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蜂蜜味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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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和你说，出生在这个世界是一种创伤，你会毫不犹豫揍他一拳。
你会活下去，无论如何你会活下去，活得多难看多丑陋你都会活下去。
你的存活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报复。你会不择手段活下去。
你的身边，牧白正在酣睡，睡得像个天真无忧的小孩。你以需要他拥抱才能入睡的理由让他留在你枕边。
通过纪录片你明白，你对他而言，并非和他同样平等独立，而是爱心泛滥训犬师眼中的一只伤重宠物。
你不介意在他身边继续扮演这个他需要的角色，因为你同样需要这个身份来换取你短期的必要食宿。
至于你的人格是什么，你的尊严又是什么，在别人踏碎你之前，你早就把这些损毁无视得比别人能伤害你的更甚。
你看向熟睡中对你毫无防备的牧白，今晚和他的最后一个吻你含着一口蜂蜜水喂给他。
他几次三番拒绝你，你也很能理解他的拒绝。也许是他矜持，也许是他青涩，也许是他认为你不配，谁会愿意被自己视为低等的宠物猫狗舌吻呢。
从他抗拒到羞涩到意乱情迷到快要窒息的反应来看，这是他初吻或这辈子的头几个吻。
你很有耐心，你也富有技巧，蜂蜜水沿他嘴角洒漏下来，你舌头一路柔滑地舔下去，你冷静地注视他出现你再熟悉不过的生理反应。
他在这时候推开了你。
你懂得有时候这是欲擒故纵，他的这种举动不一定意味着他有多么品德高尚，而更有可能是一种免责声明：我已经表示过我的拒绝，我不为你接下来的行为负责。
你嗤笑着扑过去吻他，蜂蜜的滋味让你愿意接受他幼稚和经验粗浅会给你带来的额外不适。
坦白讲，你早已懂得学会享受这些你必须接受的床上游戏，这些你将其视为附赠了感官刺激的钱权博弈，否则你早就活不下去。
“……不要！……嗯唔！！……程澄我们不要继续！……”
他尽量不让你感到受伤地推开你，小台灯的光线不足以让你看清他。
你真的不介意你们能否看清彼此，你们要的难道不只是这两团肉块所能带来的欢愉吗？除此之外你还能给他什么呢？
当然他的脸和身材都是加分项，是和周锦行不同的口味。他的羞怯甚至令你感到有趣的陌生，你看着他就好像面对你确定失去可能性的一种自己。
你想破坏他。
他纯真和良善到甚至可以说是不谙世事的懵懂天真，激起了你十分恶劣的破坏欲。
“为什么不要？还是你更喜欢女人？难道我不够软不够甜吗？”
你握着他手伸进你微隆的胸脯，你经历过激素改造，有段时间为了符合某些人群的特定喜好你甚至能泌乳，你还被考虑过嵌入另一性别的另一套器官以便你满足更多古怪胃口。
虽然周锦行带走你，让你远离这些埋伏在你人生的命运。
但这些将你身体视为富有改造弹性的优秀商品的手段，已极大地损害了你的健康和寿命，毫无意外你会死得比大多触碰你的人更早。
他们尤其喜欢骨头硬又懂变通的你，又善于许诺你生存以哄诱你配合他们对你的欲求和塑形。
“为什么不及时行乐呢？”你看着身下的牧白，如同看着自愿被钳锢在实验床上的你。
“……唔不要！程澄停下来！”他猛地缩回被你带领着在你周身游走品鉴的手。
“为什么不要？说我听我就停下来好不好？”你哄他，如同他们哄骗稚幼的你。
牧白的喘息比和你接吻中缺氧时更急促，他抬手遮掩眼睛，你故意抚他的唇，将他紧抿的嘴唇掐得啵儿一声吐出他滑稽而懦弱的需求。
“难道我不够你用吗？”他不肯说，你便一句句呵在他耳边试探道。
“不是……”他刚一说出口便自觉无论如何回答你都是陷阱。
你在他耳边笑得纯真又放浪，“我不比你幻想中的哪一个差的。”
“程澄！”他被你羞得无地自容，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反扑你，像包饺子把你包在身下，仿佛只有这样你才能认真听他说话：
“我们还没有太认识，我希望能从头开始。”
他讲得好正气凛然又率直坦荡，像是什么非做不可的正式宣布。
噢，你懂了，小孩子需要做谈恋爱的全套。
要懵懂暧昧，要相识相知，要互表心意和给予承诺，才能牵手接吻，才能上床睡觉。
你贴在他身下笑得兴致全无：“那我们刚刚那么多吻算什么？”
你不用看清他也知道他脸红了，他鼻尖埋进你颈窝深深地嗅，滞涩而哑地低喃：“算提前演练。”
你顺理成章在牧白房间住下。
三天后你得出牧白的日常规律：工作时间是早八点到晚八点，经常更晚，回家后的活动是运动、看书看资料看纪录片、和同行讨论案例。
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宠物行为调整师，以及新开业的修理星球的店长，牧白要忙的事情太多，比如那天他洗阿庞是因为店员临时请假只好他亲自上手。
