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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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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盯着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指节在手机边缘泛白。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在洗手台大理石面上砸出细小水花。镜中倒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母亲和虞家的关联？这他妈什么狗血剧情？
门外传来玻璃碎片被清扫的声响。祁宴套上浴袍猛地拉开门，虞辰正弯腰捡拾最后几块玻璃渣，西装外套早已脱下，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疤痕。
"你母亲见过我母亲？"祁宴将手机屏幕怼到虞辰面前。
虞辰动作一顿，玻璃碎片在掌心折射冷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2006年9月14日，仁和医院。"祁宴一字一顿，"我母亲当天的行程记录显示她去过那里，而那天——"
"是星星的忌日。"虞辰直起身，玻璃渣哗啦落入垃圾桶，"所以呢？医院每天进出几千人。"
祁宴冷笑一声，调出第二张照片。画面上两个女人站在医院走廊，年轻的那个明显是他母亲，正将一叠文件递给轮椅上的虞夫人。
虞辰瞳孔骤缩："这照片哪来的？"
"这不重要。"祁宴收回手机，"重要的是，如果我母亲和你们虞家有过节..."他故意拖长音调，"《暗河》这个项目恐怕会变得很有趣。"
虞辰突然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瓶砸向墙壁。玻璃爆裂声后，琥珀色液体顺着墙纸蜿蜒而下："祁宴，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真相。"祁宴逼近一步，"我母亲五年前车祸去世，死前最后通电话是拨给星耀娱乐总机的。"他揪住虞辰湿漉漉的衬衫前襟，"现在告诉我，她和你们家什么关系？"
虞辰猛地挥开他的手："你母亲是星辰娱乐的创始人之一！"他扯开领口纽扣，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月牙形疤痕，"这他妈是当年火灾留下的，而火灾原因是你母亲挪用公款导致电路老化！"
祁宴如遭雷击。星辰娱乐，那个在他出生前就破产的小公司？母亲从未提过这段历史。
"不可能..."他后退半步，"我母亲是演员，从来没——"
"林月茹，艺名林星辰。"虞辰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老照片甩在祁宴胸口，"二十五年前和我父母共同创立星辰娱乐，后来卷走公司所有流动资金，导致我父亲跳楼，我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俩躲债三年。"
照片飘落在地，上面三个年轻人站在"星辰娱乐"招牌下举香槟庆祝。祁宴认出最右边笑靥如花的女孩确实是年轻时的母亲，而中间那对夫妇——男人搂着虞夫人的腰，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孩子...是你？"祁宴声音发涩。
虞辰捡起照片，拇指抚过婴儿的脸："这张照片拍摄后三个月，你母亲带着全公司资金消失。半年后，我父亲从星辰娱乐大楼跳下来。"他抬眼看向祁宴，目光如刀，"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非要你接《暗河》了？"
祁宴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突然想起《暗河》原著里那个背叛挚友的反派，那个害死主角全家的伪君子——角色描写简直和他母亲如出一辙。
"你他妈..."祁宴一把抢过照片撕得粉碎，"想让我在银幕上演绎我母亲是个贱人？"
虞辰冷笑："艺术源于生活。"
祁宴的拳头比思维更快。这一记勾拳结结实实砸在虞辰颧骨上，对方踉跄着撞上书架，精装本噼里啪啦砸落一地。虞辰吐出口血沫，反手抄起青铜摆件砸向祁宴肩膀。
"这一下，"虞辰喘着粗气，"替星星还的！他临死前还在问'林阿姨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祁宴吃痛跪地，眼前闪过母亲葬礼上那通无人接听的星耀来电。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瞪着虞辰："你母亲知道我母亲去世了？"
