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16路 ...
-
"那天的阳光格外晃眼，公交车上的少年带着整个夏天的莽撞，就这样闯进了我往后所有的年少时光。"
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黄金，流淌在A市清晨的街道上。许徽情站在公交站台，指尖轻轻敲打着手中那本《量子物理简史》的硬壳封面，目光扫过腕表——七点三十三，距离第一班车到站还有七分钟。
他今天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出门。开学第一天，作为A市一中的新生，许徽情习惯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滴水不漏。浅蓝色的校服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衬着他修长的身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爽。
“宥希，你的面包还没拿呢。”
“妈，我都多大人啦，再不走我就要迟到啦，啊啊啊，时间都去哪啦！”陈宥希同学因昨晚组队开黑，今天早上闹钟愣是叫了两次都没起。现正低着头手忙脚乱系鞋带。
“时间都在睡觉上和玩游戏上，宥希，要不要妈妈送你啊？”何芳笑着应唱了几句，手里还不忘刷洗盘子，“让你昨晚早点睡觉，不听妈妈的话，谁家的孩子这么可怜哦。”
“妈，你唱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不跟你说了，我去公交车，不要你送。”他装的很委屈的样子，“妈，我还是你亲生儿子吗。”说完，嘟了嘟嘴，挤着弧长的眼睛，朝何芳发了个可怜信号，便大步流星的飞向了公交车站。
“慢点啊，小屁孩。”
“瞧你这样，你就惯着他吧。”陈段刚刚醒来。
“我是他妈你是他爸，我们不惯着他谁惯着他啊。”
说完，两人都笑了，“吃饭吃饭。”
陈宥希从小就在一个很幸福甜蜜的家庭生活，爸爸妈妈很爱他，他也如愿的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大男孩。
他飞快的跑着，低头看了看时间“7:49。嗯～不错不错，我的实力可不是盖的。”陈宥希自吹自擂着。
“爱心小区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
"借过一下！请让一让！"
许徽情刚刷完公交卡，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徽情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身影已经擦着他的肩膀冲到了站台最前方。那是个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背上斜挎着一个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的运动包，右肩上还挂着一个跆拳道护具袋。
"呼——赶上了！"那个男生扶着膝盖喘气，抬头冲许徽情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差点撞到你。"
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小麦色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睛。许徽情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
许徽情俯着身子往车厢里面走。他习惯性地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刚坐下，发现刚才那个男生也跟着过来了。
"这儿有人吗？"男生指着许徽情旁边的空位问。
"没有。"
"谢啦！"男生一屁股坐下来，书包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许徽情瞥了一眼，发现书包侧面插着个水壶，上面贴着张褪色的跆拳道比赛贴纸。
陈宥希说到底还是太外向，上车没两分钟，就和旁边一位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许徽情拿着《量子物理简史》默默戴上耳机，静静的看了起来。
虽然隔着耳机，但许徽情依然能透过耳机听到那清朗的声音混杂着盛夏的蝉鸣。
他轻轻侧过脸，透过书本悄悄观察着这个阳光过头的同学。陈宥希说话时总是配合着夸张的手势，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两道月牙，整个人像是一团行走的阳光，与车厢里大多数昏昏欲睡的乘客形成鲜明对比。
"你也去一中？"男生突然凑过来问，"我看你校服。"
许徽情轻轻点头：“嗯。”
"我也是！"男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许徽情的疏离，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热情地伸出手，"我叫陈宥希，初中是明德中学的。你呢？"
许徽情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秒才轻轻握了一下："许徽情，实验附中。
"实验附中？那不是重点初中吗？"陈宥希眼睛一亮，"听说今年中考状元就是从你们学校出来的，该不会就是你吧？"许徽情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翻开手中的书，用沉默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他不擅长应付这种自来熟的人，尤其是像陈宥希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过剩能量的人。
"许徽情。"陈宥希念了一遍。
"哇，你名字好特别。"陈宥希眨眨眼，"是哪三个字啊？"
许徽情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陈宥希凑过来看，发梢蹭到许徽情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徽章的徽，感情的情？"陈宥希念道，"真好听。不像我的名字，老是被人写成'有希望'的'有希'。"
许徽情忍不住笑了："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真的吗？"陈宥希眼睛一亮，"我妈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宽以待人，'宥'就是宽宥的意思。"
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陈宥希整个人往前一冲，许徽情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书包带。
"我去！"陈宥希稳住身子，"谢谢啊。这司机开车也太猛了。"
许徽情收回手："没事。"
"你在看什么书啊？"陈宥希注意到许徽情膝盖上的课本。
"量子物理简史。"
"天，这就开始预习了？"陈宥希瞪大眼睛，"我暑假光顾着训练了，作业都是最后三天赶的。"
许徽情好奇地问："什么训练？"
"跆拳道啊！"陈宥希来了精神，"我从小学就开始练了，去年拿了省青少年组的亚军。"他撸起袖子，给许徽情看手臂上的肌肉，"看，这都是练出来的。"
许徽情点点头："很厉害。"
"你呢？有什么特长？"
"我...就是学习还行。"
"谦虚了吧？"陈宥希指着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这哪是'还行'啊，简直学霸级别。"
许徽情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习惯提前看看。"
"哎，要是我有你一半用功就好了。"陈宥希叹气，"我妈天天念叨我，说再这样下去考不上好大学。"
"跆拳道练得好也能加分。"许徽情说，"而且..."
