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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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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在我身上。”一向很有办法的王悦拍胸保证一定带上陶兰泽“风雅颂”的新品发布会。
成绩出来后，王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索性陶王二人高考分差虽大，却能报考同一所城市的大学，彼此照应。
虽说陶兰泽成天窝在哥哥家不出门，王悦只能找其它哥们全国游，可是天天发信息轰炸陶兰泽的微信。
得知陶兰泽没能发布会，便想办法让自家表哥带上两人当小助手。
现场人头攒动，陶兰泽压根找不到哥哥所在。
王悦拉着他的手：“别急，咱哥是特邀嘉宾，一定会上台讲几句话。等会儿就能看到他。”
陶兰泽：“我不是找他，我看看爷爷他们在哪，怕他为难我哥。”
王悦：“你啊，可真是爱瞎操心的小天使。你哥那什么智商，哪能被一窝老古董给刁难住。”
陶兰泽：“哎呀，你不懂。”
王悦：“真有情况我上去跟他掰头，反正俺要离开四年，他也不能把俺怎样。”
陶兰泽：“你都没去H市，倒先学起口癖。”
王悦：“入乡随俗，迫在眉睫。这样我的人气值才能无缝衔接。倒是你天天跟魔法师陶陶腻歪，都没空做功课，到了新城市如何是好，看来只能指望我罩着你。”
“你说得是什么跟什么呀。”
“总之，本科四年期间我先罩着你。以后你发达了，可得养着我。”
“养你养你，这是责无旁贷的主线任务。”
“我的直播事业现在蒸蒸日上，说不定以后有粉丝养。”
“那还不是因为你全国转悠。校园生活会有人看吗。”
“没有全国转，咱俩搞二人转啊。这技艺必须快点学起来。动手的事俺学不会，扭腰动嘴皮可决不能输。”
“好，以后我直播画漫画，你负责天南地北侃大山，如何。”
“咱俩就是油条铺和豆浆铺，谁也离不得谁。”
“你可别动卖腐的心思。会妨碍我找对象的。”
“谁要跟你卖腐了。要卖也跟咱哥卖。气死你爷爷。”
“我看到他了。”
“啊”王悦顺着陶兰泽注视的方向看过去。一位唐装大爷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走了进来。那画面莫名像香港古早□□片。在两位准大学生看来，可笑至极。
陶兰泽刚要笑，被王悦捂住嘴：“憋住，别笑。不要引起敌军注意。”
他不甘示弱，也捂住王悦的嘴。
两人互相伤害了一分钟后，看到陶兰泽的爸妈来迎接爷爷。然而哥哥却没来。
陶兰泽怀疑爷爷不高兴，只是碍于现场观众多，没有发作。
发布会很快开始了。他坐在离家人非常远的地方。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前，只要有爸妈参加集体的活动，他总是跟母亲在一起，而现在他即将远离故土，隔着几个省与母亲通话。正如现在，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看着爸妈落位的地方。那感觉并不是什么自由、解脱，而是依恋。
虽然他天天画漫画歌诵自由，反对压抑，可心里一直依赖着妈妈。他知道妈妈并不乐意看见他到外省读书。只是迫于家中无法言说的复杂情况，不得已狠心送他离开。
每次注意到妈妈复杂的眼神，内心总是惴惴不安，感觉自己辜负了妈妈的信任。不敢想象妈妈得知兄弟俩在一起的真相后有多么伤心失望。然而这份不安反而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偷看背德文的快乐。越是禁忌不安，越是沉沦快乐。就好像要紧握住偷来的幸福，不能让人看见，一刻也不能放松。
他意识到自己是个恶劣的人，想要从爸爸妈妈那里抢走哥哥，抢走他们最大的骄傲，就像一个顽劣的孩子，越是父母不允许的事，犯起错就越开心。越是父母珍视的东西，越要任性砸毁。
他对自己的幼稚的心理感到羞耻，却无法压抑心中的爱欲之火，只想融化在这炙热的火焰之中。
看着爸爸妈妈，他越发想见哥哥，虽然最近两人时不时嬉戏，可心里饥渴感不减反增。
他看着前方舞台，期待哥哥快点上台。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听到主持人宣布请F大的代表上台与大家互动。他简直要坐不住了，死死盯着舞台后方。
很快一身华服的哥哥手挽一位贵妇打扮的女子，二人作古代法国宫庭里的打扮，款步上台，走到舞台中心。
陶兰泽仔细一看，发现哥哥挽着的是林珺姐姐。两人打扮成凡尔赛玫瑰中女扮男装的国王亲卫队队长奥斯卡和大名鼎鼎的玛丽王后。
这部漫画是日本上个世界七十年代女权先锋之作，其中英姿飒爽的女主奥斯卡曾是万千少女的梦。
“奥斯卡SAMA好帅啊！”台底下有大胆的粉丝在欢呼。
主持人向大家介绍了台上的俊男美女，而后便和林珺谈起了动漫COS时常化妆会遇到的皮肤问题等等。
