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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禁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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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韩渊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他刚才头痛得厉害，自己的法灵不知为何正快速消耗着。
商寂没有回答，脸上挂着不明的笑意，他伸出指尖轻轻描绘着韩渊的眉眼，感受着这具身体的温度与呼吸。指尖移到颈间，韩渊感到一阵痒意，不禁蹙眉。这场景让他想起街巷中的那一幕，莫非这人当时就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商寂原本是想杀了韩渊的，但现在，他却好像舍不得了。
“韩渊，做我的禁脔。”思索片刻后，商寂开口说道。他心想，既然舍不得，那就留在身边，哪怕只是看着这张脸，也是好的。
韩渊却只觉得荒唐至极：“……你还是杀了我吧。”他虽不知这人为何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但让他做禁脔，那是死也不可能的。
商寂也没指望他会答应：“你没有选择，乖乖的——”
他话还未说完，榻上的韩渊突然起身，一掌朝他打去。商寂翻身躲过，两人连过几招。韩渊眼前的纱布都还没来得及拆下，就被商寂重新困住。
“我倒是小瞧你了。”商寂没想到他能解开自己下的灵咒。
韩渊脸色煞白，强行解咒让他的法灵亏损更加严重。他喘着粗气，咬牙道：“你真的惹怒我了。”
商寂此时身上戾气极重，他运起魔灵，衣袂舞动，没有了压制的魔势四处飘散。魔宫仅有的烛盏全部熄灭，暗蓝色的萤火在两人身边闪烁。
韩渊坐在榻上，魔势的强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时间血气上涌，一口血从嘴里喷出。鲜血溅到商寂白色的衣摆上，慢慢晕染开。
商寂用来遮眼的白纱飘落下来，灰白色的眼眸缓缓睁开，额上的金色印记异常明亮。他站在韩渊面前，不等人反应，就将两人的额头轻靠在一起。
金色的曼珠沙华印记瞬间绽放。
韩渊头疼欲裂，额间如火烧一般，他实在忍不住痛吟出声，灵识动荡，本就残缺的魂魄几乎要散了。恍惚间，那满身是血的白衣少年又出现在眼前。他这十多年未看清的人，却在此时看清了。少年半张脸被鲜血染红，空洞的双目里没有眼睛，他病态地痴笑道：“你可心悦我……”
刚走到魔殿的红绮脚步一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神色慌张，急忙飞身朝魔宫赶去。在宫外守着的魔侍见她来，伸手阻拦道：“魔主，不能进去。”
“滚开！”红绮挥袖将人打开，一进到宫内，看到那飘散的魔灵，不禁双眼赤红：“主人！”
她飞身去阻止，但一切都来不及了。灵契已成！
“主人何苦如此！他不过是长得和孤云墨相像而已。”红绮气得不行，完全不怕商寂责罚，她失了理智，大声道：“当初就是伤害自己也要把孤云墨留在身边，现在只是长得像的人都要如此吗？”
商寂不言，收回周身的魔灵。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与不是自愿的人结契，损了自己三分之一的修为，相当于自残。他看着榻上的人，眼里的执着不知是对孤云墨还是韩渊。从现在起，这人就算是死了，也是他的。
昏睡过去的韩渊额间出现和商寂一样的印记，只是颜色较淡，没多久就自行消失了。
红绮见商寂不听自己说话，气得忍不住跺脚。商寂这才转头看她：“行了，我不喜你发小孩子脾气，这几日的稳重都去哪儿了。”
红绮抿着嘴，低下头，心中仍是不甘，她见不得商寂如此伤害自己。
商寂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无奈叹气道：“你将韩渊送回去吧。”
“主人……”
“你不想我把他留在身边，那就不留了，反正结了灵契，又跑不了。”红绮知道商寂算是妥协了。
今日的异灵局不像往常一样平静。邓仁见发现韩渊不见后，马上赶回来，召集了十几位术法高强的道人寻人。韩渊作为未来的道主培养对象，是三位执法长老一起举荐的，其天资是百年难得一见。他现在失踪，引起道家内部骚乱，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邓仁见和众道人才出异灵局，迎面就碰上跟那日一样穿着的红绮。众道人将她团团围住。
“不必这样，今日来此，只是还人而已。”红绮语气平静，略微抬手施了个妖术，韩渊就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
“渊儿！”邓仁见急忙接过韩渊，检查身体上是否有伤。韩渊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可怕。
红绮将人送到后就走了。道人们想追，却被邓仁见出声阻止：“算了，你们不是她的对手，追不上的。”
疗养院的某个房间里，一位四十岁的女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这里是人境环境最优美的地方，最适宜养护病人。现在正好是春季，窗外花团锦簇，灵蝶飞舞，景色秀美至极。可女人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东西，神情异常淡然。
陆泽之开门进来轻唤了她一声：“母亲。”女人像是听不见一样，连头都没转过来。陆泽之习以为常，放置好手中的花后，来到她身边坐下：“母亲今日醒来的时间要比往日长许多。这样也好，我可以陪你久一点。”
女人的病情其实并没有好转，相反是更加恶化了，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回光返照。等光一过，人就死了。陆泽之怎会不明白，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陈兰是他唯一的亲人，要是她都没了……陆泽之会疯的。
“想救她吗？”一道冷清的声音从陆泽之身后传来。他转头便瞧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站在门边。少年穿着白色卫衣，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我能救她。”商寂不想说废话，指着床上的陈兰说道，“前提是你要帮我做件事。”
“我凭什么信你。”陆泽之警惕道。
商寂浅笑着走到陈兰面前，手上结起灵术轻点在她的眉间。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眼眸里，竟出现了陆泽之和商寂的身影。
“你是魔族！”陆泽之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眼就认出商寂用的是魔灵，眼里的憎恶丝毫不掩饰。
“没错，是魔族，那又怎样。”商寂并不在意，“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救你母亲。”
陆泽之看着陈兰眼中的灵气，终是压下心里的厌恶：“你想怎样？”
“帮我进异灵局。”商寂笑道，“你放心，我不做坏事，只是对你们现在查的案子感兴趣罢了。若是我伤了异灵局的人，你大可去揭发我。”
“你找错人了，就算我想帮你也没这个本事。”陆泽之有些动摇。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到时听我安排就行。”商寂有些烦了，“你要是答应，我明日就来医治她。”
陆泽之犹豫许久都没说话。商寂没什么耐心，转身就要走。陆泽之喊出声：“我答应！”
“成交。”商寂没有看他，身体开始消散。陆泽之见状急道：“等等——我还不知你是谁？”
“我姓商，叫商云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