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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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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遗忘的期待。”
“宋康？”听见有人叫，我呆愣了一瞬，缓缓扭头看声音的来源。
是陈遗期。
他模样没怎么变，见他能认出我，估计我也没怎么变。
他看着挺兴奋，笑着朝我跑来。可到我跟前了，反倒感觉有点尴尬了，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几句完整的话。
我也不说话，瞥了他几眼后开始低头看相机里拍的故宫美照。
啧。
好看的！
这会儿热情和激情双双下去，我身上的加厚卫衣对我来说就有点儿单薄了，我倒吸凉气，嘶嘶嘶的跟蛇似的。见他没话要说，朝他摆手就要走。
“哎，等等！”他猛地叫住我。先将脖上的围巾取下来替我围上，又急急忙忙脱下棕褐色妮子大衣给我披上，顺手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前走，“我有车，我送你吧？”
看似是问句，实则拽着我的胳膊的手可一点都没松。
旅游过这么些地方，对于这种能蹭就蹭的事情我一般都不会拒绝的。但今天……我不太想，我几次挣扎着要摆开他的手，他都不恼，只是加大手劲儿。
“你弄疼我了！”我破天荒地喊。
“啊，哦哦，”他勉强地笑着稍稍松了点劲，“对不起啊，我有点激动。”
见状，我也就懒得再矫情，任由他拽着。像这一类由别人主旨我人生的事儿我干的熟。
他的车停的并不远，上了车后因为车里暖气足够，他又替我取下围巾和大衣，有点局促地问：“你去哪儿啊？”
我报了酒店名字，扭身找了个舒服的睡姿，闭上眼开始补觉。
迷糊感觉车座低了，又听见他正在和人打电话，说着什么下次，在送朋友之类的，也不是很真切。
我醒来时估计有点迟了，车子也没停在酒店门口，而是一家饭店门口，我见过那名字，来北京的旅游攻略上出现过。
陈遗期在车外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敲了敲车窗，见他猛地一抖，回过头看我。
他急急打开车门，如之前一般替我围围巾披大衣，语气也如之前一般局促：“看你睡着没忍心叫你。然后这天也迟了就想着请你吃一顿饭。”
说实话，对于他现在的热情让我很疑惑，因为我记得我高中的两天和他同桌时，他好像并不热情，以及当着全班人的面扔了我给他的糖。所以对于他现在的举动以及稍微有点……委屈的表情让我有点想笑。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跟他去吃了饭。
我俩也没什么可叙旧的，谁吃谁的，继承了食不言的良好传统美德。
等吃完出来，就十点多了。
看着再次欲言又止的陈遗期，我咧嘴笑着问他：“你又要干嘛？”
“很晚了，”他有点结巴，“要不，要不先去我家吧？”
我笑着打趣他：“这天晚了能干的事儿真多！”
他的脸以及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叹气，心想我这好不容易说一回话，对方还……唉。我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走吧。”
依旧之前的流程，我坐在副驾驶退酒店。又百无聊赖地刷攻略，想着下次去哪儿。
陈遗期家里不像他个人一般整洁，一堆书随意扔着。我过去草草扫过几眼，关于法律的，“你学法？”
“嗯。”他点头，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条浴巾递过来，“浴室在那儿，你要不先去洗澡。”
我点头，走了过去。
等我洗完出来，陈遗期坐在沙发拐角，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完全没有察觉我洗好了。
我脑子全是要叫他什么，“陈遗期”有点生疏，“遗期”有点暧昧，“遗遗”、“期期”呕，这个太肉麻了。挣扎片刻，我稍有些别扭地说：“那个，小陈啊，我睡哪儿啊？”
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会叫他“小陈”，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啊”了一声，指着卧室说：“你睡卧室，我睡沙发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俩倒真没什么可说的，他每天一手抱着电脑，另一只手飞快的在一堆法律文献里翻找着，我也没敢打扰。
第四天，陈遗期终于清闲了。
他伸着懒腰走来走去，我有点儿好奇：“你这几天在干嘛？”
“给法律援助做准备工作啊。”他说得认真。说完，他挑了挑眉，问：“到时候要不要去看看？”
我应下。偷偷改了机票的时间。
法律援助那天，我原以为会有很大的规模，到地方才知道也没几个人，跟我们同行的还有几位他的同学。
而且受众也不是什么真的有求于法律的人，而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们几个人轮流上去讲一些法律知识，轮到陈遗期时，他特地讲了校园欺凌的相关内容。我听了一半就退出来了，一堆屁话垃圾。没意思！
