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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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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辰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黑色铁门在车灯照射下泛着冷光。祁宴跟着虞辰穿过庭院，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一场无声的角力。
"你母亲不在家？"祁宴扫视着空荡的客厅。
虞辰脱下沾血的外套扔在沙发上："疗养院。"他径直走向二楼，"跟上。"
主卧门锁是瞳孔识别的。虞辰俯身时，祁宴注意到他后颈有一道细长的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门开后，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和铃兰香精的混合气息。
"保险箱在哪儿？"祁宴环顾四周，房间布置得像博物馆，连床头柜上的灰尘都排列得整整齐齐。
虞辰走到梳妆台前，取下墙上那幅母子合影。画框后的墙壁露出个密码盘。"星星生日。"他输入970315，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个粉色儿童保险箱。
祁宴挑眉："你妈把证据藏在HelloKitty里？"
"这是星星六岁生日礼物。"虞辰声音平淡，手上动作却轻柔，"他总说要用它装最重要的东西。"
保险箱开了。里面除了一本烧焦边缘的账册，还有个牛皮纸信封。虞辰先拿出账册翻看，脸色越来越沉："果然。"
祁宴凑过去，只见账本上清晰地记录着三笔转账：
「2006.08.15 转LXY 3,000,000 备注：《归途》海外分成」
「2006.08.16 转LXY 1,000,000 备注：星链计划劳务费」
「2006.08.17 转LXY 1,000,000 备注：封口费」
每笔都有虞父的签名和私人印章。
"五百万。"祁宴冷笑，"这就是我母亲'卷款潜逃'的真相？"
虞辰没回答，他拆开那个信封，倒出一张照片和一把钥匙。照片上是年轻的林月茹和虞夫人站在游艇上，背后是"星辰号"的标志。照片背面写着：「给孩子们的礼物——等阿辰22岁生日时打开」
"今天是我22岁生日。"虞辰突然说。
祁宴看向床头电子钟：3月15日00:07。他莫名想起母亲生前每年这天都会买个蛋糕，却从不说是为谁庆祝。
"钥匙是干什么的？"他转移话题。
虞辰拿起钥匙对着光查看："银行保险柜。"他指着钥匙柄上的编号，"瑞士苏黎世联邦银行。"
窗外突然闪过车灯。两人同时绷紧身体，虞辰迅速关掉主灯，掀开窗帘一角："记者。"他咬牙，"有人泄露了行踪。"
祁宴掏出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消息轰炸。最新一条是经纪人杨姐发的：「你和虞辰在仓库的直播上热搜了！梁霄云说的《归途》是什么？网友挖出老报纸说你妈是主演！」
虞辰的手机也在震动。他看了眼屏幕："董事会紧急会议。"冷笑一声，"那群老狐狸闻到血腥味了。"
楼下传来门铃声。祁宴从二楼窗户看到十几辆媒体车堵在门口，闪光灯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后门。"虞辰将账本和钥匙塞进内袋，"车库有辆没登记的摩托。"
两人摸黑下楼，却在楼梯拐角撞见个人影。林洛举着手机照明，脸色惨白："虞总...董事会刚投票暂停了你的职务。"
虞辰脚步一顿："理由？"
"涉嫌...隐瞒父亲犯罪证据。"林洛瞥了眼祁宴，"还有与祁老师的不正当交易。"
祁宴嗤笑出声："不正当交易？那群老东西倒是会扣帽子。"
虞辰已经推开地下室的门："林洛，去前门应付记者。就说我去警局配合调查了。"
林洛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跑开了。祁宴跟着虞辰穿过酒窖，在尽头发现个隐蔽电梯。
"你家是007片场？"祁宴嘲讽道。
虞辰按下B3按钮："我父亲建的。"他扯松领带，"现在想来，大概是方便他藏赃款。"
车库深处停着辆黑色川崎摩托。虞辰扔给祁宴一个头盔："会骑吗？"
祁宴接过头盔戴上："比演戏在行。"
摩托咆哮着冲出地下通道，冷风刮得祁宴脸颊生疼。他紧抓后座扶手，刻意与虞辰保持距离，却仍能闻到对方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乌木香。
"去哪？"他在引擎声中大喊。
"机场！"虞辰猛转方向盘，甩开追来的狗仔车，"飞瑞士！"
祁宴抱臂冷笑："我凭什么跟你出国？"
虞辰突然急刹，轮胎在马路上擦出刺耳声响。他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就凭你母亲在瑞士银行给你留了东西！"他甩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吗？"
祁宴接过照片，呼吸一滞。那是母亲从不离身的项链吊坠——半片青铜钥匙，和他口袋里梁霄云给的U盘上刻的纹路一模一样。
"钥匙...有两半？"
"合起来才能开保险箱。"虞辰拧动油门，"你母亲留给你一半，星星偷走另一半。"
摩托重新疾驰。祁宴攥着照片，思绪翻涌。母亲从未提过什么瑞士账户，但她临终前确实塞给他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当时医生以为是止痛药剂量...
