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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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漩涡的蓝光吞没沈妄的瞬间，他听见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心跳在耳中轰鸣。
顾沉的手掌紧扣着他的手腕，皮肤下的齿轮纹路正与他腕间的胎记产生共鸣，那是「观测者共振协议」启动的征兆。
“抓紧我！”顾沉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的尖啸，他另一只手抛出银匙，匙刃在空中划出斐波那契螺旋线，“镜蚀会用你最遗憾的记忆制造陷阱！”
话音未落，漩涡中心浮现出七岁那年的暴雨夜。
沈妄看见疗养院的走廊尽头，母亲正被研究员拖进实验室，她挣扎着掉落的银戒滚到自己脚边，而镜中的顾沉倒影正隔着玻璃徒劳地捶打——这是他记忆中「最无能为力的时刻」。
“那是镜蚀的拟态！”顾沉的指尖擦过沈妄眼底的泪光，蓝瞳突然映出真实场景：母亲在镜面写下「Δ-19」的摩斯密码，而年幼的自己正将铁盒塞进梧桐树洞。
“你母亲用最后的清醒为我们留了线索！”
时空乱流骤然平息，沈妄发现自己站在1999年的实验室穹顶。
72面巨型镜柱环绕四周，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年龄段的顾沉，而中央祭坛上，成年顾沉的倒影正被72根银钉固定在镜面，他的眼底是沈妄从未见过的绝望。
“这是我被清除记忆的前一刻。”顾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妄转身，看见另一个顾沉正握着银匙走向祭坛，“每个宇宙的我都会经历这一步，但这次——”
男人突然将银匙刺入自己心脏，蓝血飞溅在镜面上，竟显形为沈妄的全息投影。“这次，我要把选择权还给你。”顾沉的倒影在碎裂的镜面中微笑，“用你的蓝瞳读取我的记忆，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沈妄颤抖着贴上镜面，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顾沉的母亲为保护他被镜蚀吞噬，沈川为阻断实验坠海，而顾沉自己，在每个宇宙的终结时刻都会启动「镜像回溯」，将沈妄送回初始时间点——他早已在时空循环中死去无数次，只为让沈妄能拥有一次「完整的人生」。
“为什么要独自承担这些？”沈妄的蓝瞳泛起银光，镜柱开始逆时针旋转，“我们是互为镜像的观测者，该一起面对。”他握紧顾沉的手，将银戒按在祭坛中心，“启动共振协议，这次换我来做时间锚点！”
镜蚀的黑雾突然凝结成沈川的模样，他张开双臂挡住祭坛：“小妄，别相信他！容器的使命就是为观测者而死，这是所有宇宙的宿命！”黑雾触须卷向顾沉，却在触到他皮肤时发出刺耳的尖啸——沈妄的蓝血早已通过共振渗入顾沉体内，形成天然的抗雾屏障。
“你不是我哥哥。”沈妄后退半步，蓝瞳扫过「沈川」的耳钉，“他的耳钉是母亲留的遗物，镜面成像应该是反的。”
黑雾轰然碎裂，显露出齿轮结构的本体，而真正的沈川倒影，正从第44号镜柱中走出，手中握着染血的实验日志。
“抱歉，小妄。”沈川的倒影递出日志，纸页间夹着蓝蝶花标本，“镜蚀用我的样子欺骗过很多宇宙的你，但这次——”他指向祭坛中央的时间裂缝，“真正的破局点在1999年的暴雨夜，母亲藏在银戒里的不是编号，是启动共振的密钥。”
沈妄猛地抬头，看见七岁的自己正在镜中世界奔跑，而顾沉的倒影冲破镜面，将他护在身后。现实与记忆重叠，他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唇形：「Ω在左，ψ在右，合而为一，即是永恒」。
“是银戒的纹路！”顾沉突然拽下沈妄的戒指，与自己的银匙拼合，北斗七星与南十字星组成完整的时空罗盘。
祭坛震动着裂开，露出底下的时间琥珀——里面封存着母亲的蓝瞳标本与顾沉的初代银匙。
当两枚银戒触碰到琥珀的瞬间，72面镜柱同时爆发出蓝光。
沈妄的蓝瞳化作罗盘中心，顾沉的银匙成为指针，他们的心跳频率在共振中达到完美同步。
镜蚀的黑雾被吸入时空裂缝，在无数平行宇宙的注视下，凝结成一颗透明的水晶心脏。
“这是所有遗憾的结晶。”顾沉按住水晶心脏，雾气在他指尖聚成蝴蝶形态，“现在，用我们的共振波粉碎它。”
沈妄点头，蓝蝶花从他袖口飞出，每片花瓣都映着他们在不同宇宙的相遇。
当第一片花瓣触碰到水晶心脏时，里面浮现出七岁沈妄的笑脸；第二片花瓣则映出顾沉在镜面刻字的模样。
随着花瓣的不断叠加，水晶心脏逐渐变得通透，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时空乱流中。
时空漩涡开始收缩，沈妄看见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与「顾沉」同时举起手，向他们比出胜利的手势。当最后一丝黑雾退去，实验室的晨光中，顾沉的倒影终于拥有了真实的体温，他的眼底不再有黑雾，而是映着沈妄清晰的倒影。
“恭喜你们，观测者。”船夫的骸骨从雾中升起，这次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枚完整的银戒，“72个宇宙的时间线已经修正，现在，你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时空开始新的生活。”
沈妄看向顾沉，男人的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他接过银戒，戴回沈妄无名指：“我想回1999年的疗养院，从你捡到银戒的那天重新开始——这次，我会亲口告诉你，‘你是我存在的意义’。”
拍立得在此时吐出最后一张相纸，显影出的画面里，两个蓝瞳少年坐在梧桐树下，顾沉正在给沈妄包扎膝盖的伤口，而远处的镜面上，成年的他们正隔着二十年光阴微笑。相纸右下角的日期栏写着：2019.10.13，雾尽天晴。
沈妄握紧顾沉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蓝蝶花在他们脚边盛开，每片花瓣都折射着不同时空的光。
这一次，没有镜蚀，没有实验，只有两个灵魂，在时间的琥珀里，终于等到了属于他们的，雾尽天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