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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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父母离开后，你进了福利院。不久，一个男人带着阿畅来到福利院。
符合他们要求的孩子集中在会客室。事前负责人告诉孩子们，这次来的是富商家庭，希望孩子们好好表现，被领养就能衣食无忧。
你和等待挑选的几个孩子一样，没有对此显出太大热情。
他们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会面，清楚得到领养的可能很小，哪怕使尽浑身解数隐藏瑕疵，也未必能投其所好令对方满意，与其投身全然陌生也具有风险的新家庭，不如留在原地跟同样遭受不幸而更显亲近的兄弟姐妹们相处。
而你，父母的创痛占据了你全部心灵，你无暇顾及不停运转的世界又给你重新安排了怎样的命运。
如果当时，静坐在会客室角落的你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会客室里的小孩，全都是长得相对好看的男孩，年纪又轻。
负责人带阿畅进来时，阿畅第一眼就看中了你。
你背对人，忽然感到脖子被手弯勾住，身体失重后仰被拖行。
阿畅比你纤弱得多的手臂勾住你脖子，就像勾住一个令他心满意足的毛绒玩偶。
“我要这个！”你听见阿畅用比你稚嫩得多的声音，对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宣布。
那个男人很轻易就满足了阿畅的需求，你成了阿畅的十四岁生日礼物之一。
坐进宽敞到你还无法识别那是豪奢的车厢中，阿畅抱着你像树袋熊抱树，他一路抱着你回家。而你仍神不守舍，对正在发生的一切失去感知。
你住进阿畅童话般的房间，柔软的床铺和纱幔，大量的粉色和明黄，还有地板上堆得几乎无处下脚的大小毛绒玩偶。
阿畅精心打扮你，他认真帮你洗澡、吹头发、穿上王子的礼服，可能是浴室的温度太过热，又或是阿畅哼的童谣太诡异，在铺满泡泡的浴缸里，你缓慢扭头看向浴缸边上的阿畅。
看起来比你小一些，简直是个女孩的阿畅，仍快乐地哼着斩断逃跑的女孩新娘手脚的童谣，手捧起浴缸里的泡泡轻轻抹在你头上揉搓：“乖噢，你要乖噢，我的好宝宝。”
流下来的泡泡水辣你眼睛，他拧开花洒仔细帮你冲掉，把你抱在怀里呵护：“乖噢，我的好宝贝。”
你们所在的郊野别墅，是阿畅与世隔绝的童真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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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到这座城堡的这天，城堡正准备举行阿畅的生日宴会。
阿畅帮你换上礼服后，牵你的手来到宴会厅。除了你身上的一些装饰需要仆人帮忙佩戴，你没有在这座城堡里见到阿畅以外的其他人，他们似乎只在阿畅需要时出现，不需要时会自动化为空气隐匿在你们不会注意的角落中。
宴会厅布置得像童年美丽的梦，太阳、月亮和星星的灯在你们头顶低垂，鲜花和蛋糕丰盛地摆在四周，笑容甜美的毛绒玩偶们是宴会里阿畅的其他宾客。
“小熊先生，你想喝茶吗？让我为你斟一杯茶吧。”阿畅躬身用镶金嵌银的茶具为小熊先生斟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
“兔子小姐，这块蛋糕味道很不错，你也来尝一口吧。”他把一块榛子蛋糕摆进兔子小姐的餐盘中。
“吃呀，你们为什么都不吃呢？”阿畅也塞了一块巧克力到你手中，又对着他已逐一分享过点心的所有宾客说：“你们可以开动了，你们为什么不吃呢？”
毛绒玩偶们静默地看着阿畅，八音盒的音乐刺耳地响。
“噢，你们不喜欢是吗？你们不满意是吗？”阿畅靠近熊先生突然变得神色古怪：“为什么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你还是不满足呢？说话呀？我叫你说话！”
阿畅突然爆发地吼了一声，转瞬他举动又恢复优雅和轻快，没人能挑出这个孩子的坏毛病，没人会不喜欢这个好孩子，他轻盈地举起茶壶把滚烫的茶水往熊先生头上倒，又把锋利的叉子插在同样不懂礼貌的兔子小姐眼中。
