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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松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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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将宋凛的名片塞进围裙口袋最深处，指尖在烫金字体上多停留了一秒。窗外雨势渐小，路灯在水洼中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仍残留着那股雪松气息——这不对劲，抑制贴明明还好好地贴在后颈。
“奇怪…”他小声嘀咕，伸手调整了一下抑制贴边缘。作为Omega，他的嗅觉应该只能感知Alpha信息素的存在，而非保留具体气味。更反常的是，那股雪松香非但没有随时间消散，反而像融进了他的皮肤。
收拾完最后一组咖啡杯，苏辰锁上店门。雨水打湿了他的帆布鞋，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小腿。大学城深夜的公交车上只有零星几个熬夜的学生，他习惯性地坐在最后一排，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咖啡拉花的节奏。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念的消息：“明天发情期抑制剂帮你配好了，老地方拿。这次加了新配方，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头晕。”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苏辰嘴角微微上扬——这个Omega闺蜜总是比他本人还紧张他的发情期。
回到家，狭小的单身公寓里弥漫着薰衣草精油的味道。苏辰撕下抑制贴，对着浴室镜子检查后颈的腺体。微凸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粉红，指尖轻触时传来细微的刺痛感。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即使是在大学时被一群Alpha同学无意中包围。
“是因为那杯特调牛奶吗…”他喃喃自语，拧开热水龙头。蒸汽很快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高大身影。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高层公寓里，宋凛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半杯威士忌。雨后的城市灯火像被打碎的星河，而他的思绪却停留在那间小小的咖啡馆。
“查到了吗？”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苏辰，25岁，城北大学文学系毕业，在静巷咖啡工作两年。”周予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冷静，“没有公开的Alpha伴侣记录，抑制剂购买频率正常。不过…”
“不过什么？”
“他的外婆是林文茵教授。”
宋凛的手指骤然收紧。林文茵——ABO腺体研究领域的先驱，二十年前那场学术风波的焦点人物。杯中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与他突然加速的心跳诡异地同步。
“继续查。”他放下酒杯，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特别是关于他外婆的研究资料。”
挂断电话后，宋凛走向书房。架子上整齐排列的建筑年鉴旁，孤零零地放着一本《ABO腺体异常病例研究》——作者正是林文茵。书脊上的出版日期显示这是绝版前的最后一版。
第二天清晨，苏辰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达咖啡馆。昨夜没睡好，梦里全是雪松的气息缠绕着他。推开店门时，风铃的声响惊动了正在清点库存的林晚舟。
“难得见你这么早。”Beta老板挑了挑眉，目光扫过苏辰略显苍白的脸色，“发情期提前了？”
苏辰摇摇头，系上围裙：“做了个噩梦而已。”他没提那个Alpha，也没提自己腺体的异常。有些秘密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分享，尤其是当这个秘密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时候。
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操作台上，苏辰开始研磨今天的第一批咖啡豆。哥伦比亚的醇香混合着危地马拉的果调，这是他最爱的组合。当热水注入滤杯时，咖啡粉膨胀成一个完美的“汉堡”，深褐色的液体缓缓滴入壶中。
“今天要不要试试新配方？”林晚舟突然提议，从柜子里取出一包陌生的豆子，“埃塞俄比亚的日晒处理，有蓝莓风味。”
苏辰接过豆子，放在鼻尖轻嗅。果香扑面而来，但更让他惊讶的是——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了。通常在这个距离，茉莉的甜香会隐约从腺体处散发出来，即使贴着抑制贴。
他的手微微发抖，差点洒了刚冲好的咖啡。
“你还好吗？”林晚舟担忧地看着他，“脸色很差。”
“可能有点低血糖。”苏辰勉强笑了笑，转身去拿方糖罐。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股熟悉的雪松气息随着晨风涌入咖啡馆。
苏辰的脊椎像被电流击中般僵直。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那种只有他能闻到的，浓烈得几乎实质化的Alpha信息素。抑制贴下的腺体开始发烫，仿佛有一簇火苗在那里燃烧。
“早安。”宋凛的声音比昨夜沉稳许多，却带着同样的磁性，“看来我赶上了开店时间。”
