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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人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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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调酒师:“……”能在走心一点吗?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了一口面前的酒,“真是好巧。”
男人轻笑出声,小调酒师忽然开口,“傅丞哥。”
帅哥“诶”了一声,“怎么了?”
“我脸疼。”
“……”
我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抬眼看了看调酒师的脸色,发现他自己也被逗笑了,男人挑眉,“你们说了什么,会让你脸疼?”
调酒师清了清嗓,“我说傅丞哥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也不喜欢男人。”
“傅丞哥,算我看错你了。”
傅丞淡淡勾唇,“我不过到这来躲酒,怎么就扯到喜欢男人了?”
调酒师眼睛一亮,“这么说,傅丞哥你不喜欢男人?”
我一愣,偏头去看身边的人,失望涌上心头,算了,爱上直男可能就是我的宿命吧,我偏头又喝了一口酒,随后听见男人嗓音带笑,说出的话温柔缱绻,“不,我喜欢。”
心尖仿佛被人勾了一下。
明明不是和我的对话,我却觉得自己被人无形之间撩得像个涉世未深的良家少男。
小调酒师彻底不说话了低头擦杯子,我的眼神太过明显,傅丞回头和我对视,“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叫闫辞,门里一个三的那个闫,辞自然就是言辞的辞。”脑子一热,做起了自我介绍,话音刚落,我感觉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好烫。
“你的名字很好听。”傅丞淡淡点评了一句,嗓音冷冽就像西岚的风,“我叫傅丞。”
“我知道。”我接得太快,男人也愣了愣。
我朝背对我们的调酒师抬了抬下巴,“他叫你傅丞哥,我就知道了。”
傅丞手搭在吧台上,“为什么来西岚?”
“旅游?散心?”话语一顿,“还是工作?”
闹哄哄的酒吧里,傅丞这样的人显得格外突出,舞池的音乐被隔绝于耳,眼前的男人神情自若。
“还能为什么?”我端起杯子还喝了一口,却发现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于是尴尬的将杯子放了回去,“算旅游也算工作。”对我来说,探索未知就是我的工作,但探索的过程中沿途的风景能为我的工作增添许多乐趣。
我说完又看了他一眼,恰好和他对上视线,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越看越喜欢怎么办。
“嗯,我来这边三年在西岚工作确实挺舒服。”
我点头表示赞同他这句话,西岚地处内陆,基本没什么环境污染,“你为什么……”在这工作?
“傅丞!”
不远的卡座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将我的话打断。我识相坐直身体,视线看向另外一边,耳朵却在听两人的聊天。
来人嗓音戏谑,“一个人坐这边干嘛呢?逃酒?”
傅丞:“不是一个人,我们在聊天。”
我扭头打招呼,“你好。”
来人“哈哈”笑了,“你也好。”
来人和我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南方面孔,视线在我们两个身上来回移动,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聊。”
老板转头招呼调酒师,“小吴!他们点的东西都免了啊。”
小吴咬牙切齿,“诶。”
男人走后,傅丞才笑道:“他是老板,我们之前大学的那帮朋友在这边聚会。”
我闻言又扭头去看了眼对面那群人,都是南方面孔,“你在这里读的大学吗?”
“没有,我是在浙江读的大学。”傅丞话音顿了顿,继续道:“来这是因为我母亲在这边生活,我则是小导游一个。”
“这样啊。”我摸了摸下巴,“那你的父亲呢?”
这样的一问一答,气氛有种莫名的和谐。
傅丞神色不变,“八年前进雪山失踪了。”
“抱歉。”
...闫辞,你个傻逼。
“没事,我习惯了。”
我抿了抿唇思考怎么安慰人,刚要说话,衣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是笙姐的消息。
笙姐说她已经出去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我抬眼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一时间有点纠结,走了爱情就没了,不走,笙姐就要进来逮我了。
我抬头,傅丞对上我的视线,“朋友喊走?”
