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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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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站在星耀娱乐大楼前，抬头望着LED屏幕上滚动的《暗河》宣传片。画面定格在他饰演的角色特写上——那个被冤枉的银行职员，原型竟是他母亲。海报右下角烫金小字「献给虞星」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
"祁老师来得真早。"虞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得像淬了冰。
祁宴转身，看到虞辰被一群高管簇拥着走来。他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哪还有昨晚崩溃的痕迹。
"虞总睡得好？"祁宴意有所指地瞥向他右手——虎口处还留着昨晚砸酒瓶划伤的创可贴。
虞辰抬手整理领带，恰好挡住祁宴视线："托祁老师的福，连夜重写了第三幕。"他侧身示意，"会议室谈？"
高管们识趣地散开。电梯里，虞辰按下顶层按钮，突然开口："财务部刚发现个有趣的事情。"他从公文包抽出份文件，"星辰娱乐破产前，你母亲名下有12%的股份。"
祁宴一把夺过文件，股权证明上白纸黑字写着「林月茹持股12%」，印章鲜红得像血。
"所以？"祁宴冷笑，"这证明她确实是合伙人，不是小偷。"
"问题在于，"虞辰推了推眼镜，"这些股份理论上应该随公司破产清零。"电梯到达顶楼，他大步走向会议室，"但去年有家离岸公司突然开始收购星耀的散股，目前刚好凑到12%。"
祁宴跟着走进会议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你怀疑..."
"我查了那家离岸公司的注册信息。"虞辰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复杂的股权结构，"最终受益人是你。"
茶杯在祁宴手中炸裂。滚烫茶水溅在定制西裤上，他却浑然不觉："放你妈的屁！我根本不知道这些股份的存在！"
虞辰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股权转让记录。三年前，有人用你母亲的遗嘱复印件和你的身份公证，完成了这笔交易。"他放大签名处的指纹扫描，"需要验DNA吗？"
祁宴盯着那个指纹，突然想起母亲葬礼后，律师确实让他按过一堆文件。当时他悲痛欲绝，根本没细看内容。
"如果我想控股星耀，会用更直接的方式。"祁宴扯松领带，"比如收购你抵押在银行的那20%股份。"
虞辰眼神一凛："你调查我？"
"礼尚往来。"祁宴点开手机，调出张抵押合同照片，"金融危机时，虞总挺缺钱啊？"
会议室空气瞬间凝固。两人隔桌对峙，像两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最终虞辰先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一段监控视频。
"上周有人试图入侵星耀的主服务器。"他指着画面上戴口罩的黑客，"目标是星辰娱乐的老账目。"
祁宴眯起眼。黑客手腕上那个蛇形纹身他太熟悉了——是他工作室的IT总监阿Ken。
"解释一下？"虞辰敲了敲桌子。
"我需要解释什么？"祁宴冷笑，"你隐瞒我母亲是股东的事，我查证一下有问题？"
虞辰突然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里祁宴和阿Ken在车库密谈，时间显示是服务器被黑前一天。
"巧合？"虞辰声音危险地上扬，"还是说，祁老师对星耀有什么...特别计划？"
祁宴拿起照片细看，突然发现不对劲——照片里他穿的那件灰色风衣，是去年就扔掉的旧款。
"P图技术不错。"他将照片撕成两半，"可惜细节没处理好。"
虞辰脸色微变，迅速拨通内线："技术部，立刻检查上周的监控原片！"挂断后他看向祁宴，"如果不是你指使的，那会是谁？"
"你得罪的人还少吗？"祁宴翻看着股权文件，突然停在某一页，"等等，这份转让协议上的公证处..."
