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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祸不单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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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兰泽和王悦约在网红火锅店碰头。
王悦提议尝试直播花生酱作画,陶兰泽在练习几次后,终于掌握了技巧,开启花生酱作画。
重启直播后,不少老粉回归,起先氛围其乐融融,大家讨论着集体生活。直到有人突然爆猛料,说王悦的生母,并不是跟王悦的父亲离婚,其中有惊天大瓜。
两人禁了造谣者,但那个人开直播、发贴子继续发八卦。
说王悦的生母原本是大学生,被拐卖到王家村被迫嫁给王悦父亲。直到公安民警根据线索找到村子,想要救人。生母想带走不到一岁的王悦,村民们死活不肯。后来王悦父亲到城里打工、做生意,转运发达后,才正式娶了王悦的后妈。
陶兰泽看到谣言后勃然大怒,但造谣者者却让大家去搜当年的新闻播报。他看了画面并不清晰的播报,正要理论。王悦已经笑着关停直播间。
陶兰泽也关了直播间,后知后觉发现王悦明明在笑,却仿佛想哭。
难道,黑子说的竟是真的。不,不可能。王悦说自己的童年很快乐,母亲虽然早逝,但爷爷奶奶和亲戚们都很喜欢他。
“悦哥。别理那家伙。他们就是嫉妒你过得好,想让你不开心。”
“对不起。我骗了你。”王悦捂住脸。
陶兰泽的心往下沉了沉:“我俩互相套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客气什么。”
“我妈真的……”
“好了,我们回去再说。”
陶兰泽一路陪着王悦回到学校,两人走在操场上,晚间的操场空荡荡地,只有婆娑的树影在灯下晃动。
“兰少,以后我退出直播。”王悦叹了口气,眉角是化不开的愁。
“我们约好一起给世界带来欢乐,你怎么能么下我一个人,先行退出”
“那件事是真的。他爆料的情况是真的。”王悦的声音在颤抖。
陶兰泽握紧王悦的手,他最近遇到的事儿多了,
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可听到朋友的话,仍感到心脏阵阵刺疼:“就算是真的。你是受害者,你又没做错什么。”
王悦:“可黑子们可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指责我爸发家不正,指责我出身有问题,指责我花罪人的钱。所以我的思想有问题。而你跟我当朋友,你作品的三观也有问题。兰少,你的创作之路渐渐起色,别被我连累了。”
“说什么连累。要不是你天天在直播间说相声,哪有人会来看我作画过程。我们明明是互相成就的。做直播就像创作,本来就会遇到各种风险。红了就会有人攻击。这都是必然会经历的风雨。说好了要一起走,你可不能随便放气。”
“兰少,你真好。”王悦眼中泪光闪烁。
陶兰泽把王悦送回宿舍,回校后上网查起王悦家的事。
奈何他查资料能力平平,没找到什么内容。想要求助于哥哥,又担心打扰到哥哥。这时他想到堂姐陶玉清。
陶玉清读的是古典文献学专业,毕业后在县文化局编辑整理县志,虽然是份闲职,但堂姐热爱学术,不止喜欢在犄角旮旯里刨资料,还喜欢到现场走访,博士毕业后工作三年,已考证了不少事。作为专业学者的堂姐搜索资料能力强,为人正直,口风又紧。正是深入调查此事的不二人选。
他把情况跟堂姐说明一番,立马引起堂姐的兴趣。
聊完王悦的事,堂姐突然提起,“我听说爷爷中风住院了。”
“怎么没人跟我提这事。家族群里也没人说。”
“是么?可能很快就出院了吧。”
堂姐搞学术,扒资料是一等一的。对家里发生的事和复杂人际关系却不毫上心。
陶兰泽打电话向母亲询问情况。
蒋惜梦完全不知道公公中风这件事,打电话问婆婆,婆婆没接电话,问其它亲戚,亲戚们一致都回复她,父亲已出院。打开家族群,里面依然在转发各种毫无科学根据的微信软文,没有实际性内容。可是她从中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他的公公陶大成俨然一土皇帝,不仅讲排场,还爱讲什么正统继承者,平常总是对家人们说,只有有德者才能继承代表着君子之德的和田玉,执掌这个家。而公公最中意的继承人,明显就是她的大儿子陶如琢。
公公手上除了有和田玉,还有房产、地契等等一系列有价值的产业,想要留给正统继承者。这是违背其它子女利益的,一旦公公濒危,那些鬣狗必会围上去瓜分遗产。
