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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期中暗涌与沉默的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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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续三天，颜书齐的座位空着。
宁小北盯着旁边空荡荡的桌面，铅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像蚂蚁一样爬行，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颜书齐请假了？”下课铃一响，宁小北立刻拦住学习委员。
“好像是发烧。”学习委员推了推眼镜，“他妈妈打电话给班主任请的假。”
宁小北一愣。在他的印象里，颜书齐是那种感冒都会坚持来上课的顽固分子，居然会请三天假？
放学后，宁小北鬼使神差地绕到了教师办公室。透过窗户，他看到班主任李老师正把一叠资料递给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那人眉眼冷峻，轮廓和颜书齐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加锋利。
“颜先生，书齐的竞赛材料我已经整理好了，等他病好了就能直接去参加省里的选拔。”
男人接过文件，声音低沉：“他耽误不起任何一场比赛。”
宁小北贴在墙边，心跳莫名加速。
——原来颜书齐的父亲是这样的。
第二天清晨，宁小北第一个冲进教室。他鬼鬼祟祟地从书包里掏出一盒退烧贴，犹豫了半天，最后塞进了颜书齐的课桌抽屉。
“你在干嘛？”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宁小北差点撞翻桌子。程野叼着面包，狐疑地盯着他：“做贼呢？”
宁小北强装镇定：“……整理抽屉。”
程野挑眉：“你？整理？”他一把拉开颜书齐的抽屉，“哇哦，爱心药品？”
宁小北扑过去捂住他的嘴：“闭嘴！”
程野挣扎着掰开他的手，笑得贼兮兮：“你暗恋颜书齐？”
“放屁！”宁小北耳根发烫，“这是……这是报答他之前帮我改论文！”
程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扔给他：“那你应该看看这个，《如何攻略高冷学霸》，最新刊。”
宁小北抓起漫画砸回去：“去死！”
上课前，宁小北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颜书齐的座位——还是空的。他低头翻开课本，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谢谢。不过我对退烧贴过敏。——Y】
宁小北猛地抬头，正好看见颜书齐从后门走进教室。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校服依旧整齐，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常。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颜书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宁小北迅速低头，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期中考试成绩公布，宁小北的数学赫然挂着“58”分。
“宁小北，放学留一下。”数学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再这样下去，你会拖全班后腿。”
教室里一阵窃笑。宁小北攥着试卷，指甲在分数上掐出几道印子。
放学后，他垂头丧气地走向办公室，却在走廊拐角被拦住。颜书齐靠在墙边，手里拿着同样的试卷——满分。
“从今天起，每周二四放学后图书馆。”他推了推眼镜，“除非你想高三留级。”
宁小北瞪大眼睛：“……你要给我补课？”
颜书齐转身就走：“不想来就算了。”
“等等！”宁小北追上去，“为什么突然……”
颜书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抽屉里的漫画，画得不错。”
宁小北愣在原地。
——他从来没告诉过颜书齐自己画漫画的事。
图书馆的灯光昏黄，宁小北咬着笔帽，盯着眼前的数学题发呆。颜书齐坐在对面，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行公式。
“这个步骤错了。”他敲了敲宁小北的作业本，“重新算。”
宁小北哀嚎一声趴到桌上：“学霸，饶了我吧……”
颜书齐不为所动：“还有三道题。”
窗外天色渐暗，宁小北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简陋的小盒子：“对了，这个给你。”
颜书齐皱眉：“什么？”
“生日礼物。”宁小北把盒子推过去，“上周五你请假，但程野说你生日是那天。”
颜书齐的手指僵在半空。
宁小北挠挠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
颜书齐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套绝版的《银河铁道之夜》科幻小说合集，书脊已经有些泛黄，显然是二手书店的藏品。
空气凝固了几秒。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书齐的声音有些哑。
宁小北得意地笑了：“上次去你家补课，看到书柜里有一整套这个作者的书，唯独缺了这本。”他顿了顿，“我跑了三家旧书店才找到。”
颜书齐轻轻抚过书封，忽然说：“这是我父亲唯一允许我看的‘无用书’。”
宁小北怔住。
颜书齐合上书，抬头时眼神已经恢复平静：“继续做题。”
但宁小北注意到，他把那本书小心地放进了书包最里层的夹袋。
周末，动漫社组织看新上映的科幻片。宁小北本来约了程野，结果那家伙临时放鸽子。
“抱歉！我妈逼我去补习！”程野在电话里大喊，“你叫颜书齐去啊！他不是科幻迷吗？”
宁小北挂掉电话，盯着通讯录里颜书齐的名字犹豫了半天，最终心一横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
“……有事？”颜书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平时更低沉。
宁小北咽了咽口水：“那个……要不要一起看电影？科幻片，今天下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几点？”
电影很精彩，但散场后两人却站在影院门口争论不休。
“主角明明活下来了！”宁小北挥舞着票根，“最后那个镜头就是他！”
颜书齐摇头：“那是象征性镜头，实际他已经和飞船同归于尽了。”
“怎么可能！你看他——”
“能量守恒定律。”颜书齐打断他，“根据电影里的设定，他不可能在那种爆炸中存活。”
宁小北气得跺脚：“你这是死理性派！电影是艺术！”
颜书齐推了推眼镜：“艺术也要符合逻辑。”
“你——”宁小北突然转身就走，“不跟你说了！”
颜书齐站在原地没动。宁小北走出十几米，发现对方真的没跟上来，心里更气了。
——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陷入了诡异的冷战。宁小北故意不抄颜书齐的物理笔记，颜书齐也不再提醒他交作业。班上的同学都察觉到了异常，但没人敢问。
第四天早晨，宁小北打开课桌，发现里面多了一本素描本。翻开第一页，是他和颜书齐争论的那部电影的结局——被重新绘制成漫画版，画面里主角既没有死，也没有违背物理定律，而是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幸存下来。
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艺术与科学的和解方案。——Y】
宁小北咬着嘴唇忍住笑，转头看向颜书齐。对方正低头做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耳尖却微微泛红。
他撕下一张便签纸，画了个龇牙笑的简笔小人，偷偷贴在了颜书齐的物理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