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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倾其所有 ...


  •   “No1男团要来我市开演唱会了!”
      高中生天天死记硬背、题海争战,内心极其空虚,得知由学霸组成的偶像团体要来的消息,个个振奋不已。
      为了面子,他没跟同学说出自己零花钱用光,全身上下只剩下学校饭卡和公交学生票。没钱听演唱会,买周边。
      为了保存颜面,他只能悄悄跟王悦借钱。
      王悦:“哥们,你不会是瞒着我去GAY吧包男人吧,太令我伤心了,要包也得包我啊。就算我不如他们妖艳,可我有有趣的灵魂。”
      陶兰泽:“想得美。我这是包了我哥。他们学校内卷厉害,他想要自掏腰包做试验。我能这么办呢,我只能选择为了人类医学的进步,大公无私,慷慨解囊。”
      王悦:“我的天,我俩还指望咱哥养活了,你倒先养上他了,你这叫什么,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莫非咱哥是聚宝盆,投入一块钱,变成两块钱。”
      陶兰泽噗嗤一笑:“扯吧你。我这是指望他良心发现,常回家给我补习呢。”
      王悦:“陶兰泽,AKA杜少。杜少花大价钱买的,你生来就有。”
      陶兰泽:“别羡慕,我这种天天要拿来跟状元郎比较,拼了命也追不上的充实与幸福,你这一辈子都享受不到。”
      王悦:“讲真心话,我都快分不清你这是爱他,还是恨他了。
      陶兰泽:“大概这就是东亚式兄弟情深吧。”
      陶兰泽脸上笑嘻嘻,内心苦哈哈,钱是投进去了,可他哥除了发信息表示感谢,一点反应也没有。罢了,反正他常年剃头担子一头热,单箭头惯了。
      母亲告诉他,周末哥哥回来吃饭,让他把不懂的题整理一下。他不想面对那些宛如噩梦的难题,却喜欢听哥哥解题。打算趁明天在饭桌上把事情摊开了说。反正有哥哥在,父亲肯定要装体人,不会跟他翻脸的。趁爹怂,要爹钱,计划通!
      周末的饭局注定不会是平静的饭局。
      陶兰泽早早整理好难题集,缠着陶如琢问这问那。
      陶如琢敏感地察觉到弟弟情绪亢奋,恐怕在吃饭时,会有若干激进发言。父亲那脆弱的自尊心,听不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他得做好准备,事先布置一番,到时候注意形势,掐准时机灭火。
      开饭后,母亲笑靥如花,给每个人布菜,谈起自己挑食物的眼光,和近来流行的美食。
      陶兰泽嘴里嚼着菜,心里想着哥。没吃两口,旧事重提:“爸爸,你不是答应我,要聘请哥哥给我当家教吗。”
      “我什么时候……”陶入海欲发怒,绷着脸假笑:“难得家庭聚会,你又来说笑了。”
      陶兰泽:“我不是说笑,我是说……”
      陶入海打断儿子的话:“阿泽,快高三了,收起你当谐星的心。只要考上211,我就奖励你环游欧洲。你不是说那个叫荒什么木的,去意大利回来就创作了神作。”
      陶兰泽:“不如把旅游的钱给哥哥做科研。
      陶如琢:“那倒不必。”
      陶兰泽:“哥哥,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陶如琢:“好,继续努力。”
      陶入海翻白眼:“得了吧。读书可不像你画漫画,想啥有啥。”
      陶兰泽:“你不要瞧不起我,如果有哥哥给我当家教的话,我说不定行。”
      陶入海:“你自己不努力,不珍惜学习时光,不要拉你哥下水。”
      陶兰泽:“你多给哥哥钱,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地打工,不就有时间辅导我了。”
      陶入海额头青筋暴起:“阿琢,你要是缺钱,可以跟爸爸讲。你的事就是爸爸的事,怎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陶如琢:“谢谢爸爸,我不缺钱。”
