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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军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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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徽情回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他轻轻关上门，把书包放在书桌旁，从里面抽出那本陈宥希塞给他的《火影忍者》，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整间屋子。
他翻开第37页时，一片樱花书签飘落下来——是陈宥希用荧光笔涂红的纸巾，边缘还留着牙印形状的褶皱。
封面上的漩涡鸣人咧嘴笑着，金发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许徽情翻开第一页，发现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借你看一周，记得还我！！——陈宥希"
字迹潦草，后面还画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许徽情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往后翻。
漫画空白处密密麻麻的涂鸦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漫画剧情很热血，但他很快注意到，在漩涡鸣人使用影分身之术的画面旁边，陈宥希用蓝色圆珠笔画了七个动作小人，每个都摆出不同的跆拳道姿势——有的在踢腿，有的在格挡，旁边还标注着"回旋踢"、"下劈"之类的字样，甚至有些招式旁边打了分数："帅度8.5分！""这招实战能用！" 最右边的小人一脚踢在书页边缘，旁边标注着："这招改良版！踢沙袋超痛！！"
他翻到中忍考试那一章，发现空白处画着一个特别大的火柴人，摆出标准的跆拳道起手式，旁边写着："这招帅炸了！！！下次比赛试试！！！"
三个感叹号，力透纸背。
许徽情忍不住笑出声。
许徽情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凹凸的笔痕。在佐助发动千鸟的跨页彩图上，他发现陈宥希用红笔圈出了人物手臂肌肉线条，旁边写着："教练说发力点不对，明天加练200次"。
书页间突然掉出一张便利店小票。翻到背面，是潦草的数学公式和半截没画完的战术分析图。这本漫画就像陈宥希的第二个大脑，所有灵光乍现都被随手记录在这里。
许徽情盯着看了几秒，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本普通的漫画书，这是陈宥希的"跆拳道灵感笔记"。
窗外传来邻居家电视的声音，天气预报说明天最高气温34度。许徽情把漫画轻轻合上，发现封底内侧用铅笔写着："要是能像鸣人一样有查克拉就好了，体测就不用愁了QAQ"。
他拿起自动铅笔，在那行字下面工整地批注："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人体极限..."笔尖突然停住，又用橡皮小心擦掉了。
陈宥希推开家门时，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回来啦？"何芳从厨房探出头，"新学校怎么样？"
"还行。"陈宥希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弯腰换鞋，"同桌是个学霸，字写得跟打印的一样。"
“哟，你还这么关心人家啊，不像是你的风格呀，陈宥希同学。”陈段挑了挑眉。
“爸，你又调侃我。”
“行了行了，快洗手过来吃饭。”
“遵命。”陈宥希标准的行了一个军礼。
“哎呦，这军训没白练。”
陈宥希咧嘴一笑，溜进厨房偷了一块红烧肉，"妈，今天训练我能多吃一碗饭！"
"臭小子。"妈妈拍开他的手，却还是笑着给他多盛了一勺肉，"其他新同学好相处吗？"
陈宥希叼着筷子想了想："其他人还没怎么认识嘛，就许徽情……挺安静的，人也不错，我们今天在公交车上还干了件好事呢。”
“又是这位新同学啊。”何芳打趣道。
“说来听听。”陈段吃瓜式的看着陈宥希。
…
"所以那个醉汉就这样..."陈宥希突然站起来，左手抓住爸爸的手腕示范，"我扣住他这里，然后右腿一扫——"
"快坐下吃饭。"妈妈用汤勺敲了敲他的碗边，发出清脆的叮响，"汤要凉了。"
爸爸的筷子悬在半空："后来警察来了怎么说？"
"就登记了下信息嘛。"陈宥希扒拉着米饭。
厨房的老式冰箱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陈宥希趁机多夹了两块排骨，被妈妈用筷子打了手背。
"那你哪天请你那位新同学来我们家吃饭啊。"陈段夹了片腌黄瓜，咬得咯吱响。
“哎呀，这不好吧。”陈宥希挠了挠脑袋，“毕竟才认识的嘛。”
“这有什么不好？我和你妈妈那个时候，”
何芳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撅了下嘴，“别带坏儿子。”
“好好好。”
晚饭后，陈宥希瘫在沙发上给蒋安发消息：
数学作业写了吗！江湖救急！
蒋安秒回：你觉得我像是写了的样子吗？
“早点回家吧你，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要把你删掉。”
“不行奥，我有许徽情的微信，要不要啊？
