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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过度接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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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暴雨洗劫一通，终于狼狈不堪地回到了书生的住处。
房子不大，大概也就勉强能住下三个人。
比起瑾泉平日住的宽敞宅邸，自然寒酸许多，但客厅干净整洁，几乎没有多余摆设，每一寸都透着一种克制又冷清的秩序感，仿佛连空气中都散着淡淡的冷香。
像冰块的味道，是书生独有的气息。
瑾泉四下扫视了一圈，便被带去沙发上坐下。书生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却没急着换，反而转身走向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家居服递给瑾泉。
“换上吧。”
瑾泉顿了一下笑着接过衣服，指尖故意碰到书生的手。
书生就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了手。
“你都湿透了，连书生。”瑾泉装出一副很心疼的模样，“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吧？不然真的容易感冒发烧，我会心疼的。”
书生没有回应，默默走进卫生间取出一条浴巾，回来递到瑾泉面前，示意他擦擦头发。
瑾泉却坏笑着伸手揪住浴巾一角，懒洋洋地扬起头“我说......你真挺奇怪，自己都成落汤鸡了，你还不先擦，你把浴巾给我？”
他死死盯着书生，气氛突然僵在了原地。
毕竟瑾泉几乎没怎么被雨淋到，而书生整整一侧肩膀都湿得泛凉。
书生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手指揪着袖口，有些不自在地垂在身侧。
瑾泉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灵光一闪，突然眼睛亮晶晶地。
“嗯......好吧，既然你让我先擦，不如你帮我擦吧？”
说完，他甩了甩头发，水珠从发梢飞出，划出一道微妙的弧线。
一瞬间，书生仿佛又被带进画里，那张脸在水汽与灯光下像是一只调皮又湿漉漉的小猫，诱惑得人移不开眼。
瑾泉忽然身子一歪，捂住了额头，虚弱地望着他“头有点儿疼。”
书生回过神，下意识连忙俯身想伸手去扶他。
“噗......”
瑾泉笑出了声，笑得一脸无害。
“我骗你的。”
书生顿时僵住，把手收回来，神情似被打了一拳，瞬间耳朵根发红。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别这么看我。”瑾泉一边笑一边举起浴巾。
“不逗你了，所以帮我擦好吗？哥哥。”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书生耳朵里。
他呼吸微滞，只能叹了口气，在瑾泉期待的眼神下坐到他身边，接起浴巾，动作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头发。
瑾泉闭着一只眼偷看他，像在wink，调皮得很。
——“哥哥这俩字当秘密武器可真格外的好用啊，感觉我要是下一秒上战场打仗都不可能输。”
沙发上传来水滴落下的细小声音，是书生湿透的衣服和发丝不时滴在沙发上的痕迹。
他顾不上自己，只是一下下认真地替瑾泉擦着头发。
“好了～我在沙漠里都快干了。”瑾泉忽然开口，语气软软的，“快去洗澡，我不想你因为我生病。”
这句话里带着点挑逗的尾音，像是刻意钩着什么。
书生顿了顿，突然一阵恐慌爬上心头。
他怕自己身体的秘密在这混乱的环境里被暴露，也怕太过靠近这个人，一切都会失控。
他缓缓把浴巾从瑾泉头上移开。
“我不容易生病。”
话音一落，低头用给瑾泉擦过的浴巾胡乱地擦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瑾泉微微皱眉，心里一时有些不解。
怎么会有人淋了雨却毫无反应，也不急着洗澡？这人总是让他觉得与众不同。
“如果要睡床，就去卧室吧。”书生低声说道。
瑾泉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他以为书生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其实书生只是想到什么，下意识脱口而。
瑾泉脑中浮现出“睡床”两个关键词，期待起“同床”的版本。
“你呢？”瑾泉疑惑的问了一嘴。
书生没回答，只是低着头“我去换衣服，你晚点再进卧室可以吗？”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恐慌，是在期待从瑾泉嘴里听到一个不会被拒绝的承诺。
瑾泉看出来他在紧张，虽然不完全明白理由，但还是点了点头。
书生进了卧室，几乎是立刻反手关门锁上。
不是因为不信任瑾泉，而是他精神过于紧绷，生怕好不容易藏这么久的秘密，会因为某个亲昵的举动、某个不经意的注视，而被看穿。
书生进屋换衣服时，瑾泉也把刚书生给他的衣服换上，意外的合身，随后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心里想着事，随后又抬头看了眼紧锁的门。
——“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这么避之不及。”
他突然嘴角轻轻一挑，没来由地弯起眼，下一秒，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服了......好饿。”