为了顺利瓜分财产,他们肯定不想让阿琢知道自家爷爷濒危。因此他们一家人无人收到相关信息。
蒋惜梦并非不爱财,但他知道这些遗产就像皇帝宝座一样,不是想得就能得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何况公公中风的诱因,多半是杜小姐定婚。阿琢这一回来,便是有罪之人,那些如狼似虎的亲戚,为了争财产定不会原谅他。
现在,她有微信记录在手,所有人都回复他公公已经痊愈,她完全可以假装自己毫不知情。让那群人狗咬狗互相咬起来。
她先把当前情况转告丈夫说明,又说出自己的推测。
陶入海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的寿数皆写在阎王薄上,不是我们可以更改的。你不要急,不要慌,不要胡思乱想。静心等待,父亲若有需要,定会有人通知我们。至于家产,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我就先不通知阿琢和阿泽。”
“该回来时,自然有人通知他们。”
“知道了。”蒋惜梦挂断电话。她早就预料到,“陶半仙”近来越来越出世,绝不会蹚这一趟浑水。于是把丈夫的话回复小儿子,让小儿子安心学习。
可陶兰泽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劲。原本,爷爷家一有情况,就会第一时间告诉哥哥。可这一回居然没人告诉哥哥。
那爱作妖的爷爷,怎么可能生病了还不逼哥哥回国完婚。
他虽然跟爷爷不亲,甚至非常讨厌爷爷。
可一想到那些亲戚有可能阻扰爷爷见哥哥最后一面,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当既向学校请了一周假,买了当晚特价机票独自飞回老家。在机场附近青年旅店睡了一晚,天亮后乘公交前往堂姐陶玉清的单位。
两人在图书室聊了几句后,堂姐请假开车载他前往县城爷爷家。
两人来到爷爷的小别墅,按响门铃。稍后爷爷的保姆开了门,没开栅栏。隔着不锈钢栅栏,栏内的保姆神色疲倦,告诉他俩爷爷和奶奶出门云游,不知前往何处。
两人并没轻易相信。
陶玉清:“不在也没关系,我俩远到而来,想去空中庭院看看风景。”
保姆:“老爷子交待,算命先生说过不宜随便放人进来。无论是谁想进门,都需要先经过他的同意。”
陶兰泽指着鞋架:“架子上这么多鞋。可见来的人很多。为什么我跟表姐不能进。我看不是爷爷不让我们进,是其它人不想让我们进,甚至不想让我们联系上爷爷。谁都知道,爷爷向来最疼我哥,要是他知道是我哥让我来这里看看。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保姆露出忧郁的神色:“不好意思,我只是个佣人。不得随意行事,若是犯了冲,可负不起责任。”
陶玉清:“我替爷爷算过一卦,二爻临官鬼发动克五爻,这表示家宅中的邪气对长辈产生了不利影响。特向大师请来符,可拔除邪祟。如果你拦着我,无法顺利拔除邪祟,责任你负得起吗。”
“玉姐儿几时学了风水。”
“寻常风水先生,不过学了些皮毛,哪比得上我常年浸淫古籍,参悟天道。”
保姆听后表情微变,似有所动容。
这时屋内传来砸碎花瓶的声响,以及人的叫喊声。
“快放我们进去。”陶兰泽抓住不锈钢栅栏。
保姆受到惊吓,对两人说,“我去问问情况,接着就把门关上。”
姐弟俩面面相觑。
陶玉清索性蹲了下来,掏出鞋架上的鞋一一甄别,“这双恨天高,明显是二婶的,44码男鞋应该是三叔的……
陶兰泽看到堂姐这副认真,就差没闻鞋辨人的样子很是佩服,通常家境优渥的女孩子,长辈都会要求他们言行举止要像淑女一样。
堂姐也上过淑女学堂,但完全没被驯化。三十一岁了依然是个好奇宝宝,只要兴致来了想要深究一件事,可以完全把淑女礼仪抛在脑后。因此大伯母,也就是堂姐的母亲经常骂她,永远冲锋在丢人陷眼第一线,但陶兰泽觉得堂姐的学者精神超酷超靓。
堂姐观察分析了一阵,确认江、河、湖三位伯伯及伯母都到齐了,甚至还有其它客人。只有他的父亲陶入海不在场。
什么情况,独独不让他们一家到场。该不会真的涉及遗产之争吧。
陶兰泽再次按门铃,这一回无人应门。
姐弟俩见无人来,只好出门,去附近铺子打听情况。
看店的乡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情况。
陶兰泽心急,立马打电话告知父亲情况。说明三位伯伯已齐聚爷爷家,却独独没叫父亲来,可能想阻止哥哥回来继承遗产。
父亲叹了口气表示:“钱财乃身外之物,够花既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为此劳神动气。陶朱公范蠡,堂堂商圣,三次经商成巨富,却三散家财,泛舟五湖,万倾波中得自由。”