他的话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车厢前部，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在推搡一个年轻女性。
"你她妈长眼睛了吗？踩我鞋了！"男人满嘴酒气，声音大得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全车瞬间安静下来，许徽情抬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年轻女子咆哮。男人面色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即使在车厢后部也能闻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小声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男人突然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你知道我这鞋多贵吗？"
许徽情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书页，他看到前排几个乘客悄悄挪到了更远的位置，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许徽情皱起眉头。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乘客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发现身边的陈宥希已经站起来了。
"喂！"陈宥希大步走过去，"放开她！"
男人转过头，眯着眼睛打量陈宥希："小屁孩少管闲事！滚回你妈怀里吃奶去。"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陈宥希的声音很平静，但许徽情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车厢里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这让醉汉更加得意，他用力一拽，把女子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女子发出一声痛呼，公文包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找死是吧？"男人松开女人，转身就要去抓陈宥希的衣领。
许徽情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头顶，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座椅扶手，指节发白。理性告诉他应该报警，而不是直接介入这种危险冲突——醉汉明显比自己强壮许多，而且情绪极不稳定。但看着女子惊恐的表情，他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许徽情屏住呼吸，看着陈宥希一个漂亮的侧踢，直接命中醉汉腹部。醉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了投币箱上。陈宥希没有追击，而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像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女子前面。
陈宥希迅速将女子拉到身后，摆出一个防御姿势。许徽情这才注意到，这个看似阳光开朗的同学，站姿和手势都透露出专业训练过的痕迹——他没吹牛。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快得让许徽情差点没看清。陈宥希侧身一闪，右手抓住男人的手腕一扭，同时右脚一扫。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啊啊啊！放手！"男人疼得直叫唤。
"报警。"陈宥希对吓呆的女人说，然后又看向许徽情，"能帮我拿一下书包侧兜的手机吗？"
许徽情这才回过神，赶紧从陈宥希书包里找出手机递过去。
"谢谢。"陈宥希单手拨了110，"喂，警察吗？16路公交车上有人闹事..."
那个男人一直在骂骂咧咧，但被陈宥希按着动弹不得。许徽情站在旁边，注意到陈宥希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远处传来警笛声，车厢里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被救的女子瘫坐在座位上抽泣，几位乘客围过去安慰她。许徽情站在一旁，看着陈宥希依旧保持着警惕，直到警察登上公交车。
"小伙子，干得漂亮。"一位中年警官拍了拍陈宥希的肩膀，"练过？"
"跆拳道黑带，警官。"陈宥希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但许徽情注意到他的T恤后背已经湿透，紧贴在皮肤上。
警察带走了醉汉，也请陈宥希和那位女子去派出所做笔录。许徽情作为目击者之一，也被要求一同前往。
陈宥希走了过来：“谢谢你刚才借我电话啊，警察才能这么快到。”
许徽情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记得这个细节。他轻轻摇头："没什么，你才是...很勇敢。"
这句话说出口，许徽情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很少直接表达对别人的赞赏，尤其是对刚认识的人。但看着陈宥希明亮的眼睛和因为打斗而凌乱的头发，他感到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要说些什么来填补两人之间的沉默。
陈宥希似乎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嘿，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一路上你都躲着我。"
"我没有躲..."许徽情下意识反驳，却在看到陈宥希狡黠的眼神时意识到自己被调侃了。一种陌生的、轻飘飘的感觉在胸口扩散，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努力抑制嘴角的上扬。
派出所的笔录过程比预想的要长。当许徽情完成自己的部分走出询问室时，看到陈宥希正坐在走廊长椅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许徽情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
陈宥希猛地惊醒，眨了眨眼睛："啊？哦...你好了？"
“嗯。你还好吗？"许徽情小声问。
"害，没事。"陈宥希冲他笑笑，"比训练轻松多了。”
做完笔录后，那个女人一直向陈宥希道谢。
"真的太谢谢你了，小同学。"她抹着眼泪说，"那条项链是我女儿送我的生日礼物..."
