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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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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盯着虞辰手中那支录音笔，指节因握拳太紧而泛白。化妆间顶灯在虞辰镜片上投下冷光，将他的眼神切割成碎片般的锐利。
"你以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威胁到我？"祁宴扯松领带，喉结滚动，"我有一百种方法让这段录音变成笑话。"
虞辰慢条斯理地将录音笔收进西装内袋，指尖在口袋边缘轻轻一叩："比如？买通媒体说我伪造录音？还是发动你那八千万粉丝网暴星耀官微？"他突然向前一步，皮鞋尖抵住祁宴的牛津鞋，"省省吧祁影帝，你那些套路，我十年前就玩腻了。"
储物间外传来工作人员走动声，两人同时绷紧下颌。等脚步声远去，祁宴突然发力将虞辰反按在道具架上，金属架剧烈摇晃，发出危险声响。
"那不如我们鱼死网破。"祁宴压低嗓音，热气喷在虞辰耳廓，"我现在就出去告诉所有媒体，星耀娱乐总裁性骚扰旗下艺人——"
"证据呢？"虞辰嗤笑，膝盖突然顶上祁宴大腿内侧，"就凭你脖子上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吻痕？"
祁宴吃痛后退，虞辰已经利落地整理好西装翻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你三分钟考虑。要么乖乖配合我接下来的安排，要么明天全网都会听到你刚才精彩的勒索发言。"
化妆镜的灯泡突然闪烁两下，在祁宴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他盯着虞辰领口那枚星耀logo的铂金领针，突然笑了："行啊，虞总要怎么玩？"
"第一，撤回帮林洛解约的承诺。"虞辰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明天和我出席《暗河》的立项发布会。"又竖起第二根，"第三——"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祁宴抄起化妆台上的粉底液瓶子在掌心掂量，"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开个瓢然后说是意外？"
虞辰面不改色地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发布会后陪我去见个人。"
祁宴眯起眼："谁？"
"我母亲。"虞辰嘴角扯出个讽刺的弧度，"她是你影迷。"
粉底液瓶子哐当砸进垃圾桶。祁宴扯过外套甩到肩上："虞辰，你他妈真是个疯子。"他拉开门，又回头冷笑，"明天我会准时到，但你最好记住——"他指了指虞辰胸口装录音笔的位置，"这东西要敢流出去半点，我保证让你全家都不好过。"
门被摔得震天响。虞辰站在原地，从内袋取出录音笔，按下删除键。屏幕显示"文件已永久删除"。
次日发布会现场，闪光灯如暴雨般笼罩红毯。祁宴一改往日休闲风格，穿着全套Brioni定制西装出现，连袖扣都是拍卖会级别的古董。他微笑着向粉丝挥手，却在转身时与虞辰视线相撞，两人眼中同时闪过寒芒。
"祁老师看这边！""虞总能否透露《暗河》投资金额？"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涌来。祁宴刚要开口，虞辰突然伸手替他调整了下并不歪斜的领带，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感谢各位关心。"虞辰就着这个姿势面向媒体，"《暗河》将是星耀明年S+级项目，祁宴先生不仅担任主演，还将首次尝试联合制片。"他侧头对祁宴微笑，"是不是，祁老师？"
祁宴嘴角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联合制片？这疯子临时加戏都不打招呼。他搭上虞辰肩膀，拇指狠狠掐进对方肩胛骨："是啊，多亏虞总'慧眼识珠'。"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台下快门声瞬间密集了三倍。没人注意到两位主角在肢体接触的瞬间，西装布料下绷紧的肌肉线条。