苏辰缓慢地转身，手指死死攥住围裙边缘。今天的宋凛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整齐地束在衬衫领口，丝毫看不出昨夜狼狈的痕迹。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深邃得让人心悸。
“您…想要什么咖啡？”苏辰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隔了一层雾。
宋凛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你推荐的就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昨晚那样有效的。”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苏辰感觉到林晚舟探究的视线，但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自己的反应上——腺体的灼热感正在向下蔓延，小腹升起一种陌生的酥麻。
“美式加肉桂？”他提议，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宋凛微微颔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是苏辰心跳的频率。
操作台后，苏辰努力集中精神。磨豆机的声音掩盖了他不规律的呼吸，但无法阻止手心的潮湿。当他在咖啡中加入特制肉桂粉时，一滴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
“那是昨晚的Alpha客人？”林晚舟悄声问，递给他一块干净毛巾。
苏辰点点头，在咖啡杯边缘精心地画上一片枫叶拉花——这是他最拿手的图案，但今天线条却有些颤抖。
“他的信息素…”林晚舟皱眉，“我闻不到，但你反应很强烈。需要我接手吗？”
“不用。”苏辰深吸一口气，“我是专业的。”
这句话更像是对自己的提醒。他稳稳地端起托盘，走向宋凛的座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那股雪松气息随着距离缩短越来越浓，最后几乎成了实体，缠绕着他的手腕。
“您的咖啡。”他将杯子放在宋凛面前，刻意避开对方可能接触的区域。
宋凛却没有立即去接，而是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昨晚的事，再次感谢。”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的…特调牛奶，很特别。”
苏辰的腺体猛地一跳。Alpha刻意停顿的地方明显是在暗示什么——他知道了？知道那杯牛奶里掺了什么？
“只是普通的热牛奶。”苏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您感觉好些了吗？”
宋凛端起咖啡杯，唇线在杯沿留下一个几不可见的印记：“好多了，多亏你。”他啜饮一口，突然皱眉，“这咖啡…”
“不合口味吗？”苏辰紧张地问。
“不，恰恰相反。”宋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比昨晚的更…安抚。”
苏辰悄悄松了口气。他在咖啡里加了一滴外婆笔记中记载的配方——本是为了缓解自己腺体的不适，没想到对方也能感觉到效果。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宋凛的目光落在苏辰的颈侧，那里被抑制贴覆盖着，但Alpha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屏障。
“你平时都这个时间上班？”宋凛突然问。
“周二和周四会晚些。”话一出口苏辰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像是在透露自己的排班表。
宋凛却笑了，眼角浮现几道细纹：“我最近在附近有个项目，可能会常来。”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苏辰的心湖。他应该感到警惕的，一个Alpha对Omega说这种话通常意味着麻烦。但奇怪的是，心底涌起的却是一丝隐秘的期待。
“随时欢迎。”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Alpha大步走进来，目光锁定在宋凛身上。
“宋总，九点的会议您忘了？”他的视线扫过苏辰，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车在外面等。”
宋凛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雪松气息中混入一丝锐利：“周予安，我说过十点前不接任何工作电话。”
被称作周予安的Alpha助理面不改色：“是您父亲临时召集的董事会。”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手表，“关于城西地块的开发权。”
苏辰识趣地后退一步：“您慢用。”他转身要走，却被宋凛叫住。
“苏辰。”Alpha的声音让他停住脚步，“今晚你几点下班？”
这个问题直白得让空气凝固。周予安挑起一边眉毛，而操作台后的林晚舟差点摔了手中的咖啡壶。
苏辰的腺体烫得像要燃烧起来。他应该拒绝的，应该找个借口，应该像所有谨慎的Omega那样远离一个明显对自己感兴趣的Alpha。但当他转身面对宋凛时，说出的却是：
“…八点半。”
宋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苏辰。
“等我。”他低声说，留下这两个字和一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跟着助理离开了咖啡馆。
门铃再次响起时，苏辰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他伸手去收咖啡杯，发现杯沿那个唇印的位置，雪松的气息格外浓烈。
抑制贴下的腺体又开始了那种异常的跳动，这次连指尖都能感受到脉搏的震动。苏辰知道这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从昨晚的雨夜开始，他的身体就不再听从理智的指挥。
而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八点半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