"项链？"陈宥希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珍珠，"别急，我们帮你捡。"
许徽情也跟着蹲下来找。车厢地板很脏，珍珠又小，找起来特别费劲。
"我找到三颗。"许徽情把手里的珍珠递给女人。
"谢谢你们。"女人感激地说，"可惜线断了，可能有些找不到了..."
"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首饰店可以重新串。"陈宥希说，"要不我放学后带您去？"
女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已经够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陈宥希掏出手机，"要不加个微信？您什么时候方便就去。"
许徽情看着陈宥希认真地和女人交换联系方式，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才认识不到半小时的男生，居然能为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你经常这样吗？"等女人下车后，许徽情忍不住问。
"哪样？"
"见义勇为什么的。"
陈宥希挠挠头："也不算经常吧...就是看到了总不能不管。"
许徽情没说话。他想起自己刚才的犹豫，突然觉得有点惭愧。
"其实你也很勇敢啊。"陈宥希突然说。
"我？我什么都没做。"
"但你一直站在我旁边啊。"陈宥希笑了，"而且要不是你及时递手机，我可能就按不住那家伙了。"
许徽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夸奖，只好转移话题："你跆拳道练了多久？"
"八年了。"陈宥希眼睛亮起来，"我从小就爱动，坐不住。我妈说送我去学跆拳道是为了消耗我的精力，没想到我居然坚持下来了。"
"很厉害。"
"还行吧。"陈宥希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刚才也有点害怕，那家伙力气挺大的。"
许徽情惊讶地看着他："完全看不出来。"
"嘿嘿，装的。"陈宥希做了个鬼脸，"教练说，气势上不能输。"
公交车快到一中站了，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你是哪个班的？"陈宥希问。
"不知道，得去看分班表。"许徽情说，"你呢？"
"我也不知道。"陈宥希背上书包，"希望别分到太差的班...不过以我的成绩，估计也去不了重点班。"
许徽情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车已经到站了。
"一起走吧！"陈宥希拍拍许徽情的肩膀，"说不定我们同班呢！"
许徽情点点头："嗯。"
他们跟着人群走进校园，公告栏前已经围满了看分班表的新生。
"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陈宥希踮着脚张望。
"我帮你看看？"许徽情个子高一些。
"好啊好啊，我叫陈宥希，耳东陈，宝盖头下面一个有字的宥，希望的希。"
许徽情挤到前面，很快在(7)班的名单上找到了陈宥希的名字。他正要往下找自己的名字，突然在同一个班级名单里看到了"许徽情"三个字。
"找到了吗？"陈宥希在后面喊。
许徽情挤出人群，表情有点古怪。
"怎么样？我在几班？"陈宥希紧张地问。
"七班。"许徽情说。
"真的假的？"陈宥希瞪大眼睛，"我居然进重点班了？"
"嗯。"许徽情点点头，"我也在七班。"
陈宥希愣了两秒，突然一把抱住许徽情："太棒了！我们同班！"
许徽情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鼻尖全是陈宥希身上阳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走走走，去找教室！"陈宥希松开他，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腕，"这下好了，我有七班的学霸当同桌了！"
许徽情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开学第一天，好像比他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就是这间！高一(7)班！"陈宥希指着门牌，兴奋地拽着许徽情的手腕冲进教室。许徽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教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个新生，陈宥希松开手环顾四周，突然瞪大眼睛："卧槽！蒋安！"
角落里的寸头男生猛地抬头，手里的漫画书"啪"地掉在地上："宥哥？！"
下一秒陈宥希已经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两人撞在一起差点把课桌掀翻。
"你怎么也在一班？你不是说考砸了吗？"陈宥希使劲揉着蒋安的脑袋。
"超常发挥啊！"蒋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倒是你，居然能进重点班？该不会是靠跆拳道加分吧？"
"滚蛋！我文化课也没那么差好吗！"
许徽情站在原地，看着陈宥希和那个叫蒋安的男生勾肩搭背，两人像连珠炮一样说着他听不懂的梗，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默默走到靠窗的空位坐下，翻开化学课本。
"哎对了！"陈宥希突然想起什么，拉着蒋安朝许徽情走来，"给你介绍个人，这是许徽情，我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学霸！"
许徽情合上书，朝蒋安点点头："你好。"
"卧槽，真学霸啊？"蒋安打量着许徽情面前摊开的笔记，"这字跟印刷体似的。宥哥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
"就刚才啊！"陈宥希一屁股坐在许徽情前面的空位上，反着跨坐，下巴搁在椅背上，"许徽情可厉害了，刚才公交车上有个醉汉闹事..."