虞辰擦嘴角的动作顿了顿。
"她知道。"祁宴撑着茶几站起来，"所以她把我错认成虞星，是因为..."他脑中碎片突然拼凑成形，"愧疚？"
虞辰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测。祁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真他妈讽刺！你母亲因为没见我母亲最后一面而精神失常，而你——"他戳着虞辰胸口，"想通过电影报复一个死人？"
"我要的是公道！"虞辰怒吼，"让你母亲的真面目——"
"去你妈的公道！"祁宴掀翻茶几，"我母亲死在那场车祸时，账户里只有六万存款！如果她真卷走了星辰娱乐的钱，钱呢？"
虞辰僵住了。这个显而易见的漏洞像柄利剑刺入两人之间。窗外霓虹闪烁，警笛声由远及近又远去，衬得室内寂静愈发震耳欲聋。
祁宴的手机突然响起。经纪人杨姐的咆哮从扬声器里传出："祁宴！你打虞辰的视频上热搜了！"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对面大楼天台，长焦镜头反光一闪而过。
"操！"祁宴掐断电话，"你安排的？"
虞辰已经拨通了保安电话："玺园22层有狗仔入侵，立刻处理。"挂断后他冷笑，"我看起来像自虐狂？"
热搜发酵的速度远超预期。#祁宴虞辰互殴#的话题下，模糊的视频里两人在满地玻璃渣中扭打的画面被疯传。评论区炸开了锅：
"卧槽真打啊？这俩人什么深仇大恨？"
"祁宴肩膀上那是血吗？虞辰下手太狠了"
"只有我注意到虞总说'替星星还的'吗？星星是谁？"
星耀娱乐公关部全员加班，祁宴工作室的声明改了七稿仍不满意。凌晨三点，祁宴坐在被狗仔包围的公寓里，接到了虞辰的加密简讯：「危机公关唯一方案：我们假装是为了《暗河》角色起争执」
祁宴回复：「你他妈做梦」
三秒后，虞辰直接打来电话："听着蠢货，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承认我们是入戏太深的敬业演员，要么让全网继续深挖虞星和林月茹的关系。"他声音压低，"你选哪个？"
祁宴望向书架上母亲的遗像。五年来他拼命洗刷母亲"过气女星"的标签，如果现在爆出挪用公款和间接害死人的丑闻...
"给我改剧本。"他最终咬牙道，"《暗河》反派角色必须重写。"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可以。但你要在发布会上说我们是在排练动作戏。"
"再加一条。"祁宴攥紧手机，"我要星辰娱乐当年的全部财务资料。"
次日发布会现场，祁宴和虞辰并排坐在长桌后，两人脸上的淤青被特效化妆遮盖得若隐若现。台下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二位真是在排练动作戏吗？视频里虞总提到的'星星'是谁？"
"有消息称你们争执是因《暗河》剧本争议，祁老师能否回应？"
"星耀娱乐前身是否与祁老师家人有关联？"
祁宴微笑着转动话筒："《暗河》是部探讨人性阴暗面的作品，我和虞总确实对角色理解有分歧。"他侧头看向虞辰，"至于'星星'..."
桌下，虞辰的皮鞋狠狠碾上他脚背。祁宴面不改色地继续："是剧中一个关键道具的名字。"
虞辰适时接过话题："我们星耀娱乐成立于2008年，与任何历史悠久的同行都没有关联。"他推过一份文件，"这是《暗河》修改后的剧本大纲，各位可以看到祁老师对角色做了深度重塑。"
记者们传阅着剧本，没人注意到大纲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星辰娱乐财务档案今晚八点送到你公寓」
发布会后，祁宴被堵在化妆间。林洛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用冰袋敷着他昨天被虞辰打中的肩膀。
"视频我看了。"少年声音很轻，"虞总从没那么失控过。"
祁宴拍开他的手："所以？"
"所以你别再刺激他了。"林洛从背包里取出个牛皮纸袋，"这是星星的病历复印件。他最后半年...经常提起你母亲。"
祁宴抽出文件，在最后一页治疗记录上看到段令人心惊的文字：「患者持续高烧，反复询问"林阿姨什么时候来"，称"有重要东西给她看"」
"什么东西？"祁宴抬头。
林洛摇头："没人知道。星星去世当天，护士说他一直攥着个U盘，但整理遗物时不见了。"他犹豫片刻，"虞总可能知道，但他从不提这事。"
当晚，祁宴公寓门铃准时响起。来的不是预计中的快递员，而是亲自登门的虞辰。他拎着个老式保险箱，西装革履得像来参加葬礼。
"密码是你生日。"虞辰将保险箱放在餐桌上，"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箱子里是泛黄的账本和一堆老照片。祁宴翻到最后一页资产负债表时，手指突然僵住——母亲名下那栏显示的不是挪用，而是"暂借款"，金额旁边甚至盖着虞父的私章。
"这他妈..."祁宴抬头，"叫卷款潜逃？"
虞辰夺过账本，脸色逐渐变得惨白："不可能...我母亲明明说..."