当聊到技术问题时，陶如琢也会加入互动。主持人调侃陶如琢应该为品牌作代言，陶如琢但笑不语。
此时直播间镜头给了陶如琢个怼脸特写，粉丝们又炸开了锅。
陶兰泽早已用手机看直播评论，看到各色评论，心情十分复杂。
一有哥哥的特写，就有人刷屏F大校草好帅。有人喊老公，有人喊老婆。
有人八卦起哥哥跟杜雅言的绯闻。毒唯不高兴了，觉得杜雅言利用自身权势攀折高岭之花。极端女权看到毒唯发言不高兴了，认为他们得了拜屌癌。
老一辈男人嫌哥哥打扮太妖孽，性向成迷。同人女和GAY在聊陶如琢究竟是0是1，互攻党表示0.5才是最香的。
短剧副导演直接表示想拉哥哥进组拍剧，演一名面冷心热的医生。
直到哥哥发言结束，直播间的热情依然未消散。
陶兰泽发布爷爷也起身离开位置，爸妈和叔伯们紧随其后。担心一家人找茬。
毕竟哥哥刚才COS的可是一位男装丽人。老一辈们要是知道哥哥打扮成女性角色，肯定不高兴。就算不知道，也看不惯哥哥穿COS装。
他拉着王悦：“我得去看看情况。”
“你别忘了自己是偷偷来。可别一个冲动冲了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
“算了，你想冲就冲吧，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冲。人多力量大。走前做好事留名，也不失为一条好汉。”
“好汉，求你安静点。”
二人悄咪咪跟上，见爷爷带着一行人堵进了化妆间：“阿琢，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在舞台上拉拉扯扯。”
林珺朗声道：“老爷爷。我是F大研究生，我们这是舞台表演节目，不是你说的拉拉扯扯。您不能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肆意污蔑女性。”
爷爷拐杖顿地：“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大学生在明知同学有女友的情况下还能公然和男同学手挽手。”
陶如琢：“爷爷，我和师妹手挽手上台表演，是导演的安排。而且我并没有女朋友。”
爷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陶如琢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爷爷：“胡说。你们感情那么好，她就是你的女朋友。”
陶如琢：“您误会了，我跟她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爷爷：“我知道了，一定是她的追求者众多。你吃醋了。哎，现在年轻人真是贪玩。”
陶如琢：“您真的误会了。”
爷爷：“阿琢啊，男孩子应该主动点。你怎么就是不开窍了。你不把正缘牢牢抓住，会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趁虚而入，趁机跟你勾肩搭背，让你的女友看见产生误会，那可是会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啊。”
这话让陶兰泽火冒三丈，虽然他不是女人，但也被嘲讽到了。要不是时机不合适，真想冲出去反驳。
这时林珺高声反驳：“您对女人怀有很深的偏见。现代社会，男人有追求女人的自由，女人同样也有。学长条件优秀，自然有众多追求者，他有选择的权利。而您并没有给他选择的自由，硬把自己看上的人塞给他，还要污蔑其它女人不三不四。这不是一个老成持重、倍受爱戴的长辈会说的话！”
“你……”爷爷勃然大怒。
大伯跟着对擂：“我看你就是别有居心，借着学妹身份一起登台表演。”
“够了！别吵了！”陶如琢怒吼一声：“我的社交和婚姻大事，我自己能够把握。我跟学妹清清白白，只不过在扮演动漫角色，恳请大伯不要妄加揣测。”
保安们被吵架声吸引来，开始维持秩序，爷爷不甘心地带着叔伯们离开，走之前对哥哥强调：“你今天必须去大伯家道歉，跟我好好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陶兰泽觉得事情实在太糟糕了。爷爷肯定不会放过哥哥。
然而哥哥最了解爷爷的性格，大概率能够预料到爷爷看到表演后的反应。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或许，从哥哥跟爸爸出柜那时起，一切就已脱轨。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他的哥哥活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压抑了多年，是该追求自我。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得如此之快，内心如此恐惧，仿佛昔日安身的堡垒，即将轰然坍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