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蝴蝶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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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但灾难的预兆已然降临，随之而来的便是毁灭，不给人一点喘息时间。一瞬间，荒野肃静，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仲俞生前最后一幕，是战友涣散的瞳孔。
电子屏闪烁几分，又将刚才的几个片段逐一放映，就在第二次放映宣城边境时，相寻昼先一步关掉了仪器。
苏律回面无血色，仿佛在周围形成了一道“生人勿进”的无形屏障——这个片段的信息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相皖之可是第一个将自己基因样本送往司理塔的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推崇复制人研究的。或许一开始的推崇是真的，后面因为什么事发现不对劲，便开始反对了，然后就与司理塔和总部的人对峙上。
再说宣城，当时外邦没有任何征兆的反对盟约，入侵宣城，打的所有人猝不及防。但联邦十二城没有一个人觉得会输，因为他们有“不死军团”。他们也没想到，不死军团的神话居然会被外邦轻易打破！
因为事发突然，宣城葬于火海，除了废墟没有留下其他任何可供调查的灰烬。现在看来，当时外邦应该是发明了某种专门克制复制人或者人类的武器。
相寻昼几度起口，终是缄默。但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他还是鼓起勇气扶上苏律回的肩，掏出一颗不知从哪来的糖，轻声说：“苏博士，虽然我知道您现在大概率情绪非常低落，但是为了防止突然性的昏迷，要不还是先吃点糖预防一下？”
苏律回瞥了眼他，又戴上了那张“万事无所谓”的冷脸面具，他接过糖果收进口袋说：“情绪再低落也不死人。”
“额...”相寻昼被他的话呛了一下，眼神却止不住的往苏律回兜里看，“...不愧是苏博士，那我们来说正事吧。”
“043原体叫做仲俞，是我的...战友。你可以把我们当成宣城的遗民。”
苏律回侧开身子，离相寻昼保持距离。相寻昼收回视线，继续道：“我们从其他地方得知，他的复制体未被销毁。与此同时，司理塔也要来回收043，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希望自己战友的复制体落到司理塔手里。”
“你们......”苏律回靠在试验台旁，艰难地开口：“你们是觉得，当年宣城灭城另有隐情？不然为什么排斥司理塔回收待修体？在这之前，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很遗憾，这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相寻昼感觉自己情绪有些不受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你刚才也看到了，宣城先锋护卫队离奇惨死，但仲俞生前却只把将军与司理塔和理事会的人争吵的记忆片段同步到043中，说明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来不及说。”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 ...
苏律回却撇过头去——让他凭几段不知前因后果的片段，让他相信坚持多年的信仰，崇拜多年的偶像与自己亲朋的死有关，这是不可能的！
苏律回虽然十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宣城，因与将军的关系，也认识不少宣城的士兵，但也没到都见过的程度，就像仲俞，他就完全没印象，因此他并不能判断相寻昼那句“战友”的真假。
“他们死于不明武器，从爆体而亡的鸟群来看，或许是某种次声波武器？”苏律回分析道，“仲俞的记忆只能说明将军生前因为反对复制人技术，与联邦和司理塔的人有矛盾，具体是谁？我们都不清楚。”
“而且，难道意见有所分歧，就致命吗？”苏律回直视相寻昼的目光，“那照你的想法，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包括我。”
相寻昼对苏律回这一番猛攻并不意外，因为他早清楚苏律回对于复制人坚定的态度，所以他不急于这一时反驳，他说：“你说的对。所以我们也还在寻找。”
又面带苦涩的说：“我们...也没想过能让你相信，但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助。”
苏律回觉得这话很可笑，他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让你们在闹事后如此轻松的离开？用将军把我骗来，却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宣城的遗民的身份这么好用的吗？”
“你说仲俞是你的战友，可宣城士兵全部都死在了城门前，你又是怎么从战场逃出来的？”苏律回继续找寻对方言语之中的漏洞，话里话外充满了不信任。
苏律回闭上眼睛，又想那年得知外邦二度入侵宣城，自己连夜赶回却什么也没找到的场景。这些年逐渐有了些权力，他也托人调查，辗转多番。最终得到的答案都是四个字——无人生还。
如果无人生还，那你是谁？
相寻昼神情复杂，过了好一会才有些悲凉地说：“我嘛...你可以把我当成逃兵。”
“逃兵？”苏律回重重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宣城军守则第一条就是，逃兵当斩。”
“嗯。”相寻昼避开苏律回炽热的目光，隔着高领紧身衣挠了挠脖子，似乎在纠结些什么，最终还是将手放下，说：“我该死。”
“但情势所迫，我觉得我哪怕要死也要死的有点价值，这不，当知道南十字重建时我就立马来投奔了。”相寻昼坦荡地说，让人分不清真假。
苏律回紧追不舍，问：“南十字为什么重建？谁建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南十字，他不允许南十字被冒名顶替——南十字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读书会，任何人不能改变这一点。
“能让你投奔的，又能重建南十字的，必然是曾经宣城的知名人物。”换句话说，苏律回一定认识。
他相信相寻昼曾经是宣城的士兵，虽然他不能把所有宣城兵都记住，但宣城的知名人物他一定认识，那人肯定也认识他。如果是故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自己？
不信任我... ...
