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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图腾觉醒（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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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走一格都像在他太阳穴上敲了一下。下午四点十七分，距离八点半还有四小时十三分钟。他机械地擦拭着咖啡机，不锈钢表面映出自己泛红的脸颊。
“第五遍了。”林晚舟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捧着新到的咖啡豆，“这台机器再擦就要脱皮了。”
苏辰手一抖，抹布掉进废水槽。Beta老板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后颈发烫，仿佛抑制贴下那个不听话的腺体正在向全世界广播他的反常。
“我只是……”
“从那个Alpha走后就开始心神不宁。”林晚舟拆开咖啡豆包装，蓝莓的果香立刻溢满操作间，“他约你今晚见面？”
咖啡渣堵住了下水口，苏辰弯腰清理时，围裙口袋里的名片边缘戳到了大腿。烫金的“宋凛”两个字透过布料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只是来取特调牛奶的配方。”他听见自己拙劣的谎言，“他易感期症状比较特殊。”
林晚舟突然按住他的肩膀。Beta的掌心干燥温暖，没有Alpha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没有Omega之间的心照不宣。“你腺体温度不正常。”她压低声音，“要不要提前打抑制剂？”
橱窗外，几个大学生正举着手机自拍。苏辰下意识捂住后颈，茉莉香从指缝渗出来——这不可能，新型抑制贴理论上能隔绝98%的信息素泄露。
“我没事。”他转身去够顶柜的肉桂粉，借动作避开触碰，“可能是昨天淋雨有点感冒。”
玻璃罐在掌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就像今早宋凛的冰块撞在威士忌杯壁的声音。这个联想让苏辰差点打翻调料架，他不得不承认：那个Alpha的信息素正在自己血液里筑巢。
暮色爬上窗棂时，苏辰在洗手间遇到了更大的危机。镜子里，原本淡粉色的腺体变得艳红，微微肿胀的皮肤上浮现出蛛网般的毛细血管。最可怕的是——他闻不到自己的茉莉信息素了，鼻腔里全是幻象般的雪松味。
“见鬼……”他颤抖着拧开冷水龙头。手机屏幕亮起，沈念的未读消息挂着三个红色感叹号：“新抑制剂放你信箱了！千万记得用！！”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发情期提前的征兆像涨潮时的海浪，一波比一波更汹涌地拍打着理智的堤岸。苏辰把脸埋进浸满冷水的毛巾里，盘算着如何在五分钟内编出合理的请假借口。
风铃突然炸响。
“欢迎光——”林晚舟的问候戛然而止。隔着薄薄的门板，苏辰听见了那个让他脊椎发麻的低沉嗓音。
“我来接人。”
雪松的气息穿透门缝，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掀起风暴。苏辰的膝盖撞上洗手台，疼痛却像隔着一层棉花。镜中的自己瞳孔放大，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金棕色——这是Omega信息素逆流的典型症状，外婆的笔记本上写过。
“苏辰？”林晚舟的敲门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位宋先生……”
他猛地拉开门，差点撞进Beta老板怀里。咖啡馆里空荡荡的，只有宋凛站在吧台前，黑色长风衣下露出挺括的西装领带。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小时十七分钟。
“你……”Alpha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向前跨了一大步，又在意识到什么似的硬生生停住，“你的信息素——”
苏辰这才发现整个咖啡馆都浸在茉莉香里。吊兰的叶片无风自动，柜台里所有金属餐具都在高频震颤。这是Omega信息素失控的典型场面，而唯一能阻止灾难的只有……
宋凛解下风衣甩给林晚舟：“闭店。现在。”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苏辰看见Alpha颈侧暴起的青筋，那是顶级克制力与本能厮杀的痕迹。当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他手腕时，滚烫的触感几乎灼穿皮肤。
“能走吗？”宋凛的呼吸喷在他耳畔，雪松味浓得具象化成针叶林，“我的车在巷口。”
苏辰想说不行，想说自己需要打三倍剂量的抑制剂然后泡在冰水里直到发情期结束。但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他整个人倒进Alpha怀里，额头抵着对方锁骨处的衬衫纽扣。
世界天旋地转。他被凌空抱起，宋凛的心跳隔着胸腔震碎他最后的清醒。恍惚间听见林晚舟在喊什么，风铃疯狂作响，然后是汽车门关上的闷响。
皮革混合着雪松的气息将他淹没。宋凛的指尖悬在他腺体上方，灼热的吐息烧红耳垂：“听着，我需要你同意。”
苏辰在迷乱中抓住残存的理智。他知道Alpha在等什么——根据《ABO紧急情况处理法案》第17条，未经许可的临时标记等同于刑事犯罪。
“衣柜…密码锁…”他咬破嘴唇才挤出完整句子，“外婆的…黑皮笔记本…”
宋凛的犬齿擦过腺体表层皮肤时，苏辰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知是车窗外的霓虹还是自己崩断的神经。疼痛与快感同时炸开，雪松的根系野蛮地扎进血脉，而茉莉在暴风雪中绽放。