没一会儿，卧室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连书生换了身干净衣服，黑色短袖贴着线条分明的肩背，头发还微微带着水气。
刚从灯光昏暗的卧室里走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柔光包裹住了。
瑾泉像只等食的小猫，立刻抬头看他，眼神发亮。
“连书生，我有点儿饿了。”
书生愣了愣，看着瑾泉在用他的脸撒娇就毫无抵抗力，他低头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嗓音温温的。
“家里还有食材。”
说完就走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又走回客厅。
“你有想吃的吗？”
瑾泉嘴角一勾，眼底一闪，忽然笑得坏坏的，“我来做饭怎么样？”
书生愣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定在原地。
瑾泉突然站起来慢悠悠地走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一步步拉近，他眼睛睁大的盯着书生。
“好不好？让我来做。”他说着，笑得又乖又撩，尾音带着蛊人的轻挑，身姿却就是只不经意蹭过来的猫，天生带着撒娇意味。
瑾泉这时凑的更近了，几乎已经到书生耳旁，声音低得像要钻进人心里“你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吗？连书生。”他的声音贴在耳边，唤出的名字像锋利的刀刃划过耳膜，带着危险的撩拨。
明明是在请求，却没有半分示弱的意思，反而是温柔地施压，步步紧逼。
连书生本能地往后退一步，脸颊染上了淡红，像是被他的靠近击中要害。
最后只能顺着他，点点头。
瑾泉得逞似的勾了下唇，转身进了厨房。
他袖子随意卷起，看起来架势十足。不过，这位小王子级别的大少爷真不是做饭的料。
他动作生疏得像个第一次摸锅铲的新手，打蛋壳带壳、油放的太多，不到半个小时，厨房就变成了灾难现场。
锅里糊了、汤撒了，菜焦了，一时间油烟弥漫，连橱柜都溅上了酱汁。灶台被弄的乱七八糟，油盐酱醋乱放一通，瑾泉站在灶前，头发都炸出几缕，手上还被热油烫到了。
“嘶——”他猛地缩回手，皱着眉，痛得吸了口冷气。
微弱的声音一响，书生几乎是立刻从客厅冲进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动作迅速而稳重。
眼神比平时还凌厉，声音却慌张得不像他。
“怎么烫到了？”
他把瑾泉拉到水槽边打开冷水，低头认真帮他冲着红肿的指节，手指温热而柔软。
手掌紧紧包着他的手，动作急切力道却温柔。
“很疼吗？”他低声念了一句，看到厨房一团乱一点责怪都没有，反而像在责备自己没早点阻止。
瑾泉站在原地，气呼呼的不说话，盯着书生的侧脸看。
那张平日冷峻的脸此刻褪去了锋利的棱角，像是突然碎了一角，透出一股说不出口的自责。
手疼是假，心里恼的是自己“蠢”，还丢人了。
“无语......真服了。”瑾泉小声嘟囔着。
书生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眼神柔了几分，轻轻一笑，像是拿他没办法。
他小心地覆上瑾泉的手腕，生怕碰到那处被烫的伤口，手指不经意地滑动，是在安抚这只黑猫。
“我来吧。”
忽而之间，瑾泉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全被熄灭，愣愣地看着眼前人那双泛着笑意的眼，鼻尖一酸，不懂连书生在心疼些什么。
随后他看着书生把被他折腾一团糟的灶台重新整理好，熟练地下锅、翻炒、调味，火候拿捏精准的像艺术。
厨房逐渐恢复整洁，香味也渐渐飘散出来。
瑾泉就这样倚着门框，忽然觉得有点不甘心又有点再次动心。
他不想被人照顾，可好像总是下意识被连书生不经意的照顾着。
一念之间，就想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瑾泉顿时感慨的低头笑了笑。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书生看起来冷，实际心细如尘。
是只披着猎豹皮的绒毛老虎，安静做饭时的背影就像耐心照顾小孩子的父亲。
如果不是自己在厨房刚刚折腾这么半天，现在已经能吃上热腾腾的饭了，还不用挨饿。
他顺手拿起手机，给陆野骅回了消息。
【瑾泉】：你在干啥？我今晚不回酒店。
撂下手机没几秒，屏幕弹出一个备注为【陆野猪啃花】的消息通知。
【野骅】：别问，跟人打架，你还活着吗？
【瑾泉】：不一定，我现在有点想死在厨房这个男人的怀里。
瑾泉看着屏幕哼笑一声，随后按下关机键。
手机那头的陆野骅正靠在墙边处理着伤口，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指节上还挂着未干的血。
屏幕亮起，他瞥了一眼，看到瑾泉发来的那句话，嘴角微微抽了抽。
“死谁怀里？”他低声念了一遍，怕自己看漏哪个字。
——“啧，不会真是那天叫什么畜生的那人吧。”
他拇指悬在屏幕上没动，眉头皱了皱，明明是熟到不能再熟的玩笑话，却偏偏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一边骂瑾泉这个疯子，一边手指却还默默滑动着对话框。
不一会儿，书生把饭菜端了出来。
瑾泉眼神一亮，下意识咽口水，脸上几乎写满“想吃”两个大字，整个人就是只被食物香气勾住的小猫，眼巴巴盯着书生手里的饭菜。
书生将筷子递过，语气平稳，却不自觉放轻，“尝尝看。”他垂下眼的那刻，眼神里悄然漾起一丝期待，又被他藏得极深。
瑾泉坐下拿起筷子，第一口刚送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好家伙。”
他盯着碗里的饭，像是忽然打开某扇新世界的大门，瞳孔一震，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了。
“连书生，你真是深藏不露......”