苏律回心底隐隐有了答案。所以他更加迫切的想见到现在南十字的会长。他只有见到了故人，才知道自己一直所寻找的真相。
当年外邦灭了宣城，不知从哪得知相将军有一位在陌城求学的义子，本着赶尽杀绝的原则，派了间谍杀手潜入陌城，企图将苏律回秘密杀死，却被在外行动的赵省顺手截下。
苏律回也因此结识了赵省，从他这得知，有一个缘起宣城的危险武装组织叫“南十字”，与反复制人盟会纠缠不清。他当即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南十字调查清楚。他想办法进入特别行动局，又跟着相寻昼的计划走，对方说什么他做什么，就是为了接触到南十字的人。
他预想过很多种情景，如果是熟人见面，他可能会哭。如果发现是人冒名顶替，那他一定要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当他真的见到了南十字的众人，却感到十分茫然，在夷风的咋咋呼呼中，产生一种久违的感觉。
——还有相寻昼。在他第一眼时，苏律回就注意到他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他十分笃定，相寻昼跟宣城的关系绝对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浅。
相寻昼一言不发，只是伸进他的口袋，将小猫挂件取回，顿时，苏律回脑海里那些凌乱的端脑讯息便消失了。苏律回被他的缄默气笑了，半晌，他说：“我要见你们会长，不然你们别想拿到密钥。”
没等相寻昼回答，实验室外传来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只听夷风在外面大喊：“姓相的！把我的挂件还给我！现在还是假期！没有网我怎么活！”
相寻昼“啧”了一声，过去给夷风开门，走过苏律回身边的时候，他说：“会长不在陌城，你想跟他说什么可以告诉我。”
“好。”苏律回拉住相寻昼不让他开门，“他什么时候来，043什么时候醒。”
“... ...”相寻昼强行将自己手从苏律回手中抽出，说：“我会转告的。”
他将实验室门打开，夷风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相寻昼眼疾手快将挂件往他手里一丢，又将他跨进实验室的一脚踹了出去，飞速关上了实验室大门，还开启了“静音工作免打扰模式”，就算夷风在外面骂天骂地，他也听不到。
苏律回一直盯着他，见他终于是忙乎完了，又说：“所以刚才那些人全都知道我是相皖之的养子？”
这次相寻昼回答的很快：“不，只有少数人知道，大部分都以为你是被迫的。”
“你在宣城见过我吗？”苏律回想了想，问了个对方可能会老实回答的问题。将军并没有把自己义子的名字公之于众，能把他和名字对上号的人并不多。
“...远远地见过你和将军站在一起，会长和我说将军流落在外的义子就是你。”相寻昼回答的滴水不漏。
一阵沉默，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滴答”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又像是人将死的心跳。
相寻昼见他面色苍白，想发脾气又强忍着的样子，不忍心听他再继续一点点问了，他思索了一下，主动说：“现在的南十字虽然与以往大不相同，但他们成立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最初的目的？”苏律回眯着眼看向相寻昼，歪着头问：“是什么？”
“湘夫人为了自己卧床养病的侄子不无聊，召集了一批宣城同龄的小孩一起来公馆陪读，这就是南十字读书会的由来。”相寻昼像个捧读机器一样面无表情，又补充道：“宣城所有人都知道。”
苏律回点点头，说：“那怎么会一样呢？”
——他姑姑专门为他建立的读书会，怎么会和现在这个陌生的危险组织一样呢？
他姑姑相虞，乃将门千金。就算出了嫁，宣城的人也都尊称她为“相夫人”，后面不知怎的，就变成“湘夫人”了，他姑姑倒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她从小就很喜欢屈子的诗篇，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着。
相寻昼深吸一口气，他说：“会长一开始是为了给流落在外的宣城民众一些关怀体恤。这和湘夫人的初心，如出一辙。”
“那就一定得打南十字的名号？”苏律回有些生气，心砰砰地跳
相寻昼却很笃定说：“对，因为南十字的十三字真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蝴蝶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