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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鲸尸动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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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枥的虹膜正在融化。
我看着他靠在虎鲸标本的肋骨上，左眼淌下银河状的黏液，那些星云般的物质在接触到空气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三天前我们躲进这座废弃海洋馆时，他的视网膜后面还只是有些发光丝线。
"第七次产卵热。"他撕开保鲜膜缠绕的左手，那些半透明的蹼状物已经蔓延到手肘，"卵鞘要沿着视神经爬出来..."防鲨笼的阴影里，他的白大褂下摆渗出珍珠母色的血，在地面形成小型潮汐。
我抓住他退化中的手掌按在鲨鱼池玻璃上，指缝间立刻分泌出荧蓝粘液。这是时空卵鞘需要的润滑剂，它们在杨枥大脑里筑巢时会分泌反物质。"忍着点。"我咬破舌尖将血滴进他耳蜗，基因同化能暂时麻痹神经，"这次要取的是海马区的卵。"
变异章鱼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它从渗水的天花板倒吊下来，十二根触须末端长着人类牙齿。当第一条触须刺入杨枥右肩时，我闻到了臭氧味——那是微型虫洞开启的气息。吸盘在他皮肤上烙出六边形烙印，组合起来正是我们逃亡那天的星图坐标。
"楚翎..."杨枥突然反手抓住我刺出的骨刃，他的脊椎正以诡异角度反折，"让祂刻完..."更多的触须缠上来，在背部皮肤刻出三维的克莱因瓶拓扑图。我这才发现章鱼吸盘里嵌着微缩黑洞，每个都在吞吐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残片。
当最后一笔坐标完成时，杨枥的惨叫声震碎了水母馆的玻璃。他的左眼彻底爆裂成星云旋涡，三枚时空卵顺着泪腺滑出，在空气中膨胀成悬浮的莫比乌斯环。我挥动骨翼斩断章鱼触须，却听到十二维生物的嘲笑直接在大脑皮层炸响。
"带我去鲸鱼区。"杨枥的声带里混入了宇宙背景辐射的杂音。他腹部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状，能看到更多卵鞘在腹腔游动。我抱起他冲进腐臭的鲸尸展厅时，发现那头抹香鲸的动脉正在倒流腐血。
浸泡在鲸尸血泊中的瞬间，我的骨翼开始逆向生长。杨枥撕开自己的腹部皮肤，露出里面闪烁的星空胚胎。"逆着血流..."他的手指插进我的锁骨芯片槽，"进入我的时间线..."
我们在腐血中下沉了十二分钟——或者说上浮了十二个纬度。当我的犬齿咬住第一枚时空卵时，看到了杨枥记忆里最黑暗的片段：六岁的他蜷缩在母亲融化的尸体里，用玻璃碎片切开自己手腕，那些荧蓝血液中游动着与我芯片同源的量子光斑。
卵壳破裂的刹那，整个海洋馆开始维度折叠。新生出的十二维生物用引力波在我右臂刻下烙印，那是由杨枥脑电波转换成的诗句。当我们浮出腐血时，防鲨笼外已站满时间特警，他们的制服上印着令我血液冻结的logo——正是杨枥母亲实验室三十年前使用的双螺旋图腾。
"恭喜二位。"为首的军官摘下头盔，露出与杨枥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是杨枥的时空同位体，编号X-07β。"他的枪口对准杨枥怀里的时空卵，"现在请归还我的维度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