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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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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站在银行金库门前，指间夹着那张母亲遗留的磁卡。瑞士银行经理核对三次身份后，终于点头示意保安打开最后一道保险门。
"您确定要单独进入吗？"经理推了推眼镜，"按照惯例..."
"惯例就是客户隐私至上。"祁宴打断他，"不是吗？"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金库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祁宴走向编号LXY-0315的保险箱，磁卡插入读卡槽的瞬间，箱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箱子里只有个牛皮纸信封。祁宴拆开封口，倒出一把黄铜钥匙和一张老照片——母亲站在星辰号游艇甲板上，身旁是个戴墨镜的女人，两人共同捧着一块刻有"星链计划"字样的金属板。照片背面写着：「霄云姐与星辰号，最后的航行。」
钥匙柄上刻着经纬度坐标和一行小字：「当真相被埋葬时，用它挖出来。」
祁宴将钥匙举到灯光下细看，金属表面有些细微划痕——这钥匙最近被人使用过。他皱眉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拍下钥匙和照片发给私家侦探：「查这个坐标，还有这把钥匙最近五年的使用记录。」
走出银行时，苏黎世正在下雨。祁宴撑开黑伞，看到马路对面停着辆熟悉的迈巴赫。车窗降下，露出虞辰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
"效率真低。"虞辰等祁宴上车后开口，"我等你两小时了。"
祁宴甩了甩伞上的水珠："跟踪我？"
"保护投资。"虞辰递过平板，"梁霄云昨晚袭击了星耀档案室，偷走了部分星辰娱乐的老档案。"
屏幕上显示监控画面：梁霄云带着三个蒙面人撬开保险柜，取走的正是标有"星链计划"的文件夹。
"她找什么？"
"船。"虞辰滑动到下一页，"星辰号最后停泊的坐标。"
祁宴心跳漏了半拍——和他钥匙上刻的一模一样。他不动声色地收起平板："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虞辰冷笑，"字面意思。"
车驶向码头途中，祁宴反复检查那把钥匙。虞辰的视线如有实质地钉在他手上："你母亲留给你的？"
"关你屁事。"
"钥匙齿纹很特别。"虞辰突然说，"是船用保险柜的制式。"
祁宴手指一顿："你知道多少？"
"足够多。"虞辰望向窗外雨幕，"比如星辰号根本不是游艇，而是注册在巴拿马的货轮。再比如..."他转过头，"你母亲和梁霄云最后一次出海，带走了星链计划的所有原始合同。"
码头停着艘快艇。祁宴跟着虞辰上船，发现林洛已经在驾驶舱等候。少年看到他时明显紧张起来："祁、祁老师..."
"他会开船。"虞辰简短解释，"而且认得星辰号的结构。"
快艇破浪前行，林洛专注掌舵的模样与虞星照片里的神态惊人相似。祁宴靠在船舷，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你早知道钥匙在瑞士？"
虞辰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袖口："我猜的。星星临终前一直念叨'钥匙给林阿姨'。"
"为什么不早去取？"
"因为没有你的磁卡打不开。"虞辰的镜片反射着阴郁的天光，"就像没有我的密码进不了星辰号的保险柜。"
祁宴挑眉："所以我们这是...被迫合作？"
"互利共赢。"虞辰纠正，"各取所需。"
三小时后，快艇接近一片荒芜海域。林洛降低速度，指着雷达上的光点："就是那个！"
海雾中渐渐显出一艘锈迹斑斑的货轮轮廓。船身上"星辰号"的油漆早已剥落，只剩下斑驳的"星"字依稀可辨。
登船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星辰号的甲板上积着厚厚的海盐，舷窗破碎得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祁宴跟着虞辰下到货舱，霉味和金属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保险柜在船长室。"林洛小声说，"上次我来时..."