我抿唇笑了笑,被人看出来了,“嗯。”
他站起身看着我,“那么再见。”
“闫辞。”
说完毫不犹豫转身朝自己朋友那走,我当时大概是脑子坐糊涂了,急急忙忙喊了一句,“傅丞。”声音很大。
他回头看我,像是在问什么事。
我嘴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没有拉下脸找他加联系方式,“再见。”说完我还朝他挥了挥手。不用看我都知道我现在这样子有多傻。
傅丞笑了笑,用口型说:“再见。”然后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低头捂脸:丢死人了。
从酒吧出来我就看见路灯下的笙姐,我走过去熟练的喊了一句“笙姐”,然后我俩默契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走回了酒店。
西岚海拔偏高,夜晚的星空舒朗,比在南方看到的星星要亮得多,我站在原地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夜空拍了张照片,手机拍肯定不如相机,但我的相机在酒店。
虽然手机没有将星空的美完全还原但依旧很好看,我得得瑟瑟发了个朋友圈,果然是精装的朋友圈和毛坯的人生。
笙姐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去和我妈打电话。”
我“嗯”了一声,拿着手机站在路灯下,拍了两张星空,回头朝酒店走。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夏季的西岚白天的时间总感觉很长,但一过下来发现也没有很长,我刚回到酒店老杨就告诉我,表哥不去了,他高反太严重躺床上根本起不来。
自驾海拔爬的速度升算是慢的了,这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去爬几千米海拔的西岚雪山了,这次只能算他有难了。
我唏嘘一阵,盘腿坐在床上,西岚温差大,出去的时候套了两件衣服都挡不住冷,进了酒店有了空调的房间再套外套就有点热了。
外套被我随手丢在一边,趟在床上看着自己这细胳膊细腿,这么瘦,以后还怎么拥有幸福生活。
常年跋山涉水,身上锻炼出来薄薄一层腹肌。
所以,傅丞喜欢我这款吗?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羞耻感瞬间上头,手掌扯过被窝将头捂住。
…闫辞,你个死变态。
在床上躺得跟个尸体直到燥热逐渐平静,我才伸手捞过床头的手机,发现老杨在群里发消息,发的是营销号的养生指南。
过了一会,他又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两句。
【我找了个本地导游,跟着我们一起进雪山,过两天安排你们见面。】
笙姐发了个“哦”,我则发了一个表情包。
剩下的则是这几天祭祀的详细攻略。
西岚的祭祀从明天开始办,明天是简单的一些活动后天才是最重要的。
在偏远的内陆,西岚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交通落后科技、医疗设施也落后,当地的领导班子相当于虚设,想修路但没钱,经济就发展不起来,普通老百姓生点什么病,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去就医而是去求神拜佛。
西岚人对雪山的信仰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他们对雪山比我们多了一种更虔诚的信仰。
我们并不是地地道道的西岚人,也不能理解他们对雪山的这份特殊情感。
在西岚这边土地上,比起科学他们更愿意相信抚养自己长大的雪山。
*
早上九点,我们三个能走的出去吃东西,老杨不去看祭祀就在饭店里打包东西带回了酒店,这个时间来旅游的人很多,到处都是旅游团,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傅丞,他也是导游,如果运气好点,我们今天是不是有可能再见面?
想到这我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今天要是再遇见我就死活得上去要微信了。
在城里我走了一早上硬是没看见哪个旅游团的导游是是个帅男人。
下午我俩便在路上搭了一个顺风车,打算去西岚山脚下的村庄逛逛,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我在路上看到了许多朝拜的西岚人。
他们不辞辛劳艰难跋涉只为了将身心都献与这座圣洁的雪山。
有时候,我真心觉得“神”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你明明看不见她却又坚定不移的信仰着她。
*
坐上顺风车,我一路上都看着窗外,相比杭州的江南烟雨,我感觉自己确实更喜欢这片神圣的土地,不仅是西岚雪山的神秘还有这块土地上的人。
大西北有江南没有的豪放。
笙姐没和我一起走,我们两在进了村就分头走了,她说我带着相机不拍美女去拍花花草草没意思,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分开后我走了一会随意找了个地方站着了,我找的位置能一眼把村子收入眼底,而我在朝上走两步就是一座寺庙。
人群大多都在村庄里,上山拜佛的很少,五色经幡随风飘动,寺庙敲钟一般在早上四点四十五和晚上八点,我来的又不早也不晚,莫名有点失望,但好在景色不错,性格使然,我对好看的景物总是缺乏自控力。
之前在《增一阿含经》中看到过一句话:当梵钟叩响时,在三途恶道受苦的众生,都得以停止痛苦热恼的逼迫,暂时获得解脱休息。
临命终将往生。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西岚的人们才会如此信仰西岚雪山。
愿成佛,度众生。
*
我站了一会,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平稳松弛。
我回头就看见让我心心念念了一早上的人——傅丞。
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藏金花纹的藏袍,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从小在这长大的藏民,视线遥遥对上,鬼使神差的,我把镜头对准了傅丞。
“咔擦”一声,将他拍了下来。
我调出照片低头细看,照片中的男人神色平静,鼻梁高挺,较长的碎发下一双眸子平静而深邃,那双眼睛,很好看。
他眼中的慈悲让我荒谬的觉得——他才是西岚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