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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被强摁在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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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到底是谁想看病？”
地下室内，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乎挤满了所有的空间。
一只红发金眸的短叶蛾正侧对着他们，一边头也不回地询问，一边用石锤一下下敲碎着啄嘴兽的骨爪。这是一味常用的药材。
卡洛斯打量着完全人形的短叶蛾。和上辈子一样，沃尔的左眼罩着一块黑布，半边脸几乎毁了容。
看起来，又凶又吓虫。
“怎么不回话？”
或许是没得到回应，沃尔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面前的俩虫。黑色触角快速捕捉着空气里的信息。
——一只是瞧不出种族的食草虫，身上有股淡淡的血味，另一只是……
将视线从安德森身上移开，沃尔死死盯住卡洛斯，表情极度冷淡：
“你的病我可治不了，如果你把希望压在我这儿，我只能劝你准备棺材。”
卡洛斯没理会沃尔的阴阳怪气。
“他生殖腔受了重伤。”他瞥向身侧的安德森，说出自己的请求：“麻烦您看看。”
沃尔一愣，随即骂咧了几句：“这帮早该翘尾的雄虫！真该让虫神见识一下他们的荒唐！”
几乎是同时，安德森脸色惶恐地瞥了一眼雄虫，生怕雄虫把这只短叶蛾撕成碎片。
但雄虫面色如常，甚至还隐含赞同地附和一声：“确实。”
安德森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器坏了。
他的眼里闪过错愕，很快就找出一个缘由：雄虫肯定是在磨练演技。
“进来吧。”这时，沃尔打断了安德森的思绪，指向一块厚重的白色帘子，“让我看看情况。”
安德森犹豫地看向卡洛斯。
他不确定雄虫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毕竟，帝国雄虫总是喜欢玩弄雌虫的心，看他们重获希望又立马跌入绝境的模样。
他不确定地问：“我真的能去吗？”
他已经做好了雄虫反悔的准备。
可……
雄虫拍了拍他的肩膀，甚至还用温和的态度宽慰他：“去吧，帝国没有治不好的伤。”
安德森的脑子瞬间空白，就像是从湖面上兜住了天边明月，十分的不真切。
这是真的吗？
真的会有雄虫支持雌虫看病吗？
他神情恍惚地走向帘子后面，其间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卡洛斯，每一步都像踏在软绵绵的梦境里。
沃尔实在看得眼疼：“你们雌雌恋可真腻歪！”
听了，安德森脸皮一烫，又生怕雄虫发怒，急忙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在雌雌恋。”
“行了行了。”沃尔嫌弃地摆手，“一股爱情的酸臭味。”
又催促：“别说了！快进去！”
……看着俩虫的身影消失在帘后，卡洛斯将目光投向了这间其貌不扬的地下室。
和上辈子一样，但又不一样了。
上辈子这个地下室连同小诊所一同毁灭在布洛家族手里，好心帮助他们的短叶蛾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就连他毕生追求的梦想也半路夭折了。
“这帮狗屎喂大的雄虫！”
乍然一声，掐断了卡洛斯的思绪。
他偏过头，看见沃尔骂骂咧咧地走出来，口里十句话有八句都是在问候雄虫。
跟在身后的安德森面露忐忑。
他瞥了一眼沃尔，又瞥了一眼性别为雄的卡洛斯，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其实，我的伤是因为雄保——”
“我知道！”沃尔打断他的话，眸光盛满怒火：“这帮星兽养的奸种！他们以为能够讨好雄虫，其实就是雄虫眼中的笑话！”
“也不看看这帮傻勾雄虫把他们当成什么？”
“把刀举向同性，举向军雌，算个翘尾本事！”
安德森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我是军雌？”
“呵，伙计。”沃尔笑哼一声，难掩骄傲，“我当了两百七十六年的军雌，不可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到这，他挪眼瞥向卡洛斯，补充道：“我看你那位同伴也是军雌，还是一只天雪蛾。老实说，他确实可怜，但我不建议你跟一只食肉虫走得太近。”