      陶兰泽幽怨地看着哥哥。不管他爸愿不愿意出钱,只要他哥不想给他当家教,这事儿就成不了。他甚至都设想过在测验中,故意考砸,让妈妈把哥哥劝回来。
      但这终究不是明智的选择。
      “吃虾吃虾,你最爱的油焖大虾。”蒋惜梦趁机布菜,疯狂给小儿子使眼色。
      陶兰泽没有心情吃虾,可看到母亲满面春风,又觉得这事有戏。
      确实有戏,只是事件的发展,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一顿大餐还没吃完,门铃声响起。
      陶兰泽正好没啥心情品味大餐,便主动接起门口电话问候:“您好。”
      “叫你爸来。”视频的另一头,一人戴大沿帽低着头,看不出模样,然而他听出这个熟悉的苍老低沉之声,是他讨厌的爷爷。
      爷爷怎么突然来了。平常爷爷要来,如同贵宾莅临,爸妈得提早商量接待预案,开车去车站候着。
      爷爷总不会是为了他哥为他补课一事而来的吧。
      陶兰泽指了指话筒对父亲说:“老爸,找你。”
      他看见爸爸抹了把手,极不耐烦地接起视讯电话,憋着怒火,语气不善地问:“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你爹!”声音冲出话筒,传到桌饭边。
      父亲吓得话筒要脱手,立马切换成笑脸模式:“爹,我立马就下来接你。”而后催促一家人,“快,老祖宗来了,赶紧下楼迎接。”
      陶兰泽很是不屑,他的爷爷像个土皇帝,总是爱对别人的事情指手划脚,毫无边界感。就算他们一家逃到城里来,亦无法免于遭受荼毒。
      虽然百般不愿,他仍是擦手,穿鞋,跟着家人坐电梯下楼。
      一楼的铁门外没有人。陶兰泽扭头一看,只见爷爷身着锻面唐装双手撑着拐杖,戴着□□镜,坐在不远处人造花园里的长椅上,身旁站着大伯母,大伯母脖上挂着玉牌,手腕戴着佛珠,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又见这两尊大佛,陶兰泽感觉头脑隐隐作痛,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今天家中必定必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爹您来了,辛苦了吧,快上楼坐坐。”父亲很是孝顺地迎上去。
      爷爷冷哼一声,抖抖肩,衣服上飞龙暗纹,龙鳞闪动。
      大伯母笑着说:“小叔子,真不好意思。爸他腿酸了,需要一个人背。你看我这弱女子,身娇体柔没力气。”
      父亲立马蹲下,“爹,您快上来。”
      爷爷突然操起拐杖,朝着父亲的背打了一棍,父亲顺势跪下,苦着脸没说话。
      陶兰泽被激起怒火,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母亲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乱动,他不满地瞪了母亲一眼。
      这时爷爷在伯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兜住父亲的肩膀,整个人挂在父亲背上,一家人这进了电梯上了楼。
      爷爷进了家门,刚了地,又操起拐杖打父亲。
      可怜父亲用手臂护住脑袋,也不躲,
      陶兰泽实在看不下去了,仗义执言:“别打了,别打了。”
      “住口,小心连你一起打。爷爷表情狰狞,唾沫飞溅。
      打就打,他才不怕。陶兰泽正要冲上去,被母亲拦住,紧紧搂在怀中。
      他感觉得到母亲全身颤抖,似乎害怕极了。
      根据以往对敌经验,为了避免母亲受牵联,不得不闭嘴。
      爷爷用拐仗指着父亲说,那神气像极了古代夫子教育学生:“瞧瞧你们夫妻俩都干得都是什么事。”
      父亲立马“滑跪”:“爸,我错了。”