你每天所能占领的他时间，是他睡前半小时和你的亲吻练习。
他会认真刷好牙，他的牙膏换成了你喜欢的蜂蜜味，每当他一去刷牙你就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他通常会先询问你的意见，仿佛你才是需要被服务的对象：“请问我可以和你接吻吗？”
他的提问总会让你营造得恰到好处的情到浓时氛围打破，你内心翻白眼。
可一看见他诚恳又小心翼翼地补充“如果你不愿意，请不要有任何顾虑地拒绝我”时，你又会故意吓他一跳地扑进他怀中，把他扑倒在沙发深处吻。
你把他吻到气息紊乱和满脸通红而欲罢不能时，你会撑起来看他，带着得意和取笑的狡猾表情。
“还不够，请问可以继续吗？”他搂着你的脖子说。
你看着他睁开动情发红的眼睛，口吻像个索要糖果的小孩。你很难想象他在店里那副温和可亲十分靠谱的正人君子模样，和眼前这个十足青涩的小孩是如何切换和对应。
但你很清楚他能够至今保持单纯和青涩的原因，是因为他从没受过伤害。
他被保护得很好。而他被保护得很好的原因是，他被爱得很好。
“不可以。”你半开玩笑说。
“嗯……好吧。”他答应得很迟疑，也失望得很明显。他不躲开你对他的审视，但他松开了搂住你的手，礼貌而客气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和我吻，谢谢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他的客气太令你觉得羞辱，但你很擅长隐藏，你舔他上唇像小猫饮水。
“你不是不可以继续了吗……唔啊！”
你狠狠咬了他一口泄愤，你问他：
“我是给什么白痴机器人在嫖吗？”
你趴在他胸口阴阴笑起来。
“对不起。”
他立刻向你道歉。
你乐不可支，笑得更加停不下来，你摆手擦你眼角笑出的眼泪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不过笑你既蠢又呆。”
你又听见他难过说：“可是你要跟我道歉，我没有跟你……嫖……我和你的行为不是……”
嫖这个字他说得很轻，好像说出口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你听起来都那么像小孩子说话呢。
你不会跟小孩计较的，尤其是这么一个干净小孩。
你笑笑，碰了碰他唇角：“对不起。”
你说的一点也不认真，你的轻佻仿佛让他更加受伤，他捧起你的脸问你，用不再是小孩的成人语气问你：“程澄，你在对谁说对不起呢？”
你的心猛然停跳了一下，你感到压迫，你突然很想逃。
但你的身体没有逃走，你俯身吻他：“我对谁说对不起有什么所谓吗？”
他没有被你假意的甜蜜欺骗，他捧着你的脸颊强迫你和他对视，你翻身起来，衣服裤子什么都没穿就走出房门。
你想斟杯水，你在厨房里走来踱去要给自己倒杯水。
你看着牧白那扇房门你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你怕他出来追你捕捉你，你又怕他的确不理你而不再要你。
这时你听见大门门锁拧动的声音，你惶然看着那扇即将打开不知进来是谁的门。
牧白快步冲出将浴巾披你身上，僵立的你身体得到遮盖时，进门的牧白室友堪堪与牧白擦身而过。
室友在换鞋走进房门前看了你一眼。
牧白没有把你护在身后，而是坦然地站在你身边，向室友介绍你：“这就是宵夜留粥的那位厨艺很好的朋友，过来暂住一阵。”
室友打量你的眼神，令你感到无法继续再待在这里的不安。你笑不出来，你发现你不再是从前游刃有余的你了，连随便一个陌生人的视线都足够让你害怕了。
“哇噻那以后我不是可以期待天天有宵夜？”被工作吸干精气的室友忽露出鬼气森森的笑容看你，“我可以付费买你做宵夜吗？”
你有些呆愣，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是好：“你想吃的话……我……”
你局促地看向牧白，牧白没有像周锦行一样打断你并不通畅的交流，而是看着你，给你安全适宜的空间，允许和等待你继续表达。
“谢谢你喜欢我做的饭，”你听见你自如地微笑说，“我想好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没问题。”室友比了个ok的手势进了主卧。
你提着的一口气松下来，牧白靠近你，你抓住牧白肩膀。
“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你得到了一个蜂蜜水一样甜暖的拥抱，这个拥抱陪伴你入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蜂蜜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