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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篇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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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宴会厅永远弥漫着腐朽的香气——昂贵的龙涎香混着白兰地,掩盖住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冷光落在宾客们虚伪的笑脸上,沈临钰站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细长的杯柄。
他的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死死锁在沈镇渊身上。哥哥今天穿着暗纹西装,银灰色的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此刻他正微微倾身,听那个姓周的男人说着什么,嘴角挂着沈临钰最熟悉的那种假笑。
"Lyre少爷,需要换杯酒吗?"
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托盘上放着新的红酒。沈临钰没有接,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那个人是谁?"
"周氏集团的二公子,最近与Vesper先生有航运合作。"
沈临钰的睫毛颤了颤。他看见那个男人的手搭上了哥哥的肩膀,指尖暧昧地划过西装面料。玻璃杯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红酒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洇开暗红的痕迹。
宴会结束后,沈临钰独自来到玫瑰温室。月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伸手掐住一朵盛开的黑玫瑰,花刺扎进指腹也浑然不觉。
"小钰。"
沈镇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白兰地的醇香。沈临钰没有回头,只是将碾碎的花瓣攥在掌心,汁液染红了指尖。
"你今天很不乖。"温热的气息贴近耳后,沈镇渊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盯着周叙的眼神,像是要活剥了他。"
沈临钰的呼吸微微发紧:"我没有。"
"撒谎。"沈镇渊低笑,指腹擦过他颈侧跳动的血管,"我养大的孩子,每个眼神都看得懂。"
沈临钰转身时,后背抵上冰冷的玻璃。月光下,哥哥的眉眼深邃得令人心悸,银灰色的领带松散地挂着,露出锁骨上一道淡色的疤——那是他十二岁时为保护沈临钰留下的。
"他配不上你。"沈临钰轻声说。
沈镇渊挑眉:"那谁配得上?"
沈临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答案在舌尖打转。沈镇渊的拇指按上他的唇瓣,阻止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禁忌词汇。
"撒谎的孩子要受罚。"沈镇渊的声音像融化的黑巧克力,甜腻而危险,"去我房间跪着等。"
沈临钰跪在沈镇渊卧室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已经失去知觉。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哥哥修长的剪影。沈镇渊站在窗前,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知道错在哪了吗?"
"我不该对周叙有敌意。"
沈镇渊轻笑一声走近“不对。”皮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让沈临钰脊椎发麻。冰凉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错在不敢承认自己想要什么。"
沈临钰的瞳孔骤然收缩。沈镇渊解开袖扣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拆礼物。
"小钰,你是我养大的。"沈镇渊俯身,呼吸喷在他耳畔,"你的每个念头,都是我允许的。"
沈临钰浑身发抖,像被逼到绝路的幼兽。沈镇渊忽然掐住他的后颈,强迫他仰头:"证明给我看。"
当沈临钰颤抖的指尖碰到哥哥的领带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管家恭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Vesper先生,刑堂那边准备好了。"
沈镇渊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系好袖扣:"看来惩罚要延期了。"他俯身在沈临钰耳边留下轻吻,"记住,永远不要对我撒谎。"
房门关上后,沈临钰瘫坐在地上,指尖还残留着哥哥的古龙水味。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沈家庄园沉入黑暗。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刑堂位于沈宅西翼地下三层,入口藏在书房暗门后。沈镇渊沿着螺旋石阶缓步而下,皮鞋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潮湿的空气中飘着铁锈味,混合着某种草药苦涩的气息。
"他招了么?"沈镇渊接过管家递来的黑皮手套。
"没有,嘴硬得很。"管家擦着汗,"一直说是老爷子的意思。"
沈镇渊轻笑一声,推开沉重的橡木门。刑堂中央的铁椅上绑着个中年男人,西装早已破烂不堪,左眼肿得睁不开。见到沈镇渊,他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三叔。"沈镇渊在他面前站定,慢条斯理地整理手套,"五年不见,您倒是学会吃里扒外了。"
"小畜生!"男人啐出一口血沫,"当年就该连你一起——"
话音戛然而止。沈镇渊的皮鞋碾在他手指上,骨裂声在寂静的刑堂格外清晰。
"我父亲的直升机,"沈镇渊俯身,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是谁动的手脚?"
男人疼得抽搐,却突然怪笑起来:"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想你爹死?"他歪头看向阴影处,"那小子知道吗?他妈妈怎么——"
枪声响起时,沈镇渊的西装都没起皱。他转身将冒着烟的□□交给管家,突然瞥见墙角一闪而过的衣角。
沈临钰跌跌撞撞跑回卧室,后背抵着门滑坐在地。三叔临死前扭曲的脸在眼前挥之不去,还有那句未说完的话...关于母亲的。
梳妆台上,母亲的翡翠项链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这是她"自杀"那晚戴的,沈镇渊在他十六岁生日时原封不动还给了他。沈临钰颤抖着捧起项链,冰凉的翡翠贴上面颊时,他突然听见细微的电流声。
"...Vesper先生,刑堂那边..."
"...处理干净..."
"...周家的事..."
声音从翡翠里传来。沈临钰猛地扯断项链,一粒□□从镶嵌处滚落。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惨白的脸——这些年,哥哥送的所有礼物里都藏着这种东西?
暴雨持续到凌晨。沈临钰蜷缩在床角,翡翠碎片扎进掌心。他开始发烧,眼前浮现出零碎的画面:母亲悬空的脚尖、父亲书房的血迹、哥哥捂住他眼睛的手...
"小钰。"
沈镇渊不知何时站在床边,西装外套沾着雨气。他伸手探向弟弟额头,却被狠狠咬住虎口。鲜血顺着腕骨流进袖口,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
"做噩梦了?"沈镇渊用染血的手解开领带,"还是...看到不该看的了?"
沈临钰剧烈喘息着,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妈妈的项链...为什么..."
"嘘。"沈镇渊将他搂进怀里,血腥味笼罩下来,"你发烧了。"他吻去弟弟眼角的泪,声音温柔得可怕,"需要打一针才能退烧。"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沈临钰在哥哥瞳孔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意识消散前,他听见沈镇渊贴在耳边说:"睡吧,明天周叙会来吃饭。"
周叙失踪是在三天后的午夜。监控最后拍到他走进玫瑰温室,手里攥着沈临钰给的纸条——"想知道我哥哥的秘密吗?"
警方来调查时,沈镇渊正在书房煮茶。"弟弟那晚发高烧,"他递给警长一支雪茄,"我整晚都在照顾他。"管家适时呈上医疗记录,上面有私人医生的签名。
沈临钰坐在温室秋千上,指尖抚过新栽的黑玫瑰。泥土还是湿润的,带着淡淡的铁锈味。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是玫瑰?"
"因为..."沈镇渊从背后环住他,沾着泥的手握住弟弟的,"你喜欢。"
沈临钰低头看他们交握的手,哥哥无名指的戒指硌得他生疼。他突然笑起来,转身搂住沈镇渊的脖子:"哥,我以后不撒谎了。"
沈镇渊凝视他许久,突然咬破他下唇:"证明给我看。"
月光下,新栽的玫瑰轻轻摇曳。远处,管家的铲子碰到某种坚硬物体,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