      爷爷:“哼,你还知道错了。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父亲苦着脸:“惹您生气,就是我最大的错。”
      爷爷:“你还知道我生气了!跪下,你这个不孝子孙。”
      父亲为难地看了眼哥哥。
      他知道父亲好面子,决对不会在哥哥面前下跪,何况嘴碎的大伯母还在场,就更不可能下跪。
      果然,父亲终于硬汉一回:“男儿膝下有黄金,您打我吧。”
      爷爷甩下□□镜砸父亲的脸,而后再次挥棍。
      陶兰泽实在看不下去了,正要挣脱母亲的怀抱。“哗啦”一声响传来,打断了他的行动。
      “什么声音。”大伯母警惕地问。
      “天啦,怎么回事。我得检查,检查”母亲拉着他要离开客厅。
      “没事,笼中的C57小鼠把空的玻璃瓶推下桌而已。”哥哥从容淡定地回答。
      他的哥哥十分勤奋,就算回家吃顿饭,也不忘把小鼠带回来折腾。
      爷爷不仅没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对哥哥说:“是这样啊,快去看看你的小鼠有没有受伤。”
      什么鬼啊。敢情在爷爷眼里,他爸还不如用来做试验的C57小鼠珍贵。什么家风啊,还自称诗书礼义传家,明明是人不如鼠。
      哥哥上前拉住他的手:“跟我去打扫。”
      当下家中气氛十分诡异,但哥哥说话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想到哥哥对实验鼠一向管得严,小鼠打碎玻璃瓶这种事,怎么也不像哥哥会犯的错。说不定哥哥是故意引诱小鼠打破瓶子,出于对哥哥的信赖,他去拿扫把打扫。
      他俩进屋后,爷爷终于不打人,转而开骂:“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做父母的。平常把钱都花到哪里去了。明知道阿琢从事科研工作的辛苦和累,还让他去兼职赚钱。我的孙儿将来可是要进科学院的,怎么能去给小屁孩为奴为婢。”
      父亲:“爸,您有所不知。阿琢的学生杜朗朗可是杜家人。我们……”
      爷爷严厉呵斥:“住口!你还有理了。姓杜的了不起啊,家里再有钱,还不照样是草包,比我教出来的孙子差远了。他们不过是凭投机倒把发迹。”
      父亲连连应和:“是、是、是。没有爸的悉心栽培,就没有阿琢今日的成绩。”
      这话真是刺耳。哥哥明明是凭自己的本事取得优异的成绩,跟那封建老古董没半毛钱关系。
      爷爷继续说:“你看你们俩亲自教育出的儿子,既无礼又平庸,长这么大,连年段第一名都没考过。成天只会躲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沉迷小孩子才爱看的卡通片。我真是一点也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就滚远点,谁叫你大老远跑来看。
      爷爷:“你们两个蠢货脑子里成天想什么,成天想名车名酒、包包大衣,网红主播,这种蚕食心灵的垃圾。你们只知道浪费钱,一点思想和格局都没有。”
      父亲:“您的远见卓识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爷爷:“既然如此。你们听我的安排。今后赚的钱,每个月拿五千出来当生活费,其余都交给阿琢。”
      父亲:“爸,阿琢还要忙着做试验。哪有空管家。”
      爷爷:“谁说钱交给他是给他管家的。那是给他当科研经费。”
      父亲急了:“那怎么行。我们还有生意上的关系要维护,还有亲戚人情往来要维持。”
      爷爷:“怎么不行。你结交的狐朋狗友,都是些无用之人。只要傻子才会跟他们玩。至于亲戚人情往来,阿琢心里早就有数了。”
      父亲:“阿泽补课还要花一大笔钱呢。”
      爷爷:“别去了。那些傻瓜老师哪里比得上我们家阿琢。让他周末回来给阿泽补课。就这样定了。”
      父亲:“爸,您……”
      爷爷:“住口,你要气死我啊。啊,我的心脏好痛。
      “爸!你怎么了。爸!”