我讨厌这些玩意儿，因为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彰显世界上存在校园欺凌，而它根本不能解决！
晚上回去我兴致也不太高，我甚至有点厌烦地反问陈遗期，“你搞了四天就为了讲这二三十分钟。”我的语气很冲，语调带着轻蔑。
他摇头，说：“这只是一部分，后天有一个案子。”
然后我再次被他邀请去看，当然我同意了。
法院里，我再次看着陈遗期和对面的辩护律师你来我往，为自己的委托人辩论，内容依旧是有关校园欺凌的。
我不知道陈遗期的用意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因为前天的法律援助我又开始失眠，好不容易睡着，梦的内容都会再次惊醒我。所以在这场案件开始庭审之后，我知道了事件的大概后便没了兴趣，悄眯眯地出去，蹲在墙角了一小会儿，打车回了陈遗期家。
从我来他家的第一晚他就让我录了指纹，这会儿正好，我进去收拾好自己的小背包，换了机票，至于去哪儿也没细看，反正不想呆在这儿了。
司机没走，就在楼下等我，倒省了我打车的功夫。我报了机场，坐在后座刷手机。
在我在陈遗期那儿借住时，我俩并没有留对方电话号码，所以从陈遗期家到机场我自然没收到来自陈遗期的任何一个电话，一个短信。
飞机延时，得迟三个小时。我也不介意，随便找了首歌戴上耳机开始发呆。
说实话，我没想到陈遗期来找我。所以当机场广播喊我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是飞机可以起飞了，而在下一秒广播却叫着我到失物招领处时，整得我突然懵了。抱着自己的背包一顿翻也没查出来丢了什么，只得急急往那儿赶。
可到那儿时，我看见了陈遗期。
他看到起来很焦急，也不等我过去就急冲冲跑到我跟前，二话不说拽着我使劲圈在怀里，闷声问：“你走怎么不告诉我啊？”
对于他这些暧昧行为，我真的搞不懂。
我答非所问：“小陈啊，这么抱着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他没松手，头抵在我肩窝，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别的我没听清，只听见了他说“回家说好不好”。
我在陈遗期这儿，永远没有底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路上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会去主动说。
回到他家，我的背包在他手里提着，然后他就那么很随意的把它放在衣柜顶端。
是我够不到的高度。
我轻哼一声，也不见外的缩在沙发一角，直勾勾地盯着他。
见他半晌连个嘴唇都不动一下，我有些烦了，一边退着机票，一边问他：“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嗯，”他坐在沙发另一角，“对不起啊。”
“当年的事儿，我做的……反正就是对不起你。我当时不敢冲出去，第二天你给我糖的时候，我也不敢接，我怕他们也欺负我。
“我不知道你那天下午会跳楼，也不知道你在来我们学校之前就已经遭受过一回了。我就是觉得……”
“觉得我可怜，然后同情我？”我插嘴道，“那倒大可不必，我现在过得挺好，你也不至于去内疚，将责任揽到自己肩上。当年的事儿我不想说，但我知道一件事，那事肯定是你举报给啤酒肚的吧？”
他似乎没想来我所说的“啤酒肚”是谁，两眼疑惑地看着我。
“应该是教导处主任，我去的时间太短，不太认识。”我主动解释。
他点头，说是他举报的。
至此，我俩这点唯一的疑问都没有了，说白了，关系也撇清了，放大马路上，我俩连路人都不算了。
我们都沉默了好长时间，我在想自己的去留，在住他家还是去酒店中选择。我能察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这让我有点不适。可他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我起身，拽了拽衣角，“陈遗期，那我走了啊。”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全名。
他轻轻应我，“嗯。”
最后，他也没挽留我。我心里那点剩余的温情也淡淡消失。
估计是有很多人都想看下雪的北京城，我一连去了好几个酒店，都因为人满而被拒绝。
当然我没有那种电影小说里因为内心悲伤，就在冰天雪地里坐等一夜的傻逼念头。
我不浪漫，也不喜欢浪漫。
平平常常才是人生常事，如果每个人都去追求那些极致的玩意儿，那诚心的爱意岂不是可以被俗气的一句“我爱你”随随便便承诺。
我打车去了机场，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飞机在杭州落地。
不过这地方我来了好几回，也实在没有再想去的地方，就有盯着大厅的滚动屏开始找下一个目的地。
去西藏吧，来场自驾游。
我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念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