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被摔弯的笔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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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今天的雨断断续续的，直到中午才堪堪停下。周既白早早地来到图书馆，发现程未晞的钢笔换了新的墨水，从蓝黑变成了靛青，但那人身上的薄荷香气依然如故。他趴在课桌上，鼻尖离程未晞的衣领只有十公分，能清晰地闻到校服领口沾染的淡淡薄荷味。
“闻够了吗？”程未晞突然转头，金丝眼镜链扫过周既白的鼻梁。
周既白咧嘴一笑：“薄荷味挺提神。”
程未晞耳尖微红，低头继续批改周既白的模拟卷。那支旧钢笔在测试卷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墨迹透过纸背。
下午的图书馆角落，乌云散去，夕阳透过云雾，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周既白的影子不安分地晃着腿，程未晞的影子则像尊雕塑。
“先从受力分析开始。”程未晞翻开那本《高一物理错题集》，扉页上的瘦金体像是用尺子比着写出来的。周既白伸手去接时，对方的手指迅速缩回，像是怕被烫到。
“这里。”程未晞突然倾身过来，钢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条完美的抛物线。周既白屏住呼吸，薄荷洗发水的味道混着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受力分析的核心方法有很多，但不是像你那样的鬼画符”程未晞用钢笔敲了敲周既白的作业本，笔尾的薄荷香气随着动作飘散。
周既白叼着笔帽，目光却落在程未晞的手上——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腕骨凸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想起这双手下午在黑板前写解题步骤的样子，行云流水得像在弹钢琴。
“看题，别看我。”程未晞用笔杆敲了敲他的额头，却在收回时不小心蹭到了周既白的鼻尖，留下一点蓝墨迹。周既白咧嘴笑了，故意不擦掉。
闭馆铃声响起时，周既白的卷子上终于有了几个红勾。“明天见。”周既白突然把篮球往上一抛，篮球下坠时却不偏不倚刚好弄掉了桌边那支钢笔，程未晞猛地直起身，眼镜链扫过周既白的脸颊。他们同时去抓滚出来的钢笔，额头“咚”地撞在一起。
周既白捂着额头笑出声，却看见程未晞脸色变了——钢笔笔尖摔弯了，笔帽内的小纸条也沾了灰尘。“我赔你支新的。”
“不用。”程未晞夺过钢笔，指腹摩挲着笔帽上的刻痕，声音突然低了几度：“习惯了。”
走出图书馆时，暮色已经浸透了天空。程未晞把书包甩到肩上，薄荷味随着动作飘散在晚风里。
“喂。”周既白追上几步，“那支钢笔谁送的？”
程未晞的背影在路灯下顿住，影子被拉得很长。“重要吗？”
周既白把篮球转了个花式：“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神仙能用三年都不换墨水。”他故意用沾着墨迹的鼻尖去蹭程未晞的肩膀，“该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程未晞突然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周既白。”他很少叫人全名的时候这么严肃，“你下次考试，物理要是能考及格...”
“就告诉我？”
“就告诉你什么叫边界感。”程未晞推了推眼镜，转身走进夜色里，薄荷香渐渐融进九月的晚风。
周既白站在原地，指腹蹭过鼻尖那点蓝墨水。篮球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路边停着的自行车轮旁——那是程未晞的车，后座上还绑着他早上见过的浅蓝色雨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被摔弯的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