门突然被撞开，林洛气喘吁吁冲进来："虞总！楼下有警察找你！"
虞辰皱眉："什么事？"
"说是...关于洗钱案的调查。"林洛瞥了眼祁宴，"他们要求查看星辰娱乐的老账本。"
祁宴和虞辰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有人在故意搅浑水。
"有意思。"祁宴站起身，"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关心二十年前的旧账。"
虞辰已经拨通法务部电话："准备律师团，没有搜查令谁也不准碰档案室。"他转向祁宴，眼神复杂，"你刚才想说什么公证处？"
"这份转让协议是在'明诚公证处'办的。"祁宴指着文件角落的小字，"而那家公证处..."
"三年前就倒闭了。"虞辰接上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人伪造了全套文件。"
林洛突然插话："会不会和星星的U盘有关？那个视频里，虞叔叔不是提到境外账户..."
话音未落，虞辰已经冲出会议室。祁宴紧随其后，两人一路狂奔到地下档案室。虞辰输入三重密码打开保险柜，取出个防火盒。
"星辰娱乐最后半年的全部账目。"他将盒子递给祁宴，"你母亲离职前的签字都在这里。"
祁宴翻开账本，很快发现了问题："这些报销单的签名是伪造的。"他指着母亲名字的笔迹，"最后一笔的弧度不对，我母亲从来不会这么写。"
虞辰凑近查看，金丝眼镜链扫过纸面："所以真正挪用公款的人..."
"既要伪造我母亲的签名，又得确保她背锅。"祁宴冷笑，"你父亲真是个人才。"
虞辰猛地合上账本："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他看了眼手表，"警察还有十分钟到档案室，我们必须..."
"必须找出真正的受益人。"祁宴掏出手机拍下关键页面，"那12%的股份现在市值多少？"
虞辰快速心算："至少八个亿。"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洛慌张地跑进来："虞总，他们带了搜查令！"
虞辰迅速将账本塞回保险柜，却抽出了其中一页递给祁宴："藏好。"
祁宴刚把纸页塞进内袋，三名警察已经走了进来："虞先生，我们需要调取星辰娱乐2005至2006年的财务档案。"
"当然。"虞辰恢复商业精英的从容，"法务总监会配合各位。"
等警察带着复印材料离开，祁宴在洗手间展开那张秘密保存的纸页——是张被火烧过的转账凭证，记录着三笔共五百万的汇款，收款方是"L.X.Y"。
"L.X.Y..."祁宴喃喃自语，突然醍醐灌顶。林星辰，虞辰，虞星——三个名字的首字母。
手机震动，虞辰发来加密消息：「查到了，那家离岸公司的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叫梁霄云」
祁宴皱眉。这名字有点耳熟...他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提过的"霄云姐"，是星辰娱乐的财务总监！
他立刻回复：「梁霄云是我母亲闺蜜，星辰娱乐的元老。如果她还活着...」
虞辰：「她活着。三年前用化名回国，现居杭州。」
祁宴盯着这条信息，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线——梁霄云知道真相，伪造股权转让，派人黑服务器...她在下一盘大棋。
电话突然响起，是阿Ken的号码。祁宴刚接通，就听到对方惊恐的声音："祁哥！有人要杀我！他们知道我发现——"
通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的女声："祁宴是吧？想要你员工活命，今晚十点带着星辰娱乐的真账本来交换。地址稍后发你。"顿了顿，"别告诉虞辰，除非你想给这小伙子收尸。"
祁宴握紧手机："梁姨，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简单粗暴。"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随即冷笑："果然和你妈一样聪明。可惜，聪明人都死得早。"
通话切断。祁宴看着发来的仓库地址，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杨姐，帮我准备辆车，要没登记的。"