"说什么？"祁宴逼问，"说林月茹偷了钱跑路？"他抽出张转账凭证，"看清楚，这是车祸前一个月我母亲还给星辰娱乐的汇款记录！"
虞辰像被抽走脊椎般跌坐在椅子上。祁宴继续翻找，在箱底发现个烧焦的U盘，外壳上刻着"给林阿姨"。
"虞星要给我母亲的就是这个？"祁宴将U盘插入电脑，损坏的文件经过修复，跳出一段模糊视频——
画面上年轻的虞父正在办公室殴打虞夫人，嘴里骂着"贱人敢查我账"。镜头突然转向保险柜，里面赫然堆满美金和境外公司的注册文件。
"这是..."虞辰声音发抖。
"你父亲才是挪用公款的人。"祁宴按下暂停键，"而我母亲，很可能是唯一知情的证人。"
视频继续播放，突然传来撞门声和虞星的惊叫。画面剧烈晃动后黑屏，最后几秒录音是虞父的怒吼："小杂种把东西交出来！"
祁宴关掉视频，房间陷入死寂。虞辰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突然抓起红酒瓶砸向墙壁。
"二十年..."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打磨，"我恨错了人二十年..."
祁宴沉默地看着虞辰崩溃。他应该感到快意，却莫名想起母亲临终时那个未拨通的电话——或许她不是要忏悔，而是想告诉虞夫人真相？
"《暗河》剧本必须重写。"祁宴最终开口，"反派角色要改成贪污犯父亲，而那个背黑锅的女性角色..."
虞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我会亲自修改。"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还有...关于你母亲..."
"省省吧。"祁宴打断他，"道歉能让我妈活过来吗？"
虞辰走到门口又转身："不能。但至少..."他喉结滚动，"我能让她不再背负骂名。"
门关上后，祁宴翻出母亲的老照片。他忽然注意到照片边缘有行小字：「与阿辰、星辰于公司成立日」。阿辰...星辰...电光火石间，他想起虞夫人喊错的称呼。
手机震动，虞辰发来新消息：「查到了。你母亲和我父母是大学同学，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各取一字组成"星辰娱乐"。我小名叫阿辰，你母亲叫星辰，而星星...」
祁宴回复：「是你弟弟用了公司名？」
虞辰：「嗯。我妈精神错乱时，把对你的称呼和星星混在了一起。」
祁宴盯着屏幕，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诞得像场闹剧。两个互相憎恨的人，因为上一代的错误纠缠撕扯，而真相竟藏在个将死少年的U盘里。
他拨通虞辰电话："听着，我要在《暗河》片尾加段字幕——'献给虞星'。"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谢谢。"
"别误会。"祁宴冷笑，"我只是觉得，那孩子值得知道真相。"
挂断电话，祁宴打开窗户让夜风吹散满室烟味。远处星耀娱乐的大楼灯火通明，楼顶巨幅广告牌正在更换——新投放的《暗河》宣传海报上，他和虞辰的名字并列在主演栏，中间用细小的金色五角星隔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