"上次？"祁宴猛地抓住少年手腕，"你之前来过？"
林洛慌张地看向虞辰。后者面无表情地掰开祁宴的手："去年潜水时意外发现的。继续带路。"
船长室的铁门已经锈蚀，虞辰用力踹了三下才撞开。昏暗的室内，一个巨大的船用保险柜嵌在墙上，锁孔周围有明显的撬痕。
"梁霄云来过。"祁宴检查痕迹，"但没打开。"
虞辰从内袋取出个小盒子："因为她缺这个。"盒子里是把和祁宴手中一模一样的黄铜钥匙，只是柄上刻的是"辰"而非"星"。
两把钥匙同时插入锁孔，顺时针旋转三圈后，保险柜门发出沉闷的"咔哒"声。柜子里整齐码放着十几个文件盒，每个都标着项目名称：《归途》《春逝》《暗河》...最上面是个黑色笔记本。
祁宴刚要伸手，虞辰抢先拿起笔记本翻开。他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不可能..."
"什么东西？"祁宴凑过去，只见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星链计划真实账目-林星辰记录」，而第一页贴着的照片上，年轻的虞东升正与王德海在游艇甲板上清点美金，背景里赫然是梁霄云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
"你父亲绑架了梁霄云？"祁宴难以置信，"然后呢？"
虞辰快速翻页，更多照片和账目记录呈现眼前：虞东升如何伪造三人签名转移资金，如何策划星辰号"事故"企图杀害林月茹和梁霄云，甚至...如何收买医生在虞星的治疗中动手脚。
"星星不是死于白血病。"虞辰声音嘶哑，"是被注射过量药剂..."
林洛突然尖叫一声。祁宴转头，看到少年瘫坐在地上，手中捧着本医疗记录："这、这上面说...我和星星都是试管婴儿...虞东升用他和林阿姨的..."
"什么？"祁宴夺过文件，上面清楚记载着虞东升如何窃取林月茹的卵子进行非法实验。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所以我和虞星..."
"没有任何关系。"虞辰冷冰冰地说，"除了你母亲曾经..."
"曾经什么？"
虞辰沉默着翻到笔记本最后，取出一张泛黄的契约书。纸上写着：「林月茹与虞东升协议：试管婴儿归虞家所有，林永世不得相认。签字人：林星辰」
祁宴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母亲的字迹他绝不会认错，可这内容...他猛地将契约书拍在桌上："伪造的！"
"笔迹鉴定是真的。"虞辰声音异常平静，"我三年前就做过了。"
海风从破窗灌入，吹散一桌文件。祁宴站在原地，突然理解了虞辰这些年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在虞辰眼里，他不仅是仇人之子，还是个被母亲"抛弃"的幸运儿。
"现在你明白了？"虞辰摘下眼镜擦拭，"我为什么讨厌你。"
林洛的啜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祁宴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突然注意到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撕掉的痕迹。他举起残页对着光，隐约可见一行压痕：「钱在瑞士账户，密码是星星生日加...」
"有人撕走了关键信息。"祁宴眯起眼，"梁霄云？"
虞辰摇头："撕痕很旧。可能是你母亲...或者星星。"
甲板上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警觉地抬头，虞辰迅速将最重要文件塞进内袋："有人来了。"
祁宴抄起生锈的铁管，示意林洛躲到柜子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梁霄云沙哑的嗓音："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老太婆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把老式左轮。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憔悴，眼下的青黑一直延伸到凹陷的颧骨。
"把笔记本交出来。"梁霄云举枪对准虞辰，"别逼我动手。"
虞辰站着没动："为什么？你明知道真凶是虞东升。"
"我当然知道！"梁霄云歇斯底里地大笑，"但我需要那笔钱！二十年来我东躲西藏，而林月茹的女儿却成了大明星！"
祁宴皱眉："女儿？"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梁霄云踉跄了一下，祁宴趁机扑上去夺枪。扭打中左轮走火，子弹擦着虞辰耳畔射入墙壁。
"你疯了？"虞辰揪住梁霄云衣领，"那笔钱早就..."
