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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融为一体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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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痛感萦绕着我,我转动眼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很熟悉的气息。
我听到门外传进来的滴滴声,不禁又有些疑惑。
“无病?”
当这个念头冒上来的那一刻我立马翻了一个身直起身体,腿关节处的钝痛冲上我的大脑皮层。
“嘶……”我扶着腿弓起身体弯腰着地。
轻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深色的身影包围着我,鼻息间缠绵飞舞的还有那道熟悉的皂香。
“无病!”我一惊,伸开双臂环绕着身前的人,把脸蹭在他的身前,贪恋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温度。
“没大没小的,叫哥,身体恢复好了吗就乱跑。”
语调里有些无奈,他抬起我的一条腿,那双温热的大手包裹上我的脚底板,他缓缓拍了拍,拍掉了上面的灰尘。
“好好躺着休息。”他重新把我扶到床上,修长的骨节捏着柔软的被褥,盖到了我下巴处,我的周身都被他用被子掖住。
他长睫低垂着,眼角是那道疤痕,是无病,我的无病,我眼眶更加热了,那里面流淌着的是我对无病的思念。
我挣脱开他刚掖好的被褥,伸手去环他的脖颈,指尖压着的皮肤很热,把他的头拉近我后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流淌着,我寻着他的唇,想要亲吻他。
鼻息间的气息很烫,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我脸上灼的我皮肤有些疼,在这暧昧的氛围中他并没有乖顺地吻上来,而是偏过头,让我的唇擦过他的脸颊。
“为什么不吻我?”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张和我相差无几的脸质问他。
“我们是兄弟,我是你的哥哥,不能这样。”
他直起身体,整理了胸襟前被我揉乱的衣领,表情严肃的回答我。
我有些不懂了,之前我喊他哥,他却没有一句话自称是我哥,现在我喊他无病,他却自称哥。
为什么融合后的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啊。
“我们是兄弟?”我眼睛里含着泪质问他,“你说过我们是一体,怎么现在变成兄弟了?”
他的眼里只剩下疑惑,他往后退了两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们本就是一母所生的兄弟,什么一体?北凡,你生病了。”
北凡?
我叫北凡?
北凡明明是无病的另一个名字,现在怎么就成为了我的名字?
我有些不懂了。
或许出了一点错误,我安慰着自己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哥,我好像忘了一点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闻言,他表情从怪异变到舒缓,他坐到我床边后对我说道:“想知道什么事?”
“嗯……从我们的经历到父母的一些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我们是兄弟,为一母所生,不过现在不知道我们的父母在哪里,我从十四岁起就没见过他们了。”
“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这个世界很奇特,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与之对应的一个双胞胎。大部分这种人都夭折了一个,只有少部分例外,就比如我们,我们都活着。活下来的两个人也不能完全说是双胞胎,他们有差异的。”
“比如我们,你眼角的是痣,我另一边眼角的是疤,我们小指上都有孔洞,不过相反。”
“但有些不确定伤疤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性的。”
“就像镜像那样。”
“我其实也忘记了好多事情。”
“父亲在外面工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前段时间你得病了,整整一个星期高烧不退,我吓坏了,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他垂着睫毛,微蹙着眉像是在思考一个世纪大难题,不过我认定了,他就是无病,两个世界融为一体后的我和他。
不过目前出现了一些bug,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那两道声音的主人又是谁?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认识我了吗?无病……
“你知道镜面山吗?”我问他。
他皱着眉头摇摇头疑惑的看着我说不知道。
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把我的心给砸死了,我安慰着自己,还好,还好,至少我们都活了下来。
他忘记我没关系,我会让他重新记起我,会让他重新记起我的。
“哥哥,无病……”
“别叫我的名字,没大没小的。”他重新俯下身来,把滑落到我腰上的被褥拉起重新盖到我的身上,“我去做饭。”
“哥,我们姓什么呢?”
苏还是杨?
他捏着被褥的手显然一顿,继而面无表情回答道:“杨。”
“我叫杨北凡,你叫杨无病?那我们是兄弟,我为什么不叫有病呢?”
“有病这个名字不吉利,我的名字是小时候抓阄,你给我抓的。北凡是爸给你取得名字。”
被子盖在我身上后,他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的停留,跟上次见到的无病恍然如隔世。
我攥紧了被子里的拳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我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这里是无病的房间,镜像世界里无病的房间,我想我们是统一移动到镜像里面的这个世界了。
但很快,我的这个念头打消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规律,这里的一切物品似乎都是对称存在的,乍一看很正常,仔细看奇怪得很。
半个小时过去后无病端着饭菜走进卧室,展开一张床上桌,把我安顿好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饭。
我很饿,扒拉两口吃下肚,填补上那块空缺后想要抬头去看坐在我床边的人。可还没有把头抬高那道身影就向我靠近,他微凉的指尖搭在我的下巴上轻轻抹去。
“慢点吃,米粒都吃到脸上了。”
他从床头抽出一张纸擦干净了手指,拿出一双筷子往我碗里加菜,他的面色清淡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哥,你要吃吗?”
“哥不饿。”
他语调仍旧谈的要命,仿佛与我没有其他任何关系,我讨厌这种生疏感,讨厌的都快疯了,明明之前对我那么热烈,从眼底洒下了爱意喷涌而出,而现在对我的态度淡淡的。
倒真像是一对同母所生亲兄弟。
“哥。”“哥。”“哥。”“哥。”……
我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喊着他。
“病要是好透彻了吃完饭我就送你去上学。”
“上学!?”
从初二辍学的我瞳孔地震,上学对我来说是什么概念,我早就不记得了,而且我对学校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学校带给我的只有看不起和辱骂霸凌。
“我们请假近一个星期了。”
“我们上几年级了?”
“大一。”
都已经大学了啊,我这个年纪算算也确实是。
吃完饭后,他带着我整理书包,我单坚挎着和无病一样的斜挎包和他并肩走着,并排走的过程中,我们身侧放着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一起。
我情难自禁,再次碰到的那一瞬我抓住了他的手,两只一样的手握在一起很舒服。
不觉间我挨到了他的小指,那片的皮肤有些发硬,在我惊觉过来后快速避开了。
整个过程中他的皮肤紧绷着,手也是极其僵硬,异常不自然,但是他的手是有温度的,有温度的无病。
下午的三四节有课,讲的是高等数学,我有些恹恹欲睡,毕竟初中数学都学的不透彻。
我看着我上一章的笔记,字迹有些稚嫩,歪歪扭扭不是很好看,但可以看出来我很认真,虽然课后题目差不多全错,但旁边的纠错写的很仔细。
没想到之前的我还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学者。
老师的身影一会儿是一个,一会儿又变成了两个,接着又变成了一大串,我的眼球都快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突然脖颈上了凉意刺的我打了一个哆嗦。
“好好听讲。”
暗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偏头去看无病,他端端正正地坐着,白暂修长的指节握着黑色的签字笔低头做着笔记。
笔尖下划出来的字体娟秀俊美,我看着有点熟悉——是日记本中期的字迹。
困意仍旧侵袭着我,我有些抬不起来头,那颗脑袋跟掉了似的越来越低,终于不堪负重掉在了桌子上。
我看着身边的无病很安心,嘴里喃喃喊了一声“无病”后昏睡了过去。
还是梦里的无病好,他叫我“小乖”,他说他爱我。
我也爱你,无病。
不论是那个世界的你,我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