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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噬血隧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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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杨枥白大褂上的血渍在绿光下变成诡异的苔藓色。我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可能太大了，因为他每次试图调整呼吸时，脉搏都会在我掌心突突跳动。
"你的骨翼..."他第三次回头看我背后支棱的残骸，那些灰白骨骼正在渗漏淡金色淋巴液，"需要做灭菌处理。"
我把他拽进岔道口的阴影里，鼻尖擦过他耳后的医用胶布。基因同化带来的饥饿感让我的犬齿发痒，"嘘——"隧道深处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是无数沾满口水的肉垫在混凝土上拖行。
杨枥突然把手术刀横在我们之间，刀锋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红点。不是监控探头，是两百多双变异鼠的复眼。这些实验室泄露的产物长着人脸，门牙间垂落的涎水腐蚀着铁轨。
"退后。"我把他推到生锈的配电箱后，肩胛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残破的骨翼暴涨成森白骨笼，却在合拢前被鼠群咬住关节。最先扑上来的那只有着婴儿的脸，它咬穿我右臂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剧痛让视野泛起血雾，我听到自己喉咙里滚出非人的低吼。指骨刺破皮肤增殖成利爪，脊柱节节爆开形成外骨骼装甲。杨枥的惊呼声像是从水下传来："楚翎！你的基因链在过载！"
但我已经抓住那只人脸鼠塞进嘴里。尖叫声混着骨渣在齿间迸裂，温热的脏血冲刷着食道。更多变异鼠前赴后继地涌来，它们在我新生的鳞片上擦出火星，直到我的尾巴贯穿最后一具抽搐的躯体。
血泊里倒映出我现在的模样——覆盖角质层的类蜥蜴头颅，脊椎延伸出的节肢状尾骨，以及完全兽化的瞳孔。杨枥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住，手术刀当啷落地。
"很丑吧？"我转身时尾巴扫断一根承重柱，隧道顶部的积灰簌簌落下，"这才是完整的X-07。"
他却径直走到我暴突的胸骨前，沾满血污的手掌贴上我的心脏位置。那里有块逆生长的鳞片，正随着记忆芯片的脉动开合。"晶体状心肌..."他的指尖探入鳞片缝隙，"你在用血液循环给芯片降温？"
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刺入脑海。七岁的杨枥蹲在满是药瓶的浴室里，手指插进母亲融化成胶状物的头颅。那些荧蓝色的黏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砖上拼出"救救我"的字样。
我猛地抽身后退，兽化特征潮水般消退。基因过载带来的反噬让内脏像被扔进绞肉机，我蜷缩着咳出带鳞片的血块。"别看..."我嘶吼着用残存的骨翼遮住身体，"会污染..."
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在额间。杨枥划开自己的手腕，血管在苍白皮肤下像条幽蓝的河。"喝下去。"他把伤口按在我龟裂的嘴唇上，"论坛里说我被称为缝合师，不是因为擅长缝合伤口——"
他的血带着山茱萸的苦涩在舌尖绽开，我的犬齿不受控制地刺入血管。基因共鸣产生的荧光从咬合处蔓延，在我们之间织出蛛网般的神经链接。二十年前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穿着防化服的男人将针管扎进女人太阳穴，紫色溶液在她瞳孔里炸开烟花。怀孕的腹部突然透明化，胎儿心脏位置嵌着枚芯片。"母体实验失败，"男人对着通讯器说，"但X-07成功继承了量子纠缠基因。"
我松开嘴时，杨枥已经跪坐在血泊里。他手腕上的咬痕正在增生出神经突触，与我锁骨下的芯片产生共振。"你母亲..."他喘着气按住自己太阳穴，"在培养舱里...给你唱过安眠曲..."
隧道突然剧烈震颤，我们头顶传来钻地机的轰鸣。混凝土碎块如雨落下，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穿着机械外骨骼的士兵正在降下，他们头盔上印着的双螺旋标志泛着死亡绿光。
"活体标本回收行动。"为首的士兵举起基因检测仪，屏幕上的红点正对准我心脏位置，"以及...意外收获。"他的枪口转向杨枥，"能稳定X系基因链的天然宿主。"
我把杨枥甩到背后，新生出的骨翼裹住两人。基因同化能力在血液交融后变得可控，隧道里所有含铁的物体都在我眼前分解成分子状态。"抓紧。"我咬住他渗血的衣领，在钻地机刺入的瞬间蹬地跃起。钢筋水泥如柔软的水幕被骨翼劈开，月光混着硝烟灌入肺叶。
杨枥的惊呼散落在夜风里，他搂着我脖子的手臂上，神经突触正开出淡紫色的花。在我们下方，整段地铁隧道正在塌陷成基因污染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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