“啥？我都还没加上，你就先加上了。”
“必须的，兄弟啥实力，你心里没点数吗？”
“快发我，快发我。”
“哎呀你不是说要把我删了嘛。”
“不删了，不删了，我错了，我错了。”
“那朕就勉为其难的推给你吧。”
五秒钟后，陈宥希就看到了一个微信名片，头像是一个小狗，正张咧着嘴，“没想到学霸也会用这么可爱的头像啊。”陈宥希心想。
接着便发过去了好友申请。
陈宥希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在床上。
一边的许徽情听到一旁手机的声音后，看到陈宥希发的申请，扬了扬眉毛，点了同意。
“嘟。”
陈宥希打开手机一看：这么快？秒通过，学霸不学习的吗？
“在吗在吗？”
“嗯。”
“那个，就是你数学作业写了吗？”
“写了。”
“能不能let me see see？”
“不能。”
“我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没小。全村人都指望着你呢。”
“我拒绝。”许徽情很是绝情。
陈宥希已不抱希望了，“算了，明天被骂就被骂吧。”
可突然这时，手机又响了下，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图片——数学作业。
“哇哇哇哇，学霸你真好。”陈宥希发了一个点赞的表情包。
许徽情接过手机，看了看他发的消息，抿着嘴笑了笑。
清晨六点十分的公交站台，露水还在铁质长椅上闪着光。许徽情拉杆箱的万向轮碾过一颗小石子，发出咔哒的声响。
军训通知来得突然，要求住校一周。他收拾得很仔细——换洗衣物、洗漱用品、防晒霜、甚至带了一小瓶驱蚊水。
16路公交车缓缓进站，车门打开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陈宥希。
对方正靠在栏杆上打哈欠，迷彩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锁骨。
"许徽情！"陈宥希眼睛一亮，冲他招手，"这儿！"
陈宥希整个人几乎贴在玻璃上，正用手指比画歪歪扭扭的笑脸。他今天把刘海用发胶抓起来了，露出光洁的额头。
车门打开的瞬间，清凉的空调风裹挟着柠檬沐浴露的味道扑面而来。许徽情拎着箱子走过去，陈宥希自然而然地起座："我帮你拿，你扶稳啊。"
陈宥希伸手去接行李箱，小臂撞到扶手杆发出闷响。"嘶——没事！"他龇牙咧嘴地笑，"我皮厚。"
“小心点儿，我自己来吧，谢谢。”
“不行，我帮你。”
许徽情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点的男生，轻轻笑了笑。
许徽情注意到他迷彩服袖口别着枚小小的太极徽章，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车厢地板上散落着几粒没扫干净的彩虹糖，陈宥希的鞋底碾过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车厢里挤满了穿迷彩服的学生，陈宥希把两人的箱子塞到座位底下，一屁股坐在许徽情旁边 ："你带了几套换洗衣服？"陈宥希突然凑近，手指捏了捏许徽情的行李箱，"怎么这么鼓？"
"三套。"许徽情微微后仰，"还有针线包。"
"卧槽你还真带针线包？"
“嗯，做应急之需。”
公交车碾过减速带剧烈颠簸。陈宥希整个人歪过来，手肘抵在许徽情肩胛骨上。隔着两层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抱歉！"他慌忙坐直，迷彩帽檐扫过许徽情的鼻梁。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像一条金色的分界线。
“哦，对了，漫画书你看了吗？”陈宥希突然问道。
"看了一点。"许徽情说，"你画的那些招式……很有趣。"
"啊？"陈宥希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耳朵瞬间红了，"卧槽你看到了？！那些是我随便画的……"
"下劈那个动作，"许徽情平静地说，"重心再低一点会更稳。"
陈宥希瞪大眼睛："你还懂跆拳道？"
"不懂。"许徽情推了推眼镜，"但物理上，降低重心可以增加稳定性。"
陈宥希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大笑起来："许徽情，你真是个天才！”
"寝室名单已经贴门上了，自己看！"生活老师喊道。
陈宥希挤过去一看，乐了："许徽情！我们同寝！"
寝室是标准的六人间，上下铺。许徽情选了靠窗的下铺，陈宥希立刻把包扔到上铺："我睡你上面！"
蒋安在旁边起哄："哟，这么快就绑定啦？"
陈宥希抓起枕头砸他："滚！"
晚上熄灯前，许徽情正整理被子，突然听到上铺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陈宥希的哀嚎："卧槽……"
"怎么了？"许徽情抬头。
陈宥希捂着膝盖探头："撞到栏杆了……"
许徽情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药膏："下来。"
陈宥希龇牙咧嘴地爬下来，坐在许徽情床边。许徽情拧开药膏，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涂在他膝盖的淤青上。
"你怎么什么都有啊……"陈宥希小声说，"药膏、防晒霜、连驱蚊水都带了。"
"习惯。"许徽情垂着眼睫，"疼吗？"
"不疼。"陈宥希盯着他的侧脸，突然笑了，"许徽情，你好像我妈。"
许徽情手一顿，抬眸看他。
"……我是说，挺好的。"陈宥希赶紧补充，"比我妈细心多了。"
许徽情收回手，把药膏递给他："自己收好。"