意识回笼时，苏辰首先看见的是星空。准确说是车顶的全景天窗映出的霓虹灯——它们被雨水晕染成星云状的光斑。自己正蜷缩在后座，身上盖着宋凛的西装外套。
“两分四十八秒。”阴影里传来沙哑的声音，“比预计时间短。”
苏辰触电般弹起来，后颈传来尖锐的刺痛。临时标记的伤口已经贴上了医用敷料，但腺体仍在发烫。车厢里茉莉与雪松诡异地交融着，像一场化学实验的中间产物。
“你……”
“没有完全标记。”宋凛坐在驾驶座，领带松开挂在脖子上，“只是最低限度的信息素置换。”他递来保温杯，“喝掉。”
姜糖水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苏辰小口啜饮着，发现车子停在外婆旧公寓楼下。这栋六十年代的老建筑藏在城北区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连导航都经常迷路。
“你怎么知道这里？”
宋凛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中像座雕塑：“你外婆的《腺体异常研究》第212页，写着你家的旧地址。”他忽然转头直视苏辰，“也是她记载了你这种特殊体质——对特定Alpha信息素会产生类Omega反应的非典型Beta。”
保温杯砸在脚垫上。二十年来坚信的性别认知被一句话击碎，苏辰听见自己灵魂裂开的声音。
“不可能…我做过六次分化测试……”
“林教授修改了你的检测报告。”宋凛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份泛黄的档案照片，“为了防止你被选入那个秘密项目——‘信息素适配者培育计划’。”
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车顶如同无数细小的手指。苏辰想起那些永远锁着的衣柜抽屉，想起外婆临终前诡异的叮嘱，想起自己总在雨天发作的偏头痛。
“所以我是……”
“理论上算Beta，但腺体保留了Omega的应激功能。”宋凛的指尖悬在他颈后，克制着不触碰敷料，“只有在遇到基因匹配度90%以上的Alpha时才会激活——比如我。”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划出半圆轨迹。苏辰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抓住Alpha的手腕：“你早就知道？昨晚是故意……”
“我发誓不是。”宋凛反手握住他，掌心相贴处传来稳定的脉搏，“直到今早查到林教授的论文，我才明白为什么你的特调牛奶对我有效——那是专门用来稳定变异腺体的配方。”
车窗外，老公寓三楼突然亮起灯。苏辰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那是他现在的住处，但此刻灯应该关着。
“沈念。”他绝望地闭上眼，“我忘了跟她取消今晚的……”
车门被猛地拉开。沈念撑着伞站在雨里，医用口罩遮不住瞪圆的眼睛。她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和苏辰颈后的敷料间来回扫射，最后定格在宋凛脸上。
“凛建的宋总？”沈念的伞尖滴着水，每滴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小坑，“你对我最好的朋友做了什么？”
四十分钟后，苏辰裹着毛毯窝在沙发里。沈念在厨房把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而宋凛站在阳台上接电话，玻璃门也挡不住他语气里的寒意。
“我说过今晚不处理工作……什么？陆远川亲自去了现场？”
听到这个名字，苏辰的腺体突然刺痛。外婆的笔记里提到过——陆氏制药的太子爷，当年“适配者计划”最积极的投资人。
沈念把姜茶重重放在茶几上：“解释。”她摘下口罩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从你到底是Beta还是Omega开始。”
苏辰摩挲着杯沿。客厅灯光下，他注意到自己手腕内侧浮现出淡金色的细线——这是外婆笔记里记载的“信息素逆流”症状，通常发生在基因匹配度超高的AO之间。
“我好像…从来都不是纯粹的Beta。”
他讲述时，阳台上的宋凛正透过玻璃门凝视着他。Alpha的瞳孔在暗处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像雪地里燃烧的火。雨声渐密，苏辰看见他对着电话说了什么，然后突然攥紧拳头。
“我马上到。”宋凛挂断电话拉开玻璃门，西装裤脚还滴着水，“工地上出了事故，有人故意破坏。”他蹲下来平视苏辰，“陆远川在现场接受采访，声称我们的建材不合格。”
沈念冷笑：“所以你要走了？”
宋凛的目光始终锁在苏辰脸上：“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厨房里的水壶尖锐地鸣叫起来。苏辰看着Alpha从公文包取出便携式检测仪，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想验证匹配度……”
“不只是我们。”宋凛调整着仪器参数，“还有你和陆远川——如果他也对你产生信息素反应，就能证明当年那些孩子都被植入了相同的基因标记。”
针尖刺破指尖时，苏辰没觉得疼。殷红的血珠坠入检测槽，仪器立刻亮起刺目的红光——90.7%。这个数字让宋凛的下颌线绷成锋利的角度。
“足够作为法庭证据了。”他收起仪器站起身，“锁好门窗，别接陌生号码。沈小姐……”突然的称呼转变让Omega闺蜜愣住，“请务必给他注射双倍抑制剂。”
门关上的声音像某种休止符。苏辰蜷缩在毛毯里，听见引擎声碾过潮湿的马路。沈念举着针管走过来，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你的脖子！”
浴室镜里，苏辰看见自己腺体周围的皮肤上，淡金色的纹路正缓慢蔓延，组成某种古老的植物图腾——外婆笔记最后一页手绘的图案，旁边标注着：适配者觉醒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