夜幕降临，祁宴独自驾车前往郊外废弃工厂。副驾驶上放着防火盒——他故意没告诉虞辰，但相信以那家伙的控制欲，肯定早在他车上装了追踪器。
仓库铁门半掩，月光透过破窗照在斑驳墙面上。祁宴刚迈入黑暗，后脑就被冰冷金属抵住。
"账本呢？"梁霄云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沙哑。
祁宴举起防火盒："先放人。"
阴影里走出个六十多岁的女人，灰白短发，左眼有道狰狞疤痕。她挥手示意，两名壮汉拖着鼻青脸肿的阿Ken从集装箱后出来。
"Ken！"祁宴刚要上前，脑后枪管又抵紧一分。
梁霄云接过防火盒，检查后脸色突变："这是假的！"她翻开空白页面对祁宴怒吼，"真账本在哪？"
"真账本在警察手里。"祁宴冷笑，"顺便说，你刚才的绑架过程已经被直播了。"
梁霄云猛地看向阿Ken，后者虚弱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正在录制的直播界面，观看人数已突破百万。
"贱种！"她扬手要摔手机，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刺目车灯中，虞辰带着保安团队冲了进来。
"梁总监，好久不见。"虞辰的声音在空旷仓库回荡，"你伪造股权转让的事，警方很感兴趣。"
梁霄云突然狂笑："小辰啊，你和你爸一样蠢。"她猛地扯开外套，露出绑在腰间的炸药，"真账本在哪？那是月茹的心血！"
祁宴和虞辰同时一震。虞辰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什么心血？"
"星辰娱乐最后那个项目！"梁霄云情绪激动，"《归途》的版权费明明到账了，却被虞东升那个畜生转走..."她突然用枪指向虞辰，"就像他转走月茹那五百万一样！"
祁宴脑中闪过那张烧焦的转账凭证："L.X.Y...那五百万是转给我母亲的？"
"是分红！"梁霄云怒吼，"《归途》海外发行赚了八百万，按股份你妈该拿三百万，我和星星各一百万。"她扯出胸前挂着的U盘，"星星拍到他爸转账的证据，本打算交给月茹..."
虞辰脸色煞白："所以火灾那天..."
"虞东升发现星星偷了U盘，追到财务室放火。"梁霄云老泪纵横，"月茹冲进去救星星，只抢出半本账册..."她突然将枪口转向祁宴，"你妈临死前把那半本账册藏在哪里？"
祁宴如遭雷击。母亲车祸时的确抱着个烧焦的公文包，警方说里面是空的...
"在保险箱。"虞辰突然说，"星星的遗物里有个玩具保险箱，密码是他生日。"
梁霄云怔住了："你怎么不早..."
"因为我不知道那是证据！"虞辰声音嘶哑，"我以为只是星星的童年玩具！"
警笛声由远及近。梁霄云看了眼窗外，突然将U盘扔给祁宴："拿着！这是你妈清白的证据！"说完她转身就跑，却被防暴警察堵个正着。
混乱中，阿Ken挣脱束缚扑向祁宴："祁哥小心！"
枪声响起。阿Ken捂着肩膀倒地，梁霄云则被警方制服。祁宴正要查看阿Ken伤势，虞辰已经一把拽住他："跟我来。"
两人避开警察，从侧门溜出仓库。虞辰的迈巴赫就停在不远处的树丛里。
"玩具保险箱在我母亲卧室。"虞辰发动车子，"现在去取还来得及。"
祁宴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为什么帮我？"
虞辰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碎石路上擦出火星："我不是帮你。"他侧脸在仪表盘冷光下棱角分明，"我在查清我父亲的真面目。"
车驶入夜色，两人各怀心事。祁宴摩挲着U盘，突然问道："如果最终证明，你父亲才是罪魁祸首..."
"那我亲自给他写反派剧本。"虞辰声音冷硬，"星耀娱乐不包庇任何人，包括创始人。"
祁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灯。这场持续二十年的误会，两个家族的恩怨，竟以如此荒诞的方式层层剥开。他忽然很想知道，当所有真相大白时，他和虞辰之间，又会剩下什么？
或许只剩下商业协议里那些冷冰冰的条款，和永远无法和解的过去。
车转过弯，虞辰私人别墅的轮廓在月光下显现。祁宴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这里面记录的，究竟是终结，还是另一个更黑暗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