机场VIP通道，虞辰亮出黑卡，两人直接被领上私人飞机。舱门关闭后，祁宴终于问出那个问题："如果保险箱里真是赃款，你打算怎么办？"
虞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碰撞声格外清脆："按公司章程，创始人涉案资金全数充公。"
"包括你那份？"
"尤其是我的。"虞辰仰头饮尽，"星耀是我从废墟里重建的，不是虞东升的赃款堆起来的。"
祁宴审视着虞辰的侧脸，想找出表演痕迹。但那人眼中只有冰冷的决绝，像把出鞘的刀。
十小时飞行，两人各占机舱一端。祁宴翻看母亲的老照片，虞辰处理公司邮件。偶尔目光相撞，便迅速错开，仿佛多看一秒就会引爆什么。
苏黎世刚下过雨。出租车驶过利马特河时，祁宴突然按下车窗："停一下。"
河对岸，瑞士联邦银行的青铜大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引人注目的是银行门口那群架着长焦镜头的记者。
"你通知的媒体？"祁宴眯起眼。
虞辰皱眉："我还以为是你的手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梁霄云还有同伙。
"Plan B。"虞辰拍给司机一叠钞票，"去圣加仑分行。"
圣加仑小镇安静得像与世隔绝。分行经理查验两半钥匙后，带他们下到金库最底层。保险箱打开的瞬间，祁宴屏住了呼吸——没有预想中的钞票或金条，只有一沓发黄的剧本和三个牛皮纸袋。
虞辰先拿出剧本，封面上《归途》二字已经褪色。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缺失的页角赫然在目。
"果然在这里。"他抽出剧本夹着的支票，金额让祁宴吹了声口哨："八百万美元？"
"《归途》的海外版权费。"虞辰声音发紧，"被虞东升申报为'亏损项目'。"
第一个牛皮纸袋里是份合同，显示林月茹、虞东升和梁霄云三人共同拥有"星链计划"的专利权。第二个袋子里装着几张设计图，上面画着某种卫星传输装置。
"这是什么？"祁宴拿起图纸。
虞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二十年前最前沿的数字内容传输技术。"他翻到专利证书，"如果没猜错，这就是星耀如今最赚钱的'星云播放系统'的前身。"
祁宴挑眉："所以你爸不仅贪污，还窃取商业机密？"
"不止。"虞辰打开第三个袋子，里面是份泛黄的医院报告，"DNA检测...星星不是他亲生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祁宴突然笑出声："所以这就是他放火烧财务室的原因？发现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还偷了他犯罪证据？"
虞辰猛地合上文件柜："很好笑？"
"不好笑吗？"祁宴逼近一步，"你恨了我妈二十年，结果你爹才是人渣中的人渣。"
金库灯光冷白，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金属墙上。虞辰突然抓起那沓剧本砸向祁宴胸口："你以为这就洗白了？"他声音嘶哑，"你母亲明明可以报警，却选择带着秘密去死！如果她早点揭发..."