发布会结束后，祁宴被虞辰的保镖"请"进了一辆防弹林肯。车内酒柜里冰着的不是香槟，而是医用酒精棉片和止痛药。
"令堂知道你这么会演戏吗？"祁宴踹了脚真皮座椅，"联合制片？你不如直接说我要给星耀打工一辈子。"
虞辰按下隔板按钮："我妈肺癌晚期。"他抽出消毒湿巾擦拭手指，"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
祁宴的讥讽僵在嘴边。车窗外景色逐渐从市中心变成疗养区，他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不是又一个陷阱。"为什么带我来？"
"因为她点名要见你。"虞辰降下车窗，任风吹乱精心打理的发型，"就当是...临终关怀。"
疗养院的白墙反射着刺目阳光。祁宴跟在虞辰身后穿过长廊，消毒水气味中混着若有似无的铃兰香。最尽头的病房门前，虞辰突然转身："待会无论看到什么，管好你的表情。"
推开门，祁宴看到窗边轮椅上的女人。她瘦得脱形，却穿着优雅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听到动静，她缓缓转头，露出与虞辰如出一辙的凤眼。
"阿宴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祁宴猛地看向虞辰——这女人刚才叫他什么？
虞辰脸色阴沉得可怕："妈，这是演员祁宴，不是你认识的——"
"我知道呀。"虞夫人笑着伸出手，"我看过你所有的电影。《春逝》里你在雨里哭的那场戏，和我家阿宴小时候摔碎花瓶不敢认错的样子一模一样。"
祁宴机械地上前握手，掌心触到一把骨头。他注意到虞夫人右手无名指有道陈年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虞夫人好。"他勉强维持着专业微笑，"您气色不错。"
虞辰站在母亲身后，眼神警告他别乱说话。虞夫人却拉着祁宴不放："小辰从小脾气倔，在公司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祁宴瞥了眼虞辰铁青的脸，忽然起了玩心："是啊虞夫人，虞总上个月还扣了我三百万片酬呢。"
"胡闹！"虞夫人拍轮椅扶手，"小辰，马上给祁老师道歉！"
虞辰咬肌绷出锋利线条："妈，事情不是——"
"现在！"虞夫人突然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医护人员冲进来时，祁宴被虞辰一把拽出病房。
走廊尽头安全通道里，虞辰将祁宴狠狠掼在墙上："你他妈故意的？"
"谁知道令堂这么护短？"祁宴掸了掸被弄皱的西装，"三百万而已，虞总不会给不起吧？"
虞辰突然掐住他脖子，力道控制在刚好让他窒息边缘："祁宴，我母亲是晚期患者，你要是再敢刺激她——"
祁宴屈膝顶向虞辰腹部，趁对方吃痛松手时反击："装什么孝子？"他扯住虞辰领带将人拉近，"真要孝顺，会拿亲妈当棋子使？"
两人在楼梯间扭打成一团，昂贵的西装蹭满墙灰。虞辰一记肘击砸在祁宴肋骨上："你懂个屁！"他声音突然嘶哑，"她把你错认成...那个早死的野种..."
祁宴的拳头在距离虞辰太阳穴一厘米处急刹。野种？不是林洛？信息量过大让他一时死机。虞辰趁机挣脱，抹了把嘴角血迹："滚吧。三百万明天打到你账上。"
回到保姆车上，祁宴扯开领口检查伤势。锁骨处一道渗血的抓痕，明显是虞辰的杰作。他打开手机加密相册，调出昨晚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在虞家家族图谱里，"虞星"这个名字被红圈标注，生卒年仅有十七年。
经纪人的电话突然切入："祁宴！你疯了吗？刚接到消息，星耀把《暗河》的拍摄预算砍了一半！"
祁宴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忽然笑出声。好啊虞辰，在这等着他呢。三百万片酬换五千万制作费，这买卖真他妈划算。
"告诉星耀，要么恢复全额预算，我就把虞家那点破事卖给狗仔。"祁宴按下车窗，让风吹散烟味，"标题我都想好了——'豪门秘辛：星耀总裁迫害亲弟实录'。"
挂断电话，祁宴点开与林洛的加密聊天窗口：「你本名是不是叫虞星？」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一张老照片。泛黄的相片里，十岁出头的虞辰搂着个瘦弱男孩站在游乐园门口，两人穿着同款海军衫。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阿辰与星星，2003年夏"。
