,是老爸非要盯紧你。你有什么错。”陶兰泽一肚子不甘,可他不想浪费时间和哥哥吵架,把美好的感情消耗殆尽,只想用不足三个月的时光抵/死/缠/绵,像影视剧里,被困火海的不伦恋人,在极至的痛苦与欢愉中,感受无尽的爱。
陶兰泽的眼神中满是心碎与不舍,狠狠地扎进了陶如琢的心。
陶如琢何尝不想在这短暂的三个月里极尽欢愉,让弟弟忘不了自己。但他始终牢记要给弟弟一片自由的天空,让弟弟展翅高飞,去见证山海的辽阔,生命的无边无际,而不是用爱情束缚住弟弟。
只是当看到弟弟喷着火的炙热眼神时,坚定的心难免又动摇了。
他咬了咬唇说:“对不起,阿泽。”
“不要说对不起。”弟弟抓着他的手臂,猛然晃动,“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一脸惊恐,不安地呼喊。
在这个小天地,他们终于可以不用顾忌他人的眼光,喊出原本想喊的话。
陶如琢伸手摸弟弟的脸:“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认识他人,所以才会像这样依赖彼此。”
“所以你是故意暴露自己的性向。”弟弟面色冷峻。
“我只是觉得太累了,不想再伪装了。不想再当爸爸实现阶级跃迁的工具人。”
“你是不是不打算假装沉溺于不伦之恋。其实我在你眼里,跟别人并无二致。是不是!”
陶如琢深情地摸着弟弟的脸,像皮格马利翁抚摸自己的雕塑作品:“你是最特别的。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说这样的真心话。阿泽,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你眼界开阔了,就能看得出,我不过是个自私狭隘的男人,并不值得你牺牲这么多。”
“这世界上本就没几个大公无私的人,再说了你做的研究本就是为全人类谋福利。何况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我爱你的全部。”弟弟一面喊,一面拽紧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心意传递到他心里。
“既然你的心意如此坚决。何必恐惧分别。是怕我移情别恋吗?”
陶兰泽语塞。他确实担忧,却不敢反驳。毕竟哥哥已经一再表白最爱他。他担心暴露自己不自信,尽管他在哥哥这样的天才面前,从来没有自信的资本,不过是恃宠而骄罢了。
“我知道你的眼里有无垠的星空,自在的旷野,热闹的人流,你能感受到好多好多别人忽视的美好,不要让爱成为困住你的牢铐。不要总把我的事放在第一位,好好观察这个世界,感受生命的万般滋味吧。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哥哥说。
“爱怎么会是牢铐。它明明是我们的翅膀。爱的时候,我感觉灵魂不再受肉身拘束,可以抵达世界上任何地方。难道哥哥不是这么觉得吗?”他回想起哥哥沉缅其中难以自拔的神情,那简直像神话中的神衹一样美丽,令人顶礼膜拜,终身信仰。
而今,他唯一的真神,却要求他更改信仰,可这只会坚定他九死不悔的决心,他说:“哥哥,除了晚上必须回家给爸妈让爸妈安心。白天我就在这里画画等你。你想我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
“别这样,好不容易高考完了,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旅游吗。”
“爸妈都知道你的性向了。你肯定不愿回家。我也不想在家听他们唠叨。这里安静,更适合创作。而且我能第一时间跟你分享喜悦。”
陶如琢知道弟弟这么做,是为了向自己表明决心。弟弟有充分的理由质问他的真心,却选择了以退为进,令他难以拒绝。
他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买一块wacom的数位屏。”
“哥哥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