陈宥希接过药膏，指尖不小心碰到许徽情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寝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窗外传来隐约的蝉鸣。
收拾完寝室后，他们便来到了操场。
上午九点的操场像个巨大的蒸笼。塑胶跑道散发出的橡胶味混着防晒霜的化学香气，熏得人头晕。
教官的哨声刺破清晨的空气。
"全体都有——立正！"
许徽情站得笔直，余光却瞥见陈宥希在偷偷晃脚尖。
"那位同学！"教官大步走过来，"动什么动？加站十分钟！"
陈宥希苦着脸"哦"了一声，小声嘀咕："我鞋里进石子了……"
许徽情没说话，但在教官转身后，悄悄往陈宥希那边挪了半步，替他挡住一点阳光。
中午休息时，陈宥希瘫在树荫下，迷彩服后背湿透，黏在皮肤上。他掀起衣摆扇风，腹肌线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许徽情的水壶精准滚到陈宥希脚边。不锈钢外壳上凝结的水珠在阳光下像钻石一样闪亮。
"重心前移12度。"许徽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旁边，"可以减少27%的腰椎负荷。"
陈宥希灌了大半瓶水才喘过气："说人话行吗学霸？"
许徽情突然蹲下，手指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画了个简笔画小人："髌骨、股骨、腰椎的受力分析..."
陈宥希看着地上逐渐复杂的力学图示，突然伸手抹乱了："停！我请你吃冰棍还不行吗？"
“好。”
"对了，你要不要涂防晒？"许徽情突然问。
"啊？"陈宥希扭头，"不用吧，我又不怕晒。"
许徽情默默从包里掏出防晒霜："脖子后面已经红了。"
陈宥希摸了摸后颈，果然火辣辣的："……靠。"
许徽情挤了一点乳液在手上："转过去。"
陈宥希乖乖转身，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轻轻抹过自己的后颈，顿时一个激灵："好冰！"
"别动。"许徽情的声音很近，呼吸拂在他耳畔。
陈宥希突然不说话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凌晨两点，尖锐的哨声划破寂静。
"紧急集合！五分钟内操场列队！"
整个宿舍楼瞬间炸开锅，陈宥希从上铺直接跳下来，差点踩到许徽情的拖鞋："快快快！"
许徽情冷静地套上外套，却发现陈宥希把裤子穿反了，腰带扣在后面，手忙脚乱地转圈。
"别动。"许徽情按住他的肩膀，三两下帮他解开腰带，"抬脚。"
陈宥希乖乖抬腿，让许徽情帮他把裤子重新穿好。
"许徽情，"他小声说，"你以后绝对是个好爸爸。"
许徽情系腰带的手一紧，勒得陈宥希"嗷"了一声："轻点！"
操场上，教官打着手电检查着装。
"你！"手电光突然照到陈宥希，"腰带呢？"
陈宥希低头一看——腰带还在许徽情手里。
全场寂静。
许徽情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把腰带递给教官："报告，我帮他拿着。"
教官："……来，那你俩就到操场上跑两圈再回来。"
回寝室的路上，蒋安笑得直不起腰："许徽情，你俩这什么老夫老妻即视感啊！"
陈宥希一个锁喉把他拖走："啊啊闭嘴吧你！"
军训第三天，午休时的操场像个巨大的蒸笼。
许徽情坐在树荫下的石阶上，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一盒草莓牛奶。铝箔包装被晒得温热，他捏着吸管，轻轻戳破锡纸封口，甜腻的草莓香立刻溢了出来。
他喝得很慢，喉结随着吞咽微微滚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晃动的阴影。
"——草莓牛奶？"
一道影子突然笼罩过来。许徽情抬头，陈宥希正弯腰盯着他手里的盒子，迷彩服领口大敞着，锁骨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汗珠。
"你也喝这个牌子？"陈宥希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塑料板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超爱！"
许徽情捏着牛奶盒的手指微微收紧。
陈宥希已经自顾自地翻起自己的背包："我妈给我塞了一堆，但昨天全分给蒋安他们了……"他的动作突然停住，"啊，还剩一盒！"
他从背包最底层掏出一盒同样包装的草莓牛奶，只是边角有点压扁了。铝箔包装上凝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看！"陈宥希得意地晃了晃，"是不是很巧？"
许徽情看着那盒被压变形的牛奶，突然想起自己书包里其实还有一盒全新的——是他习惯性多带的备用。
"嗯，很巧。"他轻声说。
陈宥希已经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大口。奶渍沾在他嘴角，像抹淡粉色的奶油。
"唔……"他满足地眯起眼睛，"果然冰过的最好喝。"
许徽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温热的牛奶，又看了看陈宥希那盒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的、还在冒冷气的牛奶，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盒不香了。
"你要不要喝冰的？"陈宥希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把牛奶往他这边推了推，"分你一半？"