书生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轻点，看着瑾泉夸张的反应，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那一笑不显山不露水，藏不住的宠溺和无奈。
瑾泉嚼着饭，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被精心照料的孩子。
吃着书生亲手做的饭，连心都被喂饱了。
饭后，两人窝在客厅，电视开着，节目是什么不重要。而他们现在像一对默契的情侣，没名分、没表白，却在安静的共处中生出亲密的气息。
就像是，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
瑾泉靠在沙发上，撑着脸看着电视里没什么意思的情节，眼神时不时飘向刚刚去厨房安静收拾碗碟的身影。
吃完饭的满足感还没散尽，胃里暖洋洋的，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身子也慢慢往沙发深处陷下去。
书生从厨房出来注意到他快睡着的模样，语气淡淡道“如果会冷的话，我拿厚被子给你。”
瑾泉点点头，还以为他是在征求自己意见，想着说不定晚上还能黏在一起睡。
没想到，书生先是把一床正常厚度的被子放在沙发边，又默不作声地回房。
片刻后，将另一床更厚实的被子铺进卧室床上。
“去卧室睡觉吧。”他的语气温和却平静，听不出情绪。
瑾泉愣了愣，像被人泼了盆冷水。
——“合着不是一起睡啊！”
他还以为、还期待半天呢，甚至脑补了一整场安静又暧昧的夜晚。
他沉默两秒，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书生面前，语气软得像含糖的猫爪，偏偏语调里却藏着股疯劲儿似的缠人病娇。
“其实我不是怕冷……”他歪着脑袋，眼神又湿又亮，“我只是怕孤单。”
他盯着书生，靠得很近，用着撒娇的语气，“跟我一起睡吧～就当陪我。”
书生一下子像是被谁按下暂停键。
他不是不懂，只是那样毫无预兆的靠近，让他下意识想退缩，却又忍不住想抓住这点温暖，那不是他习惯拥有的距离与温度。
瑾泉小猫似的蹭的更近些，在他耳边软声说着。
“我保证不碰你，真的，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我靠边。”他仰起脸，眼神澄澈，脸颊泛着淡红，水光盈盈，像一颗在等人采摘的果子。
“好不好，哥哥？”这两字用瑾泉的声音一出口，简直是对书生的神经精准暴击。
书生喉结动了动，耳尖已经烧得通红。
他沉默了几秒，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波动，是在和自己较劲，虽然担心，但看瑾泉恳求的样子不忍心拒绝。
他最终没说什么，只是低头，让开了身子。
瑾泉像看见一份大礼似的，猛地张开手臂，差点身子就往书生那一扑。
书生一惊，几乎是下一秒就要躲开，眉心还紧张地一跳。
瑾泉笑得跟只得逞的狐狸，歪着头看他一眼，坏坏一笑，转身走进卧室。
夜里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灯关上时，瑾泉睡着后从后面靠近他，没贴他，只是靠得很近很近。
而书生都没怎么睡着。
他听见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感受到他带着体温的存在，心跳却怎么也慢不下来。
他第一次，明明躺在床上，却觉得像是踏进一场梦。
凌晨三点，瑾泉在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下意识往旁边蹭了蹭。
他一手摸到书生胸前，本想是拉拉被子，却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指尖像是抚过某种不属于男性的柔软触感。
瑾泉骤然睁开眼，呼吸轻轻顿了一秒，他没立刻移开手，反而像是在确认什么。
而书生在同一瞬间抓住他的手腕。
“好好睡觉。”他的声音低哑，近乎极力控制情绪的命令。
瑾泉没挣扎，没说话，只是睁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去看他。
书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松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自己整个紧紧裹进被子里。
仿佛在筑一道不容逾越的边界。
房间重新归于沉默，但瑾泉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望着那道背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不属于“游戏猎人”的情绪。
一种不是纯粹的好奇，而是混着疑惑、怜惜，甚至隐隐的不舍。
他知道，这个人在刻意躲着他。
可书生并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怕过度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