他用剪绸带的尖细剪刀剪烂所有用绝食向他表示不满的来宾，在八音盒的乐声中，它们开膛破肚，棉花全被掏空。
而在掏挖的过程中，他又陆续找到他父亲隐藏其中的礼物，一枚水晶发卡、一条珍珠项链、一枚钻石戒指。
阿畅欣喜地把那枚戒指戴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成人的戒圈不合他尺寸，在手指上松松垮垮，他只好攥紧拳头，不让戒指滑脱，并由此物证向你展示他身份的正当性。
见你手上的巧克力一口没吃，他握着那柄肢解了所有玩偶的剪刀走向你。
你把那块巧克力丢进你嘴里，甜到你嗓子发痒。
阿畅检查你手，确认你真的把那块巧克力吃完。
“我也想尝尝味道。”他舔你手心融化的巧克力渍，从你手心一直舔进你嘴里。
在那一刻你惊醒，像从混沌的梦中，被拉回要你保持清醒和警惕的现实，你用力推开阿畅。
阿畅倒在地上哀哀地假哭了两声，见没有人要冲出来维护他，他的假哭立即变成阴寒的笑声，他笑着爬起来，用他全部的蛮力冲向你。
你们两个打起来，就像两个正在你们岁数的孩子。
你的手臂落下数个见血的牙印，而他整齐的头发也被你抓得狂乱，鼻子被你脑袋撞得哗哗流血，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你，比他手上那枚在打斗中不知所踪的钻石戒指更要闪耀。
他躺在地上，莫名其妙笑得很开心，还有点儿没心没肺的傻气。
“我叫阿畅，你叫什么？”他侧头看向满脸抓痕同样躺在地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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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天真的快乐很快消失无踪。在接下来的长桌上，男人面无表情地打量阿畅的伤痕。
这张餐桌原本只允许男人和阿畅坐下来，但你是阿畅的玩偶，男人允许阿畅的玩偶陪阿畅吃饭。
你获得和他们同样的食物，你偷看他们如何使用你从未用过的刀叉进食，好让你吃得足够规矩而不引起他们额外注意。但很快你发现你的担忧多余，坐在主位的男人从未看你一眼，他从不在乎那些被阿畅珍爱或被破坏的玩偶。
男人和阿畅很像，那张充满上位者威严的面孔让你感到压力，而此刻他在阿畅身上所激发的更接近恐惧。阿畅低头吃饭，每样菜色都象征性地尝一两口而已。
“你鼻子下面的血渍是怎么回事？”男人开口。
“对不起，父亲，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在哪里摔的？”
“在宴会厅。我跑太快了。”
“我没有问你怎样摔的。你想掩饰什么吗？”
“对不起，父亲，我没有向您掩饰什么，我的一切都对您坦白。”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男人换了个话题。
“喜欢的，父亲。”
“最喜欢哪个？”
“您给我的一切我都喜欢。”
男人似乎对这个答案既感到满意又忍不住怀疑：“那你为什么现在吃这么少？”
“因为我正在仔细品味父亲您提供给我的食物。”
“好孩子。”
“谢谢父亲。”
看着乖顺无比的阿畅，男人忽然感到有趣地笑了：“我知道你说谎了。今晚九点来我书房。”
你看见阿畅拿着叉子的手很细微地抖了一下，他控制住声音：“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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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整，阿畅的生日结束，阿畅回到房间，浑身由内而外地散发奇异的香味。他钻进你的怀里，像树袋熊抱树一样抱着你，身体滚烫得厉害。
你推开他，他又虚弱地贴近你，稚幼的小脸窝在你胸口，汗漉漉而抖。
你突然涌起保护欲，感觉自己像多了一个弟弟或妹妹，悄悄问：“你爸爸打你还是骂你了吗？”
“阿礼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在男人面前，阿畅叫男人父亲。在男人之外，阿畅叫男人阿礼。
“阿礼爱我了。”他揉揉明显是流过泪的眼睛，说得很小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