吸管口还沾着一点陈宥希的唾液，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
许徽情移开视线："……不用。"
"哎呀别客气！"陈宥希直接把自己的牛奶塞进他手里，"你尝尝嘛，冰的口感完全不一样！"
许徽情僵住了。
陈宥希的手还覆在他的手背上，掌心因为刚握过冰牛奶而带着凉意，但指尖却是热的。
远处传来教官的哨声，陈宥希猛地跳起来："集合了！"
他跑出两步，又回头喊道："牛奶送你啦！下次我给你带冰的！"
许徽情低头看着手里那盒被强塞过来的牛奶，吸管口还留着清晰的牙印。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凑近，喝了一口。
确实很冰。
草莓的甜味在舌尖炸开，混合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许徽情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烫。
他小心地把牛奶盒放进背包的夹层，那里原本放备用牛奶的位置，现在空荡荡的。
树上的蝉鸣突然变得很吵。
晚上，公共浴室里水汽氤氲，哗啦啦的水声混着男生们的嬉闹声在瓷砖墙上撞出回音。
许徽情站在靠角落的隔间，慢条斯理地往身上打沐浴露。他习惯性地把毛巾挂在挂钩上，肥皂放在防水袋里，连换洗的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干燥的凳子上。
"许徽情！借块肥皂！"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隔壁传来，紧接着，一块湿漉漉的绿色肥皂"啪"地飞过隔板，精准地落在许徽情脚边。
许徽情低头看了一眼那块滑溜溜的肥皂，又抬头看向隔板上方——陈宥希正踮着脚，从隔板边缘探出半个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我的掉排水沟了。"他咧嘴一笑，水珠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来，"借一下？"
许徽情僵住了。
因为陈宥希——
是完全光着的
热气腾腾的水雾里，少年修长的身形一览无余。常年练习跆拳道的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肩膀和锁骨上还挂着没冲干净的泡沫，腰腹处的人鱼线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许徽情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移开，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你自己拿。"他迅速背过身，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度。
"啊？"陈宥希没听清，又往这边凑了凑，"你说什么？"
他的手臂越过隔板，水珠滴在许徽情的肩膀上，凉丝丝的触感让许徽情整个人一激灵。
"……我不洗了。"
许徽情突然抓起毛巾，三两下擦干身上的水，迅速套上T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啊？"陈宥希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块借来的肥皂，"你不冲水了？"
许徽情没回答，脚步比平时快了一倍。
浴室门"砰"地关上，陈宥希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卧槽。"
他猛地缩回隔间，整张脸"轰"地红了。
——他刚才是不是……全被看见了？！
门外，许徽情站在走廊上，深呼吸了两下，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换洗衣物——
靠，走的太快……内裤忘拿了。
浴室里，陈宥希正疯狂往身上冲水，试图用冷水降温。
"许徽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门外喊了一声，"你……你东西落这儿了！"
门外一片寂静。
五分钟后，蒋安哼着歌走进浴室，迎面撞上满脸通红的陈宥希。
"你咋了？被烫熟了？"
陈宥希一把拽住他："……帮我个忙。"
"啥？"
"把这个……"他指了指凳子上那条被遗忘的黑色内裤，"给许徽情送过去。"
蒋安："……？？？"
——当晚，307寝室的气氛格外沉默。
许徽情坐在下铺看书，陈宥希在上铺翻来覆去，床板吱呀作响。
蒋安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默默掏出手机，在寝室群里发了条消息：
你俩……要不要我换个寝室？
许徽情：……
烈日下的训练场边，树荫里挤满了来送水的女生。许徽情刚做完五十个俯卧撑，迷彩服后背湿透，布料紧贴在肩胛骨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同学！喝...喝水吗？"
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拦住他，递来的矿泉水瓶上凝着水珠。她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女生，互相推搡着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不用，谢谢。"许徽情低头整理卷起的袖口，睫毛在晒红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那、那加个微信......"