陶兰泽又好气又好笑:“万一爷爷真的病危,你就不去看看他吗。”
父亲:“我既不是医生,又不是家中话事人,去了能做什么。凑热闹只会减少病房中的氧气含量。”
陶兰泽实在无语,只好挂电话给母亲。
母亲气恼:“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请假回来。”
陶兰泽:“万一爷爷真的有事怎么办。我们得告诉哥哥。”
母亲:“别叫你哥。他现回来岂不是要被你的伯伯们剥一层皮。”
“可是……”陶兰泽仍想说什么,母亲却说:“你爷爷又在帮你哥物色新的联姻对象。他要是贸然回国,若不答应结婚,一定会起冲突。你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吗。”
这话正中陶兰泽的死穴。他最怕的事,就是爷爷逼婚,哥哥被迫服从。
“妈,我很担心。他们封锁消息,在家里吵起来,多半是为了遗产。我怕有人居心不良,为了遗产害死爷爷。”陶兰泽心里急,眼泪都掉了出来。虽然爷爷讨厌他,他也神烦爷爷,相看两厌,可是一想到老人家病危,子女们却吵着分遗传,便深感悲伤。
“你在那里等着。别到处乱跑,你的伯伯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跟你爸,马上就到。”
堂姐从车后备箱翻出攀岩工具,准备利用防盗网上的横条爬上屋顶,从顶楼空中花园进入宅邸。她说,自家人攀爬,保姆和保安总不至于报警吧。就算报警,警察对家庭矛盾也束手无策。
陶兰泽劝堂姐不要这么生猛。可堂姐打定主意要查清楚情况,他压根劝不住。
陶玉清才刚开始攀爬,就引起楼里人注意。
大伯母到阳台大喊:“你这是要闹什么,疯丫头,别爬了,快下去。”
陶玉清见母亲阻拦,加了BUFF,反而爬得更快了。
大伯母又跳又叫,堂姐不理她,她只好回屋。
不一会儿顶楼就出现几名保镖一样的壮汉。
陶玉清扭头冲陶兰泽喊:“他们来抓我了。记得打电话。”说完毅然决然继续向上爬。
堂姐说的打电话,其实特指打电话给哥哥。如果大伯们千万百计阻扰他人进屋,那多得是办法阻止哥哥回来继承家产,所以得抓紧时间通知哥哥。
可陶兰泽犹豫了,他怕哥哥回来直面这些凶悍如猛兽的亲戚,而且爷爷说过,有德者继承家业。他跟哥哥的悖德之恋,简直是离儒家伦理道德最远的距离。若伯伯们为了争家产盯上哥哥的一举一动,非要纠出哥哥的错处,那他们可怎么办。
可是……可是……
他想起爷爷提到哥哥总是一脸骄傲,想到病危的老人家孤独地躺在家中等待最懂爱的孙子归来,听着子女们吵闹争家产,那是多么地孤单与绝望。
良心不允许陶兰泽什么也不做。他颤抖地打开手机屏保,拨打微信电话。
微信显示没有信号。仔细一看,手机没有网络信号,甚至两张电话卡都没有电话信号。
明明刚才还有信号的,还能拔电话。不可能两个基站同时坏。肯定是有人打开手机信号屏蔽器,那玩意儿常用于考场,使用范围可达五百米。
陶兰泽立马转身到附近店里借电脑上网。可对方的网络也断了。可见大伯们干得很绝。
他只好去取堂姐的车,打算离开这里,到有信号的地方去。然而发动机可以启动,车却开不了,显示两个轮胎损坏。他下车一看,轮胎被人为划破,刃口还很新。
“该死。”陶兰泽气急败坏,踢了损坏的轮胎一脚。
现在,他只能徒步去找有信号能上网的地方。
可伯伯在镇上经营多年,到处是伯伯们的人,要是乱走,不小心被人抓住关起来,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索性躲在堂姐的车里,锁好车窗。
车里有吃有喝,还有个百宝箱。他一手啃面包,一手掀开百宝箱,里面是花样繁多的工具。甚至有一本订在一起的说明书合集。他仔细翻看说明书,翻着翻着居然翻到卫星电话的使用说明,堂姐在说明书上写下卫星电话放在车内哪个位置,他根据上面的指示翻出了卫星电话。
卫星电话是使用中继卫星来传信的通讯器,一般在野外通话信号无法覆盖的区域使用。因其信号频段与手机基站信号频不同,所以普通的手机信号屏蔽器无法屏蔽卫星电话。
陶兰泽默默祈祷大伯并不知道堂姐买了卫星电话,毕竟大伯和大伯母一心扑在赚钱和人脉上,而堂姐是“书呆子”,拒绝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在他们眼中失去了价值。
他研究了一番,终于知道如何使用卫星电话。
当听到哥哥的声音时,陶兰泽心儿一颤:“哥,你快……快回来,回老家。”
“怎么了阿泽。”
“爷爷可能快不行了,伯伯们封锁爷爷家,想暗中瓜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