许徽情看着陈宥希眉飞色舞地讲述刚才的经历，蒋安时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叹声。他突然注意到陈宥希说高兴时会不自觉地用手指敲击桌面，节奏快得像在打某种鼓点。
"...然后你就一个过肩摔把那家伙放倒了！"蒋安突然接过话头，用力拍了下陈宥希的后背，"宥哥初中就这样，有次在校外看到几个混混欺负女生，他一个人打三个..."
"得得得，陈年旧事就别提了。"陈宥希摆摆手，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声，"靠，早上赶车没吃早饭，饿死了。"
许徽情的手已经伸进书包摸到了那盒草莓酸奶——他每天早上都会带的。但蒋安动作更快，从兜里掏出一包巧克力威化："给，就知道你会饿。"
"卧槽！爱死你了！"陈宥希接过威化狼吞虎咽，"还是你懂我。"
许徽情默默把手从书包里抽出来，重新翻开课本。书页上的化学方程式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他眨了眨眼，发现是阳光太刺眼了。
"同学们安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上讲台，粉笔灰从他指间簌簌落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王量，教数学。"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首先恭喜各位考入一中重点班..."王老师推了推眼镜，"但别高兴太早，我们班实行末位淘汰制，期中考试后五名将调到普通班。"
“明天希望同学们早点到学校，收拾好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明天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说完，王量推了推眼镜。
底下响起一片哀嚎。许徽情余光看到陈宥希和蒋安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啊啊啊啊我不要啊本来就黑，再晒晒不就成碳了吗？”蒋安哭诉着。
“你不黑，你很帅。”说完陈宥希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开始排座位。"王老师拿出一张名单，"按身高从低到高，男女分开。"
许徽情站在男生队伍的倒数第二位，陈宥希排在他前面。蒋安因为矮了五六公分，被分到了前面。
"完了完了，"陈宥希小声嘀咕，"我还指望跟蒋安同桌呢..."
许徽情盯着前排女生的马尾辫没有说话。队伍慢慢往前移动，很快轮到了他。
"许徽情...185cm，最后一排靠窗。"王老师记下位置，抬头看了眼陈宥希，"下一个，陈宥希...182cm，跟许徽情同桌。"
"卧槽！"陈宥希脱口而出，意识到失态后赶紧捂住嘴。王老师瞪了他一眼，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陈宥希抱着书包蹦到许徽情旁边坐下，眼睛亮得像星星："太棒了！咱俩同桌！"
许徽情把化学笔记往中间挪了挪："嗯。"
"我跟你说，我数学超烂的，"陈宥希压低声音，"以后作业就靠你了学霸！"
"自己写。"许徽情头也不抬。
"哎呀别这么无情嘛～"陈宥希用胳膊肘轻轻撞他，"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防身术！"
许徽情终于抬起头，发现陈宥希正冲他眨眼睛，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王老师的声音打断了。
"安静！现在开始选班干部..."
陈宥希立刻坐直身体，但没过两分钟就又凑过来："许徽情，你竞选班长不？"
"不。"
"那我也不选了，当班干部多麻烦。"陈宥希从书包里摸出一本漫画，悄悄塞到课桌底下，"你看过《火影》没？"
许徽情摇头。
"借你！超好看的！"陈宥希把漫画往他这边推，"从第一话开始看，保证你上瘾..."
"陈宥希！"王老师突然点名，"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
陈宥希像触电一样弹起来，漫画"啪"地掉在地上。全班哄堂大笑。
“额那个嗯，我…”
许徽情低头看着地上的漫画，封面上的金发少年正冲他咧嘴笑。他悄悄用脚把漫画往自己这边拨了拨，藏进了书包侧袋。
许徽情不知道这个叫陈宥希的男孩儿会如何搅乱他井然有序的生活，但在这一刻，他第一次对开学这件事，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文，我是抱着真情实感来写的，希望大家喜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