出于对同类的关心，沃尔忍不住多劝了句：“食草虫看上一只天雪蛾，这无疑是虫口送餐的举动。”
“谢谢您的好心，但……”安德森面露感激，轻叹：“命运如此。”
“虫屎命运！”沃尔的暴脾气一下子冲上来，“我看你是被爱情迷晕了脑！”
他瞪向卡洛斯：“你真该庆幸你是军雌，否则我可不会帮一只食肉虫！”
沃尔的不幸几乎来源于食肉虫。
知晓原因的卡洛斯自然没生气。
他走向这两只虫，开口问：“他的伤怎么样？”
沃尔没好气：“很严重。”
卡洛斯平静问：“怎么治？”
“我说你这虫可真是…！也不先问问能不能治？”沃尔有些憋屈，但还是回道：“冶疗需要雄虫信息素。”
他强调：“雄虫信息素具有排他性，不像精神素那么适用。”
只有接受雄虫的深度标记，又或者是具有亲近的血脉关系，才能够享受这只雄虫的信息素作用。
这也就是雄虫筑巢不选择充盈精神素，而选择信息素的原因。
可关键是，雄虫向来吝啬信息素的给予。
沃尔骂骂咧咧：“该死的虫屎！他是S级雌虫，我可弄不到一只能够帮忙的A级雄虫！”
信息素等级不够，无法完成深度标记。也就是说，没办法治疗。
安德森垂下眼，掩住了眼里的失望。
这时，卡洛斯突然问：“如果有呢？”
“……有？”沃尔愣了一下，浓密的粗眉陡然扬高：“那事情就好办了！待在A级虫巢里，每周接受两次灌溉，不出三个月就能好。”
他看向卡洛斯，哼笑道：“伙计，我真心不建议你们去绑架尼尔森冕下。那可是帝国唯一一只A级雄虫！绑了可是要挫骨扬灰的！”
“不过……”沃尔压住嗓门，表情认真：“伙计们，你们要真干成了，我也不会去揭发你们。”
卡洛斯直接略过这番可刑的建议，指向安德森的腹部：“现在怎么止血？”
“止血？……那就简单了。”沃尔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越过一地杂七杂八的物件，从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一个蓝色小瓶。
“这是口服治疗液，用了就能止血，不过也只能恢复表面的伤势。”
他把这瓶价格昂贵的治疗液搁在桌面，看向卡洛斯：“你们也是运气好，以往的虫患了这么严重的伤，可撑不到这瓶治疗液。”
卡洛斯瞥了眼瓶子：“多少星币？”
“星币？”沃尔仔细打量面前穷困潦倒的俩虫，忍不住嗤笑：“帝国治疗液贵得要命，你们给得起五百万星币吗？”
卡洛斯沉默。
现在的他确实掏不出这笔钱。
沃尔的脸上渐渐现出不耐烦。
“拿走拿走！”他把治疗液推向卡洛斯，口气很凶：“趁我现在善心泛滥，虫屎糊脑，赶紧给我滚出这里！”
说完，沃尔侧过身，继续锤打啄嘴兽的骨爪。
他今年已经两百九十六岁了。他有预感，他绝对撑不过三百岁的难关。
虽然有精神素的稀释品，但那毕竟不是高浓度精神素。对于他这种基因健全并且经过二次觉醒的雌虫来说，功效是大大减半的。
沃尔重咳了几声，起身准备把骨爪粉装进药瓶里。
然而……
一抬起头，映在他眼眸里的是：一个眼熟的蓝色瓶子，一块巴掌大的花蜜。
对于寸草不生的冬天，花蜜是食草虫珍贵无比的生存物资。
沃尔不用思考就能猜出这是那只鎏金蝶留下的回礼。
可这瓶是……？
他犹豫拿起这个眼熟的蓝色瓶子，掂在手里颇有重量，仿佛从未打开过的模样。
“搞什么鬼！”
沃尔一面打开瓶盖，一面骂骂咧咧：“花蜜给都给了，还不好意思收——”
话语蓦地滞住。
一股浓烈的冷杉味道扑鼻而来。
是雄虫精神素！
不同于信息素的等级划分，精神素的优劣主要看后天，也就是雄虫的精神丝韧性，而这瓶精神素的品质足以让他挺过三百岁。
沃尔瞪大了眼。
一瓶昂贵的治疗液，换来一块同样珍贵的花蜜，甚至还有一瓶更加昂贵的精神素。
他抬起头，俩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红房子外，黑夜渐渐向大地拥近，逐步吞噬了虚弱的天光。
卡洛斯和安德森走在狭窄无虫的街道上。
“雄主，请您责罚我吧。”
停下脚步，安德森微垂眼眸，不敢对上雄虫的目光：“我刚才趁您没注意，擅自把您的财产分给了外虫。”
雌奴的一切都属于他的雄主，包括腹腔里珍贵的花蜜。哪怕安德森还留了绝大部分的花蜜给雄虫，但老实的他也不敢隐瞒。
事实上，只要雌虫不主动说出口，卡洛斯也会当作不知道。
但雌虫既然交代了……
卡洛斯看向雌虫，声线稍微冷冽：“你确实该罚。”
“雄主……”安德森眼睫颤栗，头埋得更低了。
性情直率的他不会为自己开脱求饶，只会说着：“请允许我为您找一把惩戒工具。”
说着，安德森转身走向墙角，弯下腰正准备捡起路旁的树枝。
却不想，身后的雄虫忽然大跨步过来，一言不合地攥住他的右肩，用力将他扳正过去，强行摁压在这堵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