祁宴放大照片细节，发现小男孩右手无名指上有个月牙形疤痕——和虞夫人如出一辙。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简讯：「照片删掉。条件你开。」
祁宴回复：「今晚10点，玺园22层。一个人来。」
暮色降临时，祁宴站在玺园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摇晃红酒杯。门铃准时响起，电子屏显示虞辰独自站在门外，西装外套下隐约可见绷带轮廓——看来下午那架双方都没讨到便宜。
祁宴按下开门键，却没有转身。他听着虞辰的脚步声停在身后三米处，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
"照片哪来的？"虞辰声音冷硬。
祁宴抿了口酒："你猜？"
玻璃倒影里，虞辰的手伸向内袋。祁宴瞬间转身，却见对方掏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武器，而是一份泛黄的病历。虞辰将病历甩在茶几上，纸张散开，露出"虞星"的名字和一连串触目惊心的诊断记录。
"白血病，十三岁确诊，十七岁去世。"虞辰站在阴影里，"林洛是他同病房的病友，我资助他上学而已。"
祁宴翻看病历的手顿了顿。所以林洛不是私生子，虞辰也不是迫害弟弟的恶人。这剧本走向有点出乎意料。
"为什么瞒着媒体？"
"因为星星临终前求我..."虞辰喉结滚动，"他说娱乐圈太脏，不想玷污虞家名声。"
祁宴突然想起《春逝》获奖时，有篇通稿写他神似某已故艺人，当时还被团队投诉撤稿了。他捡起散落的病历纸："令堂把我错认成..."
"星星去世那天，你在隔壁片场拍戏。"虞辰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纯威士忌，"她昏迷中听到工作人员喊'阿宴杀青了'，醒来后就一直..."玻璃杯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祁宴胸口莫名发闷。他想起虞夫人枯瘦的手腕上那个月牙疤，想起她喊他"阿宴"时虞辰骤变的脸色。所有碎片突然拼凑成一个荒诞却合理的解释——
"所以《暗河》这个项目..."祁宴眯起眼，"原著里那个死在雨夜的少年..."
"是星星最喜欢的小说。"虞辰仰头饮尽杯中酒，"我妈想看他演一次主角。"他转动酒杯，冰块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现在你全知道了。开价吧。"
祁宴走到虞辰面前，伸手取下他鼻梁上摇摇欲坠的金丝眼镜。没有镜片阻隔，那双凤眼里的血丝和疲惫一览无遗。
"我要《暗河》的绝对主导权。"祁宴用眼镜腿轻敲虞辰胸口，"从选角到剪辑，我说了算。"
虞辰瞳孔微缩："就这？"
"还有，"祁宴凑近他耳边，"我要你亲口告诉林洛，他永远比不上虞星。"
这句话像刀锋划破假象。虞辰猛地揪住祁宴衣领，却在下一秒被反制。两人在搏斗中撞翻茶几，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迸裂成无数碎片。祁宴压着虞辰倒在满地狼藉中，掌心被玻璃碴划出血痕。
"你他妈..."虞辰喘息着，"怎么知道我说过..."
祁宴舔掉掌心血珠："猜的。"他扣住虞辰手腕按在碎玻璃旁，"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都爱玩迁怒那套？"
虞辰突然停止挣扎。他望着天花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天星星化疗后发烧，一直喊林洛名字...我气昏头说了混账话..."他侧头看向祁宴，"后来林洛把这段话写进了给媒体的爆料信，被我截下来了。"
祁宴松开钳制，突然觉得这场博弈索然无味。他起身走向浴室处理伤口，身后传来虞辰的声音："为什么不要更有价值的东西？"
"急什么。"祁宴甩上门，"这才第一回合。"
温热水流冲刷着伤口，祁宴盯着瓷砖上的血迹出神。他原本打算用虞家的秘密逼对方就范，现在却像一拳打进了棉花。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最新消息：「查到了，虞星去世当天，虞夫人在医院见过一个女演员，疑似你母亲。」
祁宴关掉水龙头，镜面被蒸汽模糊。他用手抹开一片清晰，看到自己眼中陌生的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