话音未落，陈宥希突然从背后勾住许徽情脖子，带着一身热气撞过来："报告教官！我举报许徽情偷懒！"
他说话时汗珠正顺着喉结往下滑，迷彩服领口大敞，露出锁骨处被晒出的浅色背心印。女生堆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快看三班那个！"
"睫毛好长......"
"另一个笑起来有虎牙！"
休息哨响起时，陈宥希一屁股坐在树荫下，拧开自带的水壶猛灌。许徽情默默数着，已经有第七个女生"不小心"把水掉在他脚边。
"喂。"陈宥希用手肘捅他，"你微信加几个了？"
许徽情从背包侧袋掏出手机——屏幕干干净净，连通讯录红点都没有。陈宥希探头一看，突然笑得呛水："哈哈哈她们肯定以为你是会举报她们早恋的纪律委员！"
远处突然爆发一阵尖叫。蒋安正被女生围着要微信，迷彩帽都挤歪了。陈宥希吹了声口哨，转头发现许徽情正用他的小毛巾擦汗。
"那是我的......"
"你用了我的驱蚊水。"
"哦。"
树上的蝉突然叫得很大声。陈宥希仰头喝光最后一口水，喉结滚动时，看见许徽情正把那些没开封的矿泉水整整齐齐码进爱箱——那是给后勤组准备的公益物资。
女生堆里又传来窃窃私语：
"你看他收拾东西的样子......"
"另一个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
"到底哪个班的啊......"
傍晚洗澡时，陈宥希突然从隔板那边扔来一块肥皂："许老师，传授下拒绝人的秘诀呗？"
许徽情看着滚到脚边的舒肤佳，上面还沾着根栗色头发："就说你有女朋友了。"
水声突然停了。三秒后，陈宥希湿漉漉的脑袋从隔板边缘冒出来："你骗人？"
"嗯。"许徽情关掉花洒，"骗人的。"
他们隔着氤氲水汽对视，陈宥希突然缩回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许徽情放在凳子上的干净内衣。
"......陈宥希。"
"手滑！手滑！"
走廊里传来生活老师的怒吼："安静！"而某个寝室的铁架床上，蒋安正数着新加的二十个微信好友，完全没注意到下铺两位室友背对背玩手机，耳朵红得像晚霞。
篝火晚会上，陈宥希被推上去表演跆拳道。
他踢碎了三块木板，动作干净利落，引来全场尖叫。下台时，他满头大汗地挤到许徽情身边："怎么样？"
"很好。"许徽情递给他一瓶水，"但第三脚转身角度大了5度，会影响落地稳定性。"
陈宥希瞪大眼睛："这你都能看出来？"
许徽情推了推眼镜："物理。"
陈宥希大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走，带你看个东西！"
他拉着许徽情跑到操场边缘，指着天空："看！"
夜空中繁星满天，银河清晰可见。
"我小时候，"陈宥希喘着气说，"每次比赛前都会找一颗最亮的星星许愿。"
许徽情抬头，星光落进他的眼底。
"那颗。"他突然指向天鹰座的阿尔泰，"最亮。"
陈宥希凑近他，肩膀相抵："那我们一起许愿吧。"
火光远处摇曳，照亮两人的侧脸。
许徽情闭上眼睛，听见陈宥希小声说："希望高中三年……"
夜风拂过，带着夏末最后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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