      听到外头混乱的声音,陶兰泽丢下扫把跑出屋。
      只见母亲给涨红着脸坐在椅子上的爷爷顺气。
      之后爷爷便要死要活,坚持逼父亲交出银行卡,逼父亲和母亲立下字据并按下指纹,表明态度,把家中财权移交哥哥。
      一旦父母反对,爷爷又是用拐仗戳木地板,又是蹬腿,又是哭喊,“苍天啊,我怎么生出如此不孝的子孙来。”又是让大伯母打叫人来给他撑场面。
      声台形表俱佳,一人撑起全场戏。
      爸妈和哥哥不得不配合着爷爷演闹剧,
      一家人下楼打印征信报告,爷爷掏出老花眼,和哥哥在房内研究征信。
      大伯母对母亲说:“你真是有福了,有个能干的孩子。”
      母亲明显不高兴。
      父亲发作了,阴阳怪气:“确实比你家的那位强那么一点”
      两人刚要嘴炮对轰,父母就被叫进屋去。
      厅内只有,陶兰泽和大伯母,他认为比起长辈,还是数学题更和善一点。
      于是借口回房做作业,拿着纸笔,算起了家中帐。他知道爸妈的收益不止有工资。有家族合股的分红,以及爸爸跟朋友合伙做生意。
      之前爸爸投资亏损,爸妈因此吵一架。妈妈想让爸爸把项目给哥哥看,判断一下有没有陷阱。爸爸觉得哥哥看什么项目枪毙什么,虽亏不了钱,也发不了大财。而他只要投对一次,就能把之前的损失都赚回来。
      由于投资失败了几次,老爸最近消停了不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跑来多管闲事。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陶兰泽再次感叹,果然还是数学题比较可爱,没那么令人烦心。
      直到妈妈喊他出去吃饭,他才知道。几人签了三方协议。
      约定这个家的全部收入由他哥陶如琢负责保管。所有人花钱必须经过他哥。
      一份爸妈留底,一份给哥哥,一份由爷爷亲自保管。
      目的达成后。爷爷这才愿意赏脸,同家人们一起吃饭,指挥母亲和大伯母去加热饭菜。
      他看到爷爷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想着,爷爷决不可能是为了他补习的事,才过来大闹一场。这老头精明得很,权力欲比任何人都强,就爱操纵子孙们的人生。
      家里的钱归妈妈管,可妈妈不懂讨好爷爷。恐怕爷爷不满已久。
      正好哥哥缺钱,他就来闹事,硬要把财权交给哥哥。
      不管父母消费习惯是否好。都不是他爷爷该管的事。至于打儿子、骂媳妇,更是恃老行凶。屈辱与指责,只会激起人反抗之心,现在的风平浪静是一时的。
      等老东西走后,他哥该如何与父母相处。
      他们家这破事儿,看着怎么那么像古代皇帝不信任儿子,怕儿子羽翼丰满后夺权,因此培养起孙子的势力。形成权力抗衡。可怜的孙子,还要当很长一段时间挡剑牌。
      可怜他的哥哥,原本烦心事就多,还要夹在爸爸、妈妈和爷爷中间,难以做人。
      可恶啊,这操蛋的大家长,简直是搅屎棍。
      他看了眼爸爸,爸爸一言不发,埋头苦吃。
      看了眼哥哥,哥哥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陶如琢对刚才的闹剧无动于衷,他虽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这些人的喜怒哀乐与他无关,他早就习惯从无聊的闹剧中抽离,像一名看惯老套戏码的旁观者,冷静地看着作威作福的爷爷,软弱屈辱的父亲,失算的母亲,热衷吃瓜的大伯母,和他单纯热血的弟弟。
      至于意外得到的财权,既然收了,就得合理地利用起来。
      “来,我们祝阿琢尽快研发出新药。”爷爷带头举杯祝贺。
      “有一家子人助力,阿琢必定能成功,爸真是太英明了,弟妹你可真幸福。”大伯母说。
      母亲蒋惜梦打碎牙往肚里吞,她刻意找大嫂诉苦时,完全没想到公公会出此损招。在厨房热饭,大嫂还要说:“这是好事啊。入海在外面乱花钱,你也管不了。要是养了个小情人,你就亏大了。交给阿琢,怎么着都是在自家人手中。这下你可就安心了。”
      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把财权交给儿子!蒋惜梦真想端起菜盖大嫂脸上。可她只能硬着头皮咽下这口气,心里郁闷不已。
      阿琢这孩子,最大缺点就是过于淡漠理性了,万一不顾及亲情,把签约的协议当回事,非要持家,让家里每个人过上苦行僧的日子。她倒还能忍。只怕要苦了可怜的阿泽。万一兄弟俩因此生出嫌隙可怎么办。
      真是愁死人了。那老不死的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凭什么管咱家的家务事。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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