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错题本与薄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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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黏糊糊地糊在教室窗玻璃上。周既白把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眯着眼看教室门口走进来的瘦高身影——全校闻名的学霸程未晞，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淡漠得像结了层霜。
“周哥，你完了。”同桌林云枫用手肘捅他，“年级第一亲自给你补课，老班这次动真格了。”周既白嗤了一声，篮球"啪"地砸在地上，他期末考试物理23分，体育特长生的优惠也救不了他，班主任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接受程未晞的补习，要么退出校队。
程未晞走到他桌前，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周既白抬头，正对上对方垂下的视线——镜片后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像他奶奶养的那只高傲的布偶猫。
“放学后图书馆见。”程未晞放下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先把第一章公式抄十遍。”周既白盯着笔记本封面——《高一物理错题集》。“喂，为什么是高一的？”周既白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悦。程未晞推了推眼镜：“你基础太差了，要从高一开始补。”
指尖“哗”地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红笔批注。“我用新的就行，你还是自己留着看吧。”程未晞语气冷淡：“你以为我现写的？上周就准备好了。”
周既白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上周班主任宣布补习决定时，程未晞平静点头的样子——原来早有预谋。
午后，周既白转着篮球溜进图书馆后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亮痕，他眯着眼在层层书架间寻找那个身影。
程未晞果然在角落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的物理竞赛题集已经写满大半，周既白故意让篮球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引得附近学生纷纷侧目。
“迟到了二十七分钟。”程未晞头也不抬，钢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洇出个小小的墨点。周既白拖开椅子坐下，皮革坐垫带着前一个人的余温，他瞄见程未晞右手虎口沾着蓝色墨渍，像枚小小的胎记。
“教练加练。”周既白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试卷，23分的红字刺眼得很。他忽然注意到程未晞面前摆着两瓶矿泉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程未晞顺着他的目光，默默把其中一瓶推过来："便利店买一送一。"
水瓶冷藏过，周既白拧开时瓶身发出细碎的冰裂声。他仰头灌了大半瓶，余光瞥见程未晞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镜片上反着窗外的光，看不清眼睛。
“先从受力分析开始。”程未晞翻开一本崭新笔记本，扉页上用瘦金体写着《高一物理错题集》。周既白伸手去接时，对方的手指迅速缩回，像是怕被烫到。
两小时的补习里，周既白发现程未晞有个习惯——每次讲解完难题，会用钢笔尾端轻轻点三下桌面，笃、笃、笃。像某种摩尔斯密码。
闭馆铃声响起时，周既白的卷子上终于有了几个红勾。程未晞收拾文具的动作一丝不苟，把钢笔插进笔袋特定的小格子里。“明天见。”周既白把篮球往上一抛，程未晞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两人指尖在空中相触，又同时触电般缩回。
篮球砸在地上，滚向书架深处。程未晞弯腰去捡，后颈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第七颈椎棘突像颗小小的珍珠。周既白突然觉得口渴，又灌了口水才发现拿错瓶子——瓶口有极淡的薄荷味。
程未晞起身时眼镜微微下滑，这次周既白看清了，他虹膜在阳光下是透亮的琥珀色，眼角还有一颗小痣。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错题本与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