"她试过！"祁宴从钱包夹层抽出张烧焦的纸条，"这是她车祸时攥着的，上面是举报电话！"
虞辰夺过纸条，上面确实潦草地写着某纪委热线，但最后三位数被烧毁了。他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靠在保险箱上："所以那天她打电话到星耀..."
"是想找你母亲一起作证。"祁宴冷笑，"可惜接电话的是你。"
金库陷入死寂。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嗡嗡声，提醒他们时间有限。
虞辰突然开始重新整理文件："把这些交给警方，足够立案了。"
"然后呢？"祁宴没动，"星耀的股价会暴跌，你母亲的治疗费..."
"用不着你操心。"虞辰将证据塞进公文包，"我已经联系好买家接手我的股份。"
祁宴挑眉："就这么认输？不像你啊虞总。"
虞辰拉上拉链的手顿了顿："这不是认输。"他抬头直视祁宴，"是赎罪。"
回程航班上，虞辰一直在写邮件。祁宴透过酒杯观察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持续二十年的仇恨像个荒诞剧。他们互为假想敌，却连真正的仇人都搞错了。
飞机降落前，虞辰合上电脑："我让法务拟了份协议。"他推过iPad，"星耀以市场价收购你名下12%的股份，加上《暗河》的全球收益分成。"
祁宴扫了眼金额："这么大方？"
"封口费。"虞辰语气平淡，"毕竟星耀上市在即，丑闻越少越好。"
祁宴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笑了："还有个条件没写呢虞总——你打算怎么封我的口？"
虞辰摘下眼镜擦拭，眼下青黑暴露无遗："你想要什么？"
"《归途》的重拍权。"祁宴点着剧本，"我要亲自执导，用原版结局。"
"不可能。"虞辰断然拒绝，"那会暴露星链技术的来源。"
"那就没得谈了。"祁宴将iPad扔回去，"明天头条见——'星耀娱乐创始人贪污纵火，现任总裁包庇犯罪'。"
虞辰猛地揪住祁宴衣领："你他妈..."
"我怎么了？"祁宴不躲不闪，"学你啊，不择手段。"
两人呼吸交错，眼中是同样的狠厉。最终虞辰松开手，整了整西装领口："可以重拍，但剧本要改。不能出现真实人物和公司名。"
"成交。"祁宴端起酒杯，"合作愉快，虞总。"
玻璃杯相撞的脆响中，飞机降落在跑道上。舱门开启，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将两人中间那摞染血的证据文件映得发亮。
祁宴想，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游戏规则——没有原谅，只有利益交换。就像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什么惺惺相惜，只有永无止境的算计与防备。
行李传送带前，虞辰突然开口："瑞士银行里还有样东西。"他递过一张磁卡，"你母亲留给你的私人讯息。"
祁宴接过磁卡，上面贴着小标签：「给我亲爱的阿宴，当你真正需要时」
"需要什么？"他皱眉。
虞辰已经转身走向出口："谁知道呢。"背影挺拔如刀，"也许是需要原谅什么人的时候。"
祁宴将磁卡塞进钱包，与母亲的照片放在一起。原谅？他和虞辰之间，从来就不存在这种奢侈的东西。
机场大厅电视正在播放星耀娱乐的紧急发布会。镜头前，林洛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结结巴巴地念着声明："虞总暂时休假...《暗河》项目不受影响..."
祁宴和虞辰同时嗤笑出声，又同时收敛。他们一左一右走出自动门，各自上了不同的车，驶向不同的方向。
后视镜里，星耀大厦的LED屏正播放着《暗河》的预告片。祁宴饰演的角色在雨中独白："这世上最黑暗的不是谎言，而是你以为的真相..."
红灯亮起，虞辰的迈巴赫停在相邻车道。两人隔着车窗玻璃对视一秒，又同时别开视线。
绿灯亮起，两辆车背道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