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溢出的蓝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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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未晞返校了，补习的事也回到正轨，两人的关系也不再那么生硬，似乎…还有些微妙。
这天，周既白在校医室找徐医生拿了一卷绷带，他坐在篮球场边沿，把绷带缠在手指上又解开，直到日落西山。
手机震动，林云枫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物理实验室半夜亮灯】，拍摄时间是凌晨一点零六分。
周既白跑回教学楼时，三楼窗口确实亮着灯，实验室的灯光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冷白。他蹑手蹑脚推开门缝，看见程未晞趴在实验台上睡着了，白大褂袖口沾着蓝墨水，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写满密密麻麻的数据，页眉标注着【神经修复因子-第32次实验】。
“...程未晞？”
程未晞猛地惊醒，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蓝线，看向来人后，下意识捂住左臂，白大褂袖口渗出淡红色，他的声音比平时哑，“数据处理，出去。”
周既白冲过去拽开他的手。纱布缠在程未晞白皙的手臂上，已经渗出血迹，边缘露出类似烫伤的疤痕。
“这怎么回事？”周既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更多的是慌乱。
“我爸的课题，志愿者要记录。”程未晞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周既白的力气出奇的大。
“志愿者需要记录什么？”他眉头微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紧紧攥住的动作暴露了他心底的担忧与害怕。洁白的纱布下，伤口渗出淡黄色液体，沾湿了他的指尖，程未晞发觉，猛地抽回手，却不料试管架被撞倒，玻璃器皿碎了一地，在清脆的碎裂声中，周既白看见实验台下藏着几个空药盒，标签被撕得只剩一角。
“我爸的研究…”程未晞突然咳嗽起来，右手握拳抵着嘴唇，“需要临床观察...”
桌上的钢笔也顺势掉在地上，蓝墨水溅在周既白的球鞋上，像小小的星空。
“钢笔是我妈的。”他突然说，“C是她姓氏缩写。”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三年前实验室事故，就再也没回来。”
周既白弯下腰，在灯光下，他终于看清笔帽内侧的那行小字：【给我最骄傲的星辰——程曦宁】，他捡起滚到脚边的药瓶程，白色塑料瓶身上贴着【神经镇静剂】的标签，生产日期是三年前——程未晞母亲实验室事故的同一年。
“所以你给自己注射？”周既白攥紧药瓶，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用这种连标签都...”程未晞的钢笔突然扎向他手心。周既白下意识松手，药瓶孤零零滚落到垃圾桶旁。下一秒他的衣领被拽住，薄荷香混着化学药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既白，你以为自己在帮谁？”程未晞的呼吸喷在他唇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英雄病发作？”
周既白握住他颤抖的手腕。钢笔尖戳进掌心，蓝墨水和血珠一起渗出来，在皮肤上混成诡异的紫色。“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但你是我的物理辅导老师，我没有理由让你这样荒芜下去！”
程未晞愣住，他垂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补习，却没想到周既白会这么看重。
烧杯里的液体突然沸腾，蒸汽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程未晞的睫毛在镜片上结满细小的水珠，像雨夜的橱窗。他向前倾身时，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这个吻带着蓝墨水的苦涩和薄荷的清凉。周既白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程未晞的后背——那里有两道凸起的疤痕，透过薄薄的白大褂传递着不自然的热度。
实验记录本被撞到地上，【神经修复实验—第32次】的字样浸在溢出的试剂里，墨迹渐渐晕开。程未晞的指甲陷进周既白的肩膀，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周既白听见程未晞说：“疼吗？”他指的是掌心的伤口，但周既白低头吻去程未晞眼角的水渍时，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溢出的蓝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