"早就被转移了，我知道。"梁霄云诡异一笑，"但你不知道密码，对吧？"她突然看向祁宴，"你母亲没告诉你？她留给你的磁卡里..."
祁宴猛地掐住她脖子："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留了磁卡？"
梁霄云的脸涨得通红，却还在笑："因为...那是我...帮她藏的..."
虞辰掰开祁宴的手："让她说完！"
"密码...是星星生日..."梁霄云喘息着，"加上...林月茹的..."
第二声枪响打断了她的话。梁霄云胸口突然绽开血花，她震惊地低头，随后缓缓倒下。窗口闪过一个人影——王德海的保镖举着消音手枪，正欲开第二枪。
"趴下！"虞辰将祁宴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们头顶飞过，打在保险柜上火花四溅。
林洛趁机冲出船舱。保镖调转枪口，祁宴抄起铁管掷向那人手腕。一声惨叫后，保镖的枪掉在甲板上。
"追！"虞辰率先冲出去。祁宴紧随其后，看到林洛已经启动快艇。保镖见势不妙，跳海逃向不远处的摩托艇。
虞辰捡起掉落的枪，瞄准摩托艇油箱。两声枪响后，海面上爆出一团火球。
回程的快艇上，三人沉默不语。梁霄云的尸体用帆布裹着放在船尾，血水渗过布料，在甲板上画出蜿蜒的痕迹。
"她刚才想说什么？"祁宴打破沉默，"密码是星星生日加什么？"
虞辰检查着抢回的文件："你母亲的名字？生日？"
"不可能这么简单。"祁宴摇头，"瑞士银行的安全系统..."
林洛突然小声说："加我的生日呢？"
快艇猛地颠簸了一下。虞辰和祁宴同时看向少年。
"什么意思？"虞辰声音危险地低沉。
林洛缩了缩脖子："就是...梁阿姨临死前看的人是我..."
祁宴翻出梁霄云口袋里的东西——除了子弹，还有张林洛的婴儿照，背面写着：「星星的礼物，1997年3月16日」。
"3月16日。"祁宴挑眉，"比星星晚一天出生？"
虞辰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盯着林洛看了许久，突然从内袋取出张折叠的纸："这是星星的出生证明。上面写着..."
"双胞胎。"祁宴接过话，"但出生时间相差24小时？"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林洛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舵轮上："所以我真的是...星星的弟弟？"
虞辰没有回答。他望向远处的地平线，那里乌云正在积聚，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祁宴的手机突然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消息：「钥匙使用记录查到了。五年前有人用它开过瑞士银行的另一个保险箱，开户人是林星辰，受益人是你。」
附件的监控截图虽然模糊，但能辨认出取走东西的人——正是梁霄云。
"我们被耍了。"祁宴将手机递给虞辰，"梁霄云早就取走了钱。她今天来，是为了..."
"灭口。"虞辰冷冰冰地接话，"她知道太多，而我们..."
"而我们知道得更多了。"祁宴看向渐近的港口，"现在怎么办？"
虞辰将文件塞回内袋："先处理尸体。然后..."他瞥了眼林洛，"去瑞士。"
快艇靠岸时，雨又下了起来。祁宴望着码头上闪烁的警灯，突然意识到这场纠缠二十年的恩怨远未结束。梁霄云死了，但秘密还在；钱被取走了，但真相还在。
而他和虞辰，这对被命运强行捆绑的仇敌，还得继续这场令人窒息的共舞。
"合作继续？"祁宴伸出手。
虞辰看了眼他悬空的手掌，转身走向迎接他的保镖："各取所需而已。"
雨幕中，两人的背影朝着相反方向渐行渐远。谁都没注意到林洛捡起了梁霄云掉落的项链——吊坠里藏着张微型